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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盛宴

-科尔沁-

虽是初春,科尔沁却寒冷依旧,但今日有些许不同,天气格外的晴朗,微风轻拂,浮云淡薄,似是有些变暖的迹象。仿佛万物,都在冬日的沉睡中醒来,迎接即将到来的,生机盎然的春天。

今日一早,草原上的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面上都带着喜气。原来,早上快马的侍卫已经来报,金国的四贝勒,今日就要到了。

蒙古包内,一名身着盛装,妆容华丽的女子昂首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奶茶,轻轻抿口。转而又将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侍女叫到跟前低声说了什么,只见那侍女点点头,快速走出营帐。

这位女子名叫托娅,是布和寨桑的妻子,也是科尔沁的大妃。布和前几年继承了父亲的位子,成为了这里的首领,先大妃,也就是布和母亲,又一直卧病在床。如今,这托娅,就是这科尔沁名副其实的女主人。托娅深受布和的宠爱,性格强势,手段层出不穷,又为布和生下一儿一女,可以说是这科尔沁草原,无人敢得罪的存在。

这次为了迎接皇太极,托娅大妃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不久,那位仆人回来了,眼上带着莫名的笑。身后,还跟了一位少女,眼神看似坚定,但袖子下略微颤抖的手指,让人觉得,她在害怕。

托娅看着来人,轻抚额头。那位侍女知趣儿的福了福身,道:“奴婢告退。”

“今儿这奶茶,是你煮的?”待那侍女走后,托娅眉毛上挑,缓缓出声。

“回大妃的话,是。”

啪!话音刚落,托娅将那杯盛满的奶茶扔到少女身上,茶杯随即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少女似是习以为常,面无惊色。她立即跪下。

“奴婢不知大妃为何如此。”声音微微发颤。

“哼!你是不知今日四贝勒要来怎地?奶茶如何煮的?你是要让咱们科尔沁在贝勒爷面前丢脸不成!”托娅声音尖利,居高临下的道。

少女立刻明白,大妃今日要迎接从金国来的四贝勒。或许是等待焦急,心情不佳?大妃责怪或惩罚自己,向来都不需要理由,今日却因着奶茶不可口这等小事特地把自己找来,还发了通火。大妃今日,心情当真是差极了,才会如此,少女这样想着。

“奴婢知罪,请大妃责罚。”少女面上仍无太大波澜,一字一句道。

看着少女如此反应,托娅也失了兴致,恹恹的说道:

“罢了,看在今天的份儿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来人!”托娅抬高声音。

“奴婢在,您有什么吩咐?”又是刚才那位侍女,从营帐外进来。

“你带她下去,这几天,就先让她做洗衣服的活,不准她靠近几位主子的营帐,不准近身伺候!...还有,她那额吉,也派人好生的看住了,活儿不够就再加!省的到处惹事生非!”托娅一提到少女的额吉,火气似乎更加大了起来。

“是。”那侍女应声,后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少女,推搡着,将她带了出去。

科尔沁本就寒冷,这冬天还没过,那人只好去做人人都躲避的洗衣服之事,托娅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此时的科尔沁草原上,已经布置完毕。一面面彩旗屹立在草原之上,与少女们的华服交相辉映,跟前几日荒凉的景象截然不同。

寨桑布和,大妃托娅以及大王子吴克善、二格格布木布泰站在最前方,翘首以待。此时的托娅满面笑容,仪态得体,一改方才教训下人时怒不可遏的神态。

“额吉,您瞧!那是金国的车马!”布木布泰瞧见远处一长队浩浩荡荡的人马,便激动的说道。

“额吉知道了,好孩子,一会儿四贝勒来了,你千万要懂得礼数,不能做出逾越之事,懂吗?”托娅看着年纪尚小的女儿,认真的说道。

“额吉还是放心吧,妹妹您还不知道?机灵着呢!”吴克善抬高声音,先接了话道。

“还是哥哥好!”布木布泰一听人夸,笑的眼睛都弯了。

“女儿知道了,额吉就放心吧!”布木布泰说完又看向布和,“额祈葛也放心吧!”

布和看了眼布木布泰,没有作声。

———————————

到达目的地,皇太极率先下马,后去接了哲哲从马车上下来,萨哈廉跟在二人身后。

“寨桑-布和见过四贝勒爷!”随后便行了大礼。

“见过四贝勒爷!”托娅与吴克善跟在布和身旁。

“寨桑快快请起,皇太极怎能受您如此大礼。”皇太极边说边扶起布和,眼中甚是满意。

“见过福晋,见过三阿哥。”三人又对皇太极身后的哲哲和萨哈廉,行礼问候。

“见过兄长、嫂嫂,兄长别来无恙啊。”哲哲眼中笑意甚浓。

“见过寨桑,大妃娘娘。”萨哈廉回礼。

“布木布泰参见姑父!姑父吉祥!姑姑也吉祥!”布木布泰等众人问候过后,独自出声,声音清脆明亮。

“这是...?”

“回四贝勒爷,这是小女布木布泰,也是哲哲的侄女,想来四贝勒爷还未曾见过。”布和赶在托娅前面开口。

“好,格格如此聪慧,是寨桑之福啊。”

“我前些日子还在盛京和人提起过你呢!如今,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哲哲在一旁出声道。

“谢姑姑夸奖!布木布泰最喜欢姑姑了!”

七人在此寒暄一番,终于,布和开口:

“贝勒爷,我叫人准备了盛宴,在这草原之上,就等着您上座了!”

“走吧。”皇太极应声道,但看起来兴致并不是很高。

众人落座,表演开始。

首先,登场的是盛装的蒙古姑娘,载歌载舞,不时向皇太极、哲哲还有萨哈廉敬杯奶酒。

皇太极懂蒙语,知道歌词的大意,无非是些欢迎客人的吉祥话。舞蹈是充满草原风情的蒙古舞。

路上这段时日,哲哲坐马车之中,每日期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皇太极自幼习武,且经常行军打仗,不喜坐车,便日日骑马。时间长了,身子也渐疲惫。

皇太极在宫中,这些歌舞,也是常能见到,自然提不起兴致。

姑娘们舞毕,纷纷退场。接下来,又表演了许多节目。皇太极边享用食物,边欣赏着。夕阳西下,只后,便是夜幕降临。

此时,登场的是十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二人一组,进行摔跤。小伙子每人都是眼神坚定,直视对方。仿佛,这不是表演,而是一场比赛。余下二人,则在两边负责敲鼓。

“梆!梆!梆!”摔跤开始,小伙子们都卯足了劲儿想赢对方,中央的场地,人头攒动。宴会的氛围,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

...!刚才桌子上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皇太极亲眼瞧见离自己不远处的一盘鲜奶酥...蹿到桌子下面了!...!又一盘牛肉饼也没了!

好家伙!原来是有人偷吃食啊!

竟有人在宴会上偷走王公贵族们用的点心,皇太极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皇太极心想道。

他眼神一扫,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蜷曲着身体,从拐角处溜走。

小伙子们大都实力相当,扭了半天,也没见人输了下场。鼓声还在跟随节奏响着,皇太极见此时人多喧闹,便想跟出去一探究竟。

他望向自己的右侧。

“诶!你往这边!...不对!得往那边!还有!...绊他右脚...右脚!”

“哈哈哈!我说的对吧!”

萨哈廉刚说完,便吃了一口牛肉,又喝了一杯奶酒。

“罢了,罢了。我就算出去,也得让他呆在这儿替我不是。”皇太极想着,又看了看正与布和、布木布泰说笑的哲哲,见没人注意,抬脚走出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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