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说完,自顾自地走出了屋子。这时才唤来丫鬟,朝招待女客的院子走去。
侯府的一个厢房中,一位蓝衣抚琴的男子朝着一门口执箫之人问道:“阿末你今日身子不适,晚宴,我替你表演?”那位被唤作阿末的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晚风吹拂其他额间的碎发。一双凤眼,熠熠华彩。
说话间,二人走出了厢房。阿末走在前面,蓝衣男子在后。二人结伴去宴会厅。
行至花园假山处,树木葱笼,光线昏暗。阿末险些飞奔而至的桃红撞倒。“哎呀。”桃红堪堪稳住身子,深呼一口气。继而抬了头看了看,见面前是一个陌生的俊美男子。神情淡漠疏离的看着自己,桃红愣了愣。又想到今日还有大事不能耽搁。也管不得面前之人身份,立即朝着面前之人福身道歉:“这位公子,奴婢无意冲撞,还望公子见谅。”随后,匆匆忙忙地朝宴会厅跑去。
阿末身后的蓝衣男子看了一眼匆匆而去的桃红一脸莫名,调笑道:“阿末,那个丫头竟唤我们公子?你说好笑不好笑?”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阿末没有说话,依旧淡淡的,朝前走着。蓝衣男子想着这侯门规矩大就收起了笑跟在他后面。他不知道的是,阿末看到桃红的那一瞬间脸色骤变,一抹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手中的玉箫。脚步不由得快了些。
宴客厅设在正院前庭,此时大厅张灯结彩。武安侯爷顾韬伟身着一袭宝蓝绣花锦袍正坐在主位上,手拿着酒杯与众人敬酒。这位武安侯爷,是开国功臣老武安侯顾瑭庭嫡长子。老武安侯爷故去之后,继承父亲的爵位。
其才能平庸,但最好诗词。平日里喜欢与一些有名望的文人交往。
故而今日参宴会的大多都是文人。向他敬酒祝贺的。都是平日与他私交甚好的当朝文臣。
在他下手位置的有一位身穿檀色锦袍头戴金冠的男子。此人温文尔雅,俊美异常。举手投足间,贵气非凡。这人就是武安侯府小侯爷顾至显。武安侯唯一的儿子。
这时,周管家走到顾至显身边,弯腰说了句什么便退下了。顾至显站起身。走到父亲身侧。对他说:“父亲,今日宝姐儿百日宴。儿子请了玉堂雪的箫琴二位公子来唱一曲。给诸位大人助兴。”
“哦?即是如此,便让他们上来吧.”武安侯捻着胡子显然很感兴趣。。语毕,立马有人上前附和道:“小侯爷真是有心。谁人不知玉堂春的玉箫和玉琴二位可是出了名的难请。”“是呀!”“是呀。”
一时大厅中气氛更加热烈。武安侯见状略带得意文绉绉的道:“不过二伶人尔。各位大人又何须如此。”四下又是一片附和声。武安侯更加得意,下意识的抬了抬下巴。
不一会儿,阿末蓝衣男子阿凡一前一后走进了大厅。二人行走间环佩叮当声,如泠泠泉水熄了众人谈笑。纷纷抬头看向他们。
走在前面的阿末抬眸,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众人见没有。在花园中遇到的女子。眉头微皱。
走至大厅中央。二人向众人行礼,举止间潇洒风流,气韵天成。再抬眸浅笑只觉,清俊异常。未开口,四下一片赞叹声。“玉堂雪的果真不同凡响。”“对呀,不愧是号称千金难求一见。”在座几位老学士也纷纷点头称是。
顾至显听着私下的议论声,勾了勾唇。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这时他见大厅中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高声道:“请二位开始表演吧。”
阿末和阿凡对视了一眼。
箫声渐起。阿凡唱的是一篇花好月圆。一口江南的软语。伴着箫声的优柔典雅,唱出了水乡风光的施旎,把水乡青年男女间美好的情愫缓缓道来。唱腔清丽婉转。
一篇唱罢满堂喝彩。阿凡正要唱另一篇。武安侯便出声打断道:“玉琴公子唱的着实不错。不知玉箫公子唱功如何?”
“这,阿末……”阿凡刚要出声为阿末说话。阿末便笑着看了眼阿凡,又朝武安侯的方向一行礼,不卑不亢:“是。”说罢,他一甩袖,一转身。唱的正是那良辰美景,一双凤眼含情。众人看得入迷,纷纷叫好。觥筹之声不绝于耳。宴会厅里热闹非凡。
与此同时另一边。先前来寻小侯爷的桃红。此时却被人用棍子打昏绑到了一间柴房。天色太黑。桃红没看清来人的容貌。只知他应是做惯了重活的一个男子,因为那一棍用足了力气。
当桃红再次醒来时,就发现她双手双脚被用麻绳捆了,嘴里被塞上了布头,发不出一点声音。桃红惊恐地环顾四周,除了干柴什么都没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她明白过来,她是被人丢到了柴房。看来小姐的推测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小姐怎么样了?
想明白后,桃红轻轻晃了晃越来越沉重的头。额头上的一滴血滴落在她手背上。
这时,桃红突然记起那一堆干柴的下面有她打碎的瓷碗片。那天早晨她被周管家的罚来砍柴,还打碎了一只碗,害怕责罚就把它藏在了干柴下。对,对,桃红激动地想到。刚想,挪着身子爬过去。门口传来几声脚步声。
吓得桃红顿在原地。紧闭双眼,躺回原地。大气不敢出。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
“事情都办好了吗。那个贱婢带来了吗?”一个中年女人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
“放心,放心。按您老的吩咐绑起来了,就锁在里面呢,您要不要进去看看?“听到外面的人要进来,桃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要去拿碎瓷片。
就听”不用了,我那还有事。绑成那样,谅她也脱不开身。“
“妈妈一切放心。有小子在这给您看着,就是神仙也逃不出去。。嘿嘿,妈妈,你看这事情都给您办好嘞……”
“呸,出息!行了,这钱拿着。再让人守着宴会厅。明日就要那对主仆好看。”“是,是,是,妈妈,您老英明。慢走慢走。”“谢谢妈妈,谢谢妈妈您老慢走。”随后又是一阵脚步声。等女人走后,桃红就听那男子自言自语道:“嘿嘿,让我来看看今个有多少赏钱......”“一,二,三,......好个老虔婆才给五十个子。还不够我和兄弟们喝一壶,呸,算了算了,先去找兄弟们。一个小丫头而已,不打紧......“说着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待人都走光了,桃红才又睁开了眼。心中大骇,她听出来了,那个女人就是张妈妈,他们把她关起来,就是为了好对小姐下手......不好,中计了小姐有危险。想到这她强忍着头上的剧痛。爬到干柴旁,用嘴衔出碎片,也不顾会不会割伤自己。把瓷片吐到地上,艰难地用手割破麻绳。踉踉跄跄地跑到门边,稳了稳摇摇欲坠的身子咬着牙,撞向门。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偏远.寂静的柴房处为此显得更加寂静。
“砰“一声,门被撞开了。桃红拼命向东小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