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刑事车看着被几辆车挡在前边的那辆不要命的黑车停在了几百米不动的地方,那辆黑车身边就空旷得很,这一个个车主看那车的’狂妄’,惶恐一个不小心刮蹭下,这得倾家荡产,这是他上岗来遇到的最为张狂的一个,他耐不住性子了,索性跑着去抓,刚打开了车门,后边的车子狂按喇叭,下来一个人前边的车传来了动静,引擎声巨大,那架势恐怕跟刚刚的速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几秒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拉出他后边的车子几百米远,这前边的车子才缓缓启动,气急败坏,这突然停下来,莫不是在跟他们对着干,溜他们玩,狠拍了前边的方向盘,可恶……
侧过身子看着依旧是对着他露出一脸慈善的笑的胡子大叔,火气又更旺了,刚刚无数次想要超车,但每次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这个大叔就立马突然出现在左边不离不弃,现在看看说这里边没猫腻他是不信的,正好抓不住正主,拉个相关人员回去盘问也未尝不可。
拉开车门搭在黄叔的车窗上,“嘿,这位先生,还真有缘,都遇一道了。”
“这可不是吗,跟着你们刑事事务人员才能确保不超速嘛,还是该遵纪守法啊。”
呵……还遵纪守法,明显刚刚就在妨碍公务,“不过看你紧追不舍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我车里装了你要的东西呢。”他可没有错过他的灵魂走位。
“这可是没有的事情,这在这条路上开车应该是没有违法的吧。”
区可也没有性子再跟他绕下去,“说吧你刚刚故意在我旁边挡我是跟那个违章的车主认识,故意包庇他?”
“什么违章的车主?我可是良好公民。”黄叔不愧是老江湖,说起谎来跟平日里讲话一点差别都没有。
身边的小姚拉了拉区可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劝道,“我们又没有证据,到时候再不小心冤枉了人。”
区可的脾气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是拉不动,听不得别人的劝,这人肯定跟刚刚的人脱不了关系。
”你看你身边的小兄弟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冤枉的。”黄叔满脸就写着无辜,对着旁边的小刑事员的话表示了赞同。
“冤没冤枉你我说了都不算,现在给我身份证然后跟我回刑事局调监控不就知道真相了,走吧,上刑事局一趟。”刚刚要转道的时候明明最近的车子还在好远,几秒之后这车子就跟被瞬间移位出现了,单这超速他是跑不了了。
黄叔眼见追不上自家少爷的车子,就索性帮他解决掉麻烦,就那几十年前的车子。
“你看我这忙着回去,恐怕没有时间啊。”
“配合刑事员的调查是你们作为公民的责任和义务,你刚刚不是口口声声说了你是良好公民。”
“那请你带我去见你们刑事局局长。”
听他这话还是有后台关系,“我们头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刑事员还是余怒未消,“把身份证给我,刑事局局长你是见不到了,刑事局你还是可以进去逛一圈。”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这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黄叔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对着这位血气方刚的刑事员语重心长道劝说道。
没想到这回还遇上了一个软硬不吃的年轻人,这都拉出他们的几级大的上司都不见他有一丝慌乱,恐怕是初出茅庐还没经过历练不懂得’人生道理’。
那人明显不买账,直接把黄叔’请’进了刑事车里边要送到刑事局。
黄叔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向了现在在前边紧盯着后座的年轻刑事员,“那什么,刑事员我打个电话给我的’律师’没问题吧?”
”当然,这是您的权利。”
黄叔对着前边的年轻人微微笑道,打开了通讯录,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来时区刑事局局长正在喝茶,瞥见了手机的备注,眼中一抹异色划过,但是还是立马接听了起来,一反平时对待下属的严苛态度,瞬间变成了温顺的布偶猫,’喜笑颜开’,“黄老,您找我有什么事?”
黄叔细细讲明了原有,区局长在那边一顿地说属下的办事有问题,一边安抚他说事情都交给他办。
黄叔看到了区可的刑事员号,”嘿,HQ722798,有人找你。“把手里的手机递上前。
区振尧听到编号眉头也蹩紧了,这小祖宗给他安排到了后勤部怎么还不安生,给惹了这黄老。
区可一听到这编号,眉头又深皱了几分,看来今天这人是带不回去了,撸起了胳膊上的一小层袖子,变成了无袖刑事员服,要是着装这样不端正被他见到肯定又是一顿训,方向盘一个急打转,停在了路边,气急地接过手机,瞪了黄叔一眼,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区刑事局局长语音格外平静,只出声让他赶紧把人送回原处,早点回家,区可当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耐人寻味的语气,光光感受他这异于常人的气场也瞧得出,能够惊动自己家老头子的恐怕大有来头,手机里头的人都发话了,这事该死地要听他的了。
区可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在刑事员学校里边一个个人五人六教的都跟放屁似的,出来一个个特殊对待。
把手机啪叽一下砸到了黄叔已准备好的掌心之中,他最看不得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越发地憋屈,“今天算你运气好。”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言不发地送黄叔回刚刚的停车处,他现在只想着快些回去找到那个区刑事局局长。
孑朔岙的车子开进了那扇黑色粗框铁门,平日里四十分钟的路程,不到二十分钟的孑朔岙就到了,绕过了喷水池,一分钟不到到了半山腰,开了车门,便什么都不顾跑进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屋宅中。
孑朔岙的颀长的身子在一条条长廊中快速穿过,外人只看得着外边灯火通明,好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实则里边却几米才见得着一颗暗黄色小灯被锁在铁杖上边,里边阵阵阴暗笼罩,光线从巨大玻璃镜面穿过,映过横横杠杠的铁枝,铁框上闪着幽光,令人顿生寒意、一个个大铁窗就像是冰冷的桎梏,令人不得吸气呼气。
果然还是如往常,那孑若罔一定待在摆着长桌的会客室里边,按照惯例,到了春节时里边才会稍微有些许人气,平常时候就只有孑老爷子自己一个待在这间大屋子中,按别人看着都觉得空旷得有些渗人不想多待的地方,他却仿佛乐在其中,不论人多人少,日日夜夜固定在长桌的主位吃早中晚饭。
大屋里边正中央有一盏大灯,还是一如既往的暗黄色,足以容纳几十人的长桌在放在客厅的正中央,白发老人高坐在主位,仿佛在显示他的权威,还有与他人的疏离,一盏立灯直立左侧,侧影就打在了黑灰色的地毯上,孑朔岙看他的样子就感觉到了一丝的凄凉,不,都是他因为这样的环境被骗了多想了,他不是需要一个儿孙立身侧的人,怎么可能会孤独。
“来了。”那电话中的沙哑声响起,老人丝毫不减当年锋利眼神看着孑朔岙的身影直至落座。
“嗯。”
“坐。”
孑朔岙拉开了距离了十几个座位的右侧最后一个座位坐下,“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孑若罔看到了孑朔岙落座无声地微敛神色。
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有什么事情他宁愿透着电话报告,按照孑家的规矩,春节必须全员到齐,细想了下距上次见面还是在年夜饭,因为褚缊春节放假便回了家,吃完了后无事便回了平日里的住处,一个已经近半年没有见过面的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爷爷仅仅是因为想见他找他来,毕竟对于他,利益大于世间所有。
“最近忙吗?”
孑朔岙已经上手了公司大小的事情,但孑氏的大权还在近九十岁的孑老爷子的手上。
“还行。”语气淡淡,公式化地一问一答,两人的固定相处模式。
接着便是一长串的寂静,端着吃食的躲在暗处周姨轻叹了气,抿着笑走了进去,“小少爷回来了,周姨做了点吃的来吃几口。”
孑朔岙一听到声音,眼中起了丝丝柔意。
先端到了孑若罔的面前轻放下了一个碗,接着到了孑朔岙的跟前,“来,你尝尝周姨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谢谢周姨,周姨怎么会退步。”这熟悉的香气,不用想就知道是周姨的手工水饺了,愣是让一个小时前才吃了饭的孑朔岙又嘴馋了。
夹起一个,轻吹了几下,咬了一口,汤汁入口,鲜香味道如嘴,把一整个全塞进嘴里,“周姨您的手艺又进步了。”
“你喜欢就好,不过瞧着又瘦了,是工作太忙没好好吃饭?以后多回来老宅,周姨多做点给你吃。”
孑朔岙一听这话,停下的手上的筷子,抬起头微微笑着,说了个好字,周姨的心思他哪能不知道,生怕她心里会难受嘴上答应着。
周姨也知道他只是答应着哄她,根本就不会回来,这样的对话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了,自从孑简离开之后原本的关系就更加糟糕了。这一家子在外人看来是权力财富兼具,但是外人哪知道那些身外之物有多少,这里边的亲情就缺多少,一大家子就跟陌生人一般。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孑朔岙咽下了最后一口饺子转身对孑若罔问道。
周姨见两人要谈事,便静静收了空碗出门去。
“几天后阙家老爷子要办生日宴,你要是有时间去一趟吧。”孑若罔的声音轻轻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原来是这件事,恐怕不止是生日宴会,对于他向来是利益最前,阙家的那块地,他已经惦记了好久,如果他没记错,阙家老爷子有一个能力了得的孙女,未婚,这次叫他过来八成是要把他当成交易品了,不过他竟然也值几十亿,开心还来不及呢。
“嗯。”孑朔岙拉开椅子就要出门,在门前停顿了一下,“您说的我都答应,管理公司也好,去宴会什么都好,但是,伱不能动她一根汗毛,不然……”孑朔岙轻叹了口气,“还有,您注意身体,我先走了,您保重。”毫无眷恋地一步步离开这个阴寒刺骨的地方。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老人的精神气尚可,看来身体还是极好,虽然关系不好,但孑朔岙也安心了不少。
孑朔岙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子,正打算离开,从屋子那边传来一阵女声,是周姨,探出了头,周姨手上拿着一袋东西跑过来,到了车窗边已经上起不接下气,“我多包了一些,伱在家里的时候自己拿出来煮煮很方便的,要是实在不会的话就叫你黄叔弄,不对,瞧他那急性,这我都已经教了几百遍了都不见他煮给我吃一次,算了我待会再打电话过去教他一遍。”
孑朔岙的心情一下子就松了许多,这一对欢喜冤家,从他记事开始都是这么一个相处模式,感情倒也越吵越好了,”谢谢周姨。”孑朔岙双手接过。
“快回去吧,回去早点休息,多注意身体。平时多偷偷来看周姨也是可以的嘛。”接着带着抱怨口气可怜兮兮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