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齐刷刷的围坐赵乾明办公室的方形会议桌旁，适合少数人开会的场所，现在看着格外拥挤。
顾华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那张期待已久的脸。
“开始吧。”赵乾明看着尸检报告，头也不抬的吩咐。
“等会儿，人没到齐。”顾华玩着手中的签字笔，瞟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铁青色的木门。
“张宇宁在接待室，不参加此次会议，相关会议内容我会转告她。”毕思宇拿着报告站起来，看向有些失落的顾华，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也不像平日里开会时那么严肃。
“那就开始吧，”赵乾明将尸检报告放到桌上，摊开黑色皮质封皮的笔记本，抬起头。
“好。”毕思宇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目光坚定。“根据数据对比，在这两宗案子中都出现的匕首是由德国瑞利公司推出的纪念限量版刀具，名为光之刃。中国地区只发售六把。出于对顾客的尊重，他们还没有提供购买客户的名单，但是已经在征求意见，如果顾客同意，他们会尽快给我们一份名单。在已故的蒋介明局长家中发现的匕首上有两个不同的指纹，经过数据库对比确认，这两个人分别是蒋介明和肖杰。现场发现的两个脚印，其中一个也是肖杰。”
肖杰？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那张稚嫩却总是摆出一副桀骜不驯表情的脸在顾华脑海里浮现，那深邃冷漠的眼神让他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案发当天，蒋介明局长所住的小区监控系统遭到了攻击，导致系统瘫痪，录像无法修复。”
系统瘫痪？顾华下意识的握紧笔，带着英气的眉头一点一点皱得更紧了。
“好，”赵乾明点点头，示意毕思宇坐下。
李东华站起来，将几张照片贴在黑板上，在下方写上名字，分别是，蒋介明、肖杰、肖建华、蒋介明的夫人、西郊发现的女子，她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他习惯性的轻轻敲了敲黑板，清了一下嗓子，一本正经的开始介绍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调查时间较短，他也只是了解到浮在水面上的关系。
“死者蒋介明，死亡时间，本月十一日晚间十一点十分到三十分之间，死因颈部血管受压迫导致脑部供氧不足、呼吸道堵塞窒息、颈椎折断致死。根据颈椎折断情况可以排除死后被吊上去的可能。身体上没有淤青，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初步鉴定为自杀。”
难道他们的判断是错误的？赵乾明回忆起整个立案的过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断定蒋介明为他杀的依据就是匕首和脚印。单凭这两点来做判断，是否有些草率？难道蒋介明真的是自杀？是他们太敏感了吗？作为局长，他需要承受的压力远比常人大，诱惑也比一般人多，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是抑郁症？
“肖建华，远方集团老总，和蒋介明是老同学。”李东华认为肖建华和蒋介明的案子没有太大的关联，他之所以把他提出来，是因为肖建华的儿子肖杰。“肖杰，肖建华的独子，蒋介明待他视如己出。根据蒋介明夫人的说法，案发当晚，蒋介明的夫人和他是一起走出家门的。”由于她的情绪关于激动，他们并没有问过多问题。“这个女人名叫李依然，自幼便生活在国外，因为父母去世，在国外无依无靠才选择回国投靠亲戚。”他指着照片中的人，虽是素颜，但是那双含笑的媚眼仍然魅力无限，丰满的嘴唇透着极致诱惑，可惜红颜薄命。“她生前是远方集团的一名员工，被谋害前三个月就辞职了。根据她亲戚的描述，李依然嫌贫爱富，平日里喜欢攀龙附凤，她曾经当过小三，但是具体插足谁的婚姻，目前还没有定论。”
“还有其它信息吗？”赵乾明看着他们，回应他的是整齐划一的摇头，他的目光定在陷入沉思的顾华身上，“你呢？”
“肖杰擅长黑系统。”顾华想了想，半开玩笑的说，“在这个方面，他很有天赋，曾经黑了自己家里的监控系统，偷了他老爸高级保险柜里的文件。”
“听老大这么说，我倒想会会他，”沉默着，听他们说话的杜亮突然有了兴致，毛遂自荐，自信的说：“不如，小区监控的事情就交给我办，你们觉得怎么样？”
顾华点点头，“行。”
“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赵乾明再一次看向他们，“你们对这个案子有没有特殊的见解？”
所有人都沉默着，现在的案情并不明晰，说再多都是枉然。就像走进了迷雾里，路就在脚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好，既然如此，大家继续手里的工作。李东华继续深挖他们之间的关系，毕思宇接着核实情况，负责蒋介明夫人方面的信息，务必查清楚当天的情况。现在她也冷静下来了，可以试着加大力度。具体措施，大家视情况而定，争取早日破案。”他抬头，墙面上挂着的钟表指着六点半。“天色不早了，今天到此为止，大家散了吧。”
“是！”
其他人利索的动起来，顾华缓缓的站起来，盯着李依然的照片，笔在修长的指间来回转动。如果李依然是蒋介明的情妇，那么谁会杀死她？就快走进幸福晚年的蒋介明会自杀？不可能，一定是他杀！在那个看似完美的现场一定有他们没有发现的线索，那把被挪开的椅子到底代表了什么？光之刃，这把刀是标志还是记号？死了两个人，会不会有第三个人？
肖杰。
“肖杰呢？”顾华回过神，问赵乾明。
“张宇宁在接待室见的人就是肖杰。”赵乾明收回放在刀之刃产品介绍的小册子上的目光，“现在也差不多结束了。”
“她一个人能应付？”顾华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他们根本不知道张宇宁独自面对的是什么，肖杰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他绝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
“张宇宁在你眼里是娇弱的花朵，在我们这里可是雷厉风行的办事好手。”赵乾明笑了一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你应该好好认识她。”
“肖杰不简单。”
“张宇宁也不简单。”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瞎操心？”赵乾明撇了他一眼，将文件放进柜子里，忍不住嘲笑顾华，“恋爱中的人没智商，说的是你？”
顾华一时哑口无言，心里却突然冒起一股甜甜的暖流，“赵警官，好好查案吧，少贫嘴。”
“这句话，你自己留着用。”
顾华不搭理他，望向窗外，天边是一片昏黄，灯光还未亮起，一切被蒙上一层朦胧的光影。
顾华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利索的穿上，“我先走了，”
宇宁也该弄完了，现在肯定在楼下等着自己。
“明天见。”
“再见。”
砰～
门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