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曼陀罗的花瓣。
水流聚集从路面缓缓的流过,带着杂乱的花瓣慢慢的游走。
她的脸一白,然后向着花瓣的来处走去。
她艰涩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后鼓起勇气,向前方走去。
花瓣越来越多,最后几乎铺成一条路,黑夜里粘着水,贴在地面。
她听到喘息声,极轻,极淡,但是却那么明显,即使是这滂沱的大雨,也不能掩盖住。
她的眼睛顿时一缩,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远处那紫色的身影,几乎要淹没在这样的茫茫中。
沉瑾!
他半跪着,手支撑在地面,仿佛受了极大的伤。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祥和至极,在这样诡异的雨夜里,仿佛一道光,阳光。
“您怎么能这样傻呢?我的圣主,她哪里值得你的性命,哎。”
他仿佛在对着自己误入迷途的孩子苦心规劝,可听在谢子晴的耳边却仿佛惊雷一般。
他?他说什么?
性命,性命,值不值得?
她的目光狠狠的看向那个声音处,可是那人只有影子,依照谢子晴现在的目力,也只能看见一个影子。
但是这影子的动作却是分外的分明的。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手上拈着一叶刀,优雅从容的扔向南沉瑾。
“不要!”
谢子晴惊声而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他奔去!
这一奔,倾尽她所有的力气,以身为护,直直的用自己的身体撞向刀口,毫不犹豫。
“子晴!”南沉瑾猛地抬头,怒喝。
那一叶小刀肆意,以一种温柔的力度切来,但是任何的刀都没有这样的力度。
飞花,乱雨,温柔一刀。
南沉瑾再也顾不得,突然起身,将谢子晴一拉,但是那一叶飞刀仿佛有了灵气,微微一转,再次切割而来。
谢子晴身子一翻,将自己的身体覆在他的身上。
南沉瑾穿过她的身体握住那一叶飞刀,但是当他握住的时候,刀尖已经刺在了谢子晴的身上。
如果刺进去,这就是肺叶!
南沉瑾竟然在此刻将刀锋一挑,将全身的气劲一转,使那刀锋转了一个弯。
只是转了一个弯而已,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小的一个弯,在这个世间绝对不超过三个人能做出。
刀锋偏过,沿着谢子晴的被划开一道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但是南沉瑾知道,这比刺下去要好得多。
南沉瑾的一双手都是鲜血,但是他却没有一点的感觉,只是紧张的看着谢子晴,谢子晴对着他微微一笑:“还好你没事。”
什么叫做还好他没事?
他几乎都要愤恨自己,也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女一顿痛骂,这算什么,他受一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这本来就是他故意的,但是现在这刀落到她身上,却比自己挨了千刀万刀的还要痛。
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但是却没有料到自己满手的鲜血,谢子晴吓了一大跳,可是还没有开口,一道凛冽的风突然侵入,那个和南沉瑾一模一样的男子就站在了南沉瑾的身后。
“小心!”谢子晴一声惊呼。
南沉瑾却看也不看后面,抱起谢子晴突然跃起。
大雨倾盆。
那个影子突然靠近,近在咫尺,但是谢子晴却一点也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南沉瑾的唇凑到她鬓间,低语:想“先走。”
说完突然将她一抛,然后迎了上去。
谢子晴的身体落到岸边,回头看去,一眨眼的功夫,此处已经没有了所有人的影子,只有曼陀罗花的花瓣萎了一地。
谢子晴的目光四转,沿着岸边奔跑。
看着这些花瓣,谢子晴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在西都的时候,那一群拼命想要将南沉瑾置之于死地的人,难道他们是一伙的?但是这两个人显然不是那些人能够比的。
她心急如焚,这时候一只手从雨幕中伸过来,谢子晴转身,就看见南沉瑾的双眸。
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眼睛。
她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没事了。”南沉瑾柔声安慰。
谢子晴点点头,微微一笑,真的没有事了吗?
南沉瑾的目光一紧,伸手抚摸上她的后背,最后叹息着将她拦腰抱起,往东方家掠去。
回到东方家,南沉瑾一脚踢开房门,将谢子晴放到床边坐下,道:“换了衣服到床上暖着,免得受了凉。”
说完转身离开,片刻之后抱着一套衣服和伤药走了进来,放到桌上。
“你也去换衣服。”
南沉瑾的手撑在床上,突然俯下身子,唇角一勾:“要不要一起换?”
谢子晴只觉得他唇角带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星子一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南沉瑾说了什么。
南沉瑾开始一边拉下她的衣带,一边拉开自己的衣服。
谢子晴这才反应过来,一眼瞥见南沉瑾衣衫下露出的如玉的肌肤,急急忙忙的按住他的手,不知所措的道:“你,你干嘛啊。”
“不是要一起换衣服吗?”南沉瑾眉眼一弯。
“谁和你一起?”谢子晴急急地将他推开,一起,笑话,就算他能把持住,自己也不一定把持得住。
南沉瑾似乎很受伤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支起身子,道:“哎,好吧。记得擦药,我先走了。”
谢子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松散开的衣襟,那抹精致的锁骨引人犯罪的深入,她急忙偏头,推他:“快走,快走。”
南沉瑾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南沉瑾的将门关上的时候,谢子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捂住自己跳的飞快的胸脯,平复心情。
她的目光看向南沉瑾抱来的衣服,一件件拿过,是外衫,里衣,亵裤,额,还有肚兜。
她又不用肚兜!她现在是男装,怎么可能用这个东西?
谢子晴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微微的发热。
风雨声依旧,南沉瑾的刚刚关上房门,沉着步子慢慢的走到床边,仿佛每一步都用尽全力,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