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日月，壶中倒乾坤。
不经世事沧桑苦，怎得人间四月春？
————《仙道志，杂篇。》
“北地有宗，其名为山河，山河之大，方圆千里装不下。”
这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歌谣，也许是无谓增长的野心，也许是被人不经意间窥探到的真实。
不过，有一点却是真的，伴随着宗门整体实力的不断增长，没有人会甘愿蜗居原地，至少在外人看来，事实就是如此。
盖因为，这花花世界，诱惑如此之大。
所以，就算是表面上看似春风得意的《山河宗》，背地里其实也是冷暖自知。
这日，天朗气清。
《山河宗》内院之前，迎来了两位神仙似的人物，守门的两个弟子不敢怠慢，持剑行了一礼后说道:“这里乃是山河宗内院重地，两位道友请止步。”
男子微微一笑，停下了脚步，同时也拱手还了一礼。
“道友，有礼了。”
守门的两个第子见来客如此平易近人，心底便不由得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敢问两位贵客来此有何事？”
“是寻亲？还是访友？”
杨凡颔首，想起了叶小鱼，又想起了顾重山，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说:“即是寻亲，也是访友。”
守门第子一愣，又说道:“那敢问道友，你们寻的是哪家亲，访的又是谁家的友？”
杨凡指了指他们背后的宗门大殿，说道:“我想见的人，在哪里。”
守门第子对视一眼后，具是心惊。
再次持剑行了一礼，问道:“两位是想见掌门真人？”
“不错。”
“那可有拜贴？”
杨凡摇摇头说道:“我无拜贴，但只要道友前去通报一声，就说数年前叶城的那对兄妹回来了，掌门就必然召见我等。”
“这………”
守门第子极为迟疑，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那人毕竟是掌门真人，事物繁忙，不敢轻易打扰。
杨凡对此了然于心，他将自己筑基期的气势一放即收。
两人这下疑虑尽消，其中一人拱手行礼，说了一句前辈稍等，就火急火燎的跑入了内宗，通信去了。
另外一个守门第子此时也是满脸恭敬，不敢有半分懈怠，这让本来想继续跟他聊聊的杨凡，只能站在一旁无声的等待。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留着长髯的道人带着守门第子走了出来。
问:“客在和处？”
守门第子连忙上前引见。
这道人见了杨凡，马上就改变了面对第子时的态度，堆起了满面笑容，很是和煦。
“贫道四海，见过道友。”
杨凡稍稍侧身，行了一礼说道:“末学后进杨凡，见过道友。”
听到杨凡这个名字，四海道人心中一惊，不由得就想起了两年前的往事，不过他是老狐狸，胸有城府，因此面上倒没有展露丝毫。
“道友这边请，掌门真人正在大殿等候。”
“那就请道友引路。”
四海道人走在前，杨凡紧随其后，在即将越过守门第子的时候，两道光华闪过。
四海道人:“道友真是好大的手笔，两枚三级内丹，说送人就送人了。”
两位守门第子听后，心中狂喜。
杨凡则是微微一笑，说道:“好不容易重回故地，心中畅快，又与这两位颇为投缘，因此才忍不住有些逾越，还望道友不要介意才是。”
四海道人捋捋长须，忍不住啧啧赞叹，说道:“若是如道友这般的逾越，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两人一路说笑，带着白灵走向了凌云峰，在掌门大殿外停下。
四海道人向前伸手一指，说道:“掌门真人就在里面等候，道友请。”
杨凡微微低头没有说话，回身递给白灵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朝着大殿深处走去。
四海道人眼中阴晴不定，但不过几息就恢复如常，站在大殿外驻守等候。
杨凡走向大厅深处，四周却是极为的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四处回荡。
没过多久，杨凡就看到高台上有一素袍男子正襟危坐，而且笔走龙蛇，正在片刻不停地书写着什么。
杨凡躬身一礼，极为的尊敬。
“顾叔叔。”
顾重山放下手中狼毫笔，苍鹰般锐利的眸子死盯着杨凡，与此同时，浑身的气势席卷而出。
“你个判宗之人，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陡然间，大殿内气氛凝固。
杨凡微微皱眉，这种压迫让他颇为不适，但还在承受范围。
“顾叔叔，还请暂且息了怒火，等我慢慢道来。”
顾重山瞳孔一缩，他并没有想到杨凡居然能在他的气势压迫下，出口说话，而且不失分寸。
“那就我让我听听，你的解释。”
杨凡感受到笼罩自身的气势消失，微微一笑上前两步。
“顾叔叔应该知道，我当初判宗另有隐情，实在是受人迫害，所以才不得不如此行事。”
“至于张长老，我想说，他死得其所。”
“反正是个恶人，早死晚死都得死，掌门又何必挂念，死抓着不放。”
顾重山微微颔首。
“你说的没错，张长老确实不是个好人，而且作恶多端，但他是我山河宗的人，他的死必须有一个交代。”
“你听明白了吗？”
杨凡默然。
这其中的关窍很明显，他也看都很清楚，顾重山需要一个交代，来堵住宗门中人悠悠之口。
因为他是掌门，必须以大局为重。
“顾叔叔，我知道给你添了麻烦，但我不想死也不想受这口气。”
“那你回来干什么？”
顾重山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过几年就已然筑基，想必有了天大的奇遇，我派出去的人也抓不到你。”
“要不了多久，张长老的案子就成了悬案，这件事也会到此了结，你又何必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回来？”
“让我难以取舍。”
杨凡低下头，他听到了顾重山的担忧，也明白自己的做法并不明智。
但有件事他必须回来做，因为这里有他牵挂的人，也有他必须报答的人。
要不然，他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