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逸时我怀抱阿圆跟在执徐身后,李逸眼中略有意外,却又转瞬即逝。
这可躲不过我的慧眼,“李公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刚刚走神竟觉得你们三个像一家子。”李逸招呼我们入座,笑得意味深长。
执徐散坐在席上,对案桌上的饴饧毫不客气。阿圆撇着嘴,横眉指着执徐嚷嚷:“我才不要执徐哥哥一样的阿爹!”
“那你要你行人哥哥一样的阿娘好了。”
李逸见阿圆又要与执徐打起来,忙叫人送她去芒骆身边。
平凉是屏障三秦,控驭五原的重镇。拿稳平凉,西凉便难有威胁。只是它始终毗邻长安,地方兵屯兵加起来有近十万数,若不尽快夺得长安只怕连平凉也守不住。
“若要长安我们便打去长安!”许仲鼓一拍桌案,义愤填膺“在凤凰军四十万人前长安万兵皆是蝼蚁沙虫!”
“定天下胜负怎能仅持武勇?更何况四十万凤凰军也不都临近长安。”王和日日在执徐身边受我耳濡目染改变了不少,不同于许仲鼓那个冥顽不灵的莽夫。
“凤凰军大形已定,是时候揭竿共起,长槊直指曲阜了,各地同反定能让伯鲁措手不及。长安难攻,我们可以选择不攻。大城难攻我们可以攻小城,如若长安周遭的小城都被攻破,独留长安在其中,长安便也只能做困兽之斗。
我们分两路,一路北行,一路南行,半月后于弘农会合。”
李逸频频点头,向我投来赞许之色,“那我们谁走哪路?”
“北部有边关戍卒、地方役兵及北军精兵,北路难行,我和文淮北上,你们南下。”我偏头看执徐,此时他正拿匕首将桌上的饴饧分成若干小份。
许仲鼓听到北路难行又猛拍桌案,瞪眼道:“我也要北上!”
执徐受惊险些划破手指,我拉他坐回席位,“去就去呗!戾气那么重干嘛?难不成怕我们不带你?”
许仲鼓甩开我的手尴尬清了清嗓子,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婆娘能走的险路我也能走!”
“好好好!你能攀巉岩,越险崖,翻刀山,跨火海行了吧?”
“文霁!”
执徐低声喝我,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他和他面前一桌的碎饴饧。
“过来切饴饧!”
“你都切了一桌了!”
“不行!还是太大。”
“……”
李逸干咳两声,说自己想起还有其它琐事没办先行离开了,走前还示意许仲鼓和王和二人,二人会意也称有事要办溜掉了。独留我和执徐,王和走前还对我们报以微笑仔细关好门。
执徐把匕首递给我,我心里叫苦连天,男人的醋他都吃!我小声咕哝,“你自己不还是成天看房书,惦念红尘女?”
不料想居然被执徐听到了,他挑眉问我:“你不愿?”
我挤出笑回应他:“愿!愿!当然愿!”
执徐又皱眉,“你愿?”
“不!不愿!不愿!自然不愿!”
执徐咧嘴满意点头,“那就好好切。”
我也笑着点头,心里将他骂了千万遍。要不是打不过他,哪轮得到他这么欺负我?
突然传来叩门声,“辰将军,文先生!李公说耳室有塌,你们早些休息,今夜不必出来忙碌了!”
执徐耸肩,脸上写满得意。完了!他不会让我切一夜的饴饧吧!
“执徐兄,你看我切了你又不吃,切了这么多还不是白白浪费!要不算了吧!”我试探性地拉着执徐袖角可怜兮兮看着他。
“那不还有阿圆嘛!”
我看看手里那把在李淳吉脖子上摩擦过的匕首又看看他,“阿圆是不是我们疼爱的妹妹?”
执徐不理睬我,我两只手攥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执徐哥哥,都入夜了,我困了。”
“困了?”
“困了,今日忙碌了整整一日。”我连连点头。
“再唤声哥哥。”
“执徐哥哥……”
“如果是阿圆我会让她多切一个时辰。”
执徐我是你二大爷,我是你二大爷,我是你二大爷!
心里骂的多了居然真的犯困起来,突然我脚下腾空被执徐横抱到右耳室,我堂堂七尺男儿活了二十载第一次被人这样抱,呆滞了起来。
执徐放我上塌,温热鼻息在我脖颈间游离,辗转飘浮到耳鬓,鼻尖在我耳边轻轻摩擦。我轻合上眼,感受与执徐每一次呼息的交融,感受他的温度,我四处摸索寻执徐的手。
突然执徐的鼻息消匿了,我刚要睁眼,就被被子蒙了脸。我气急败坏地扯开被褥,执徐在塌边笑的前仰后合,“满面春风,双颊微红,你在想什么?”
“你!”
“困了就早些歇息,我去另一个耳室。”
执徐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一人在塌上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越想越觉得恼火,他刚才是故意看我笑话,自然不能就此结束!
我一骨碌爬起来溜到执徐塌边,他仅着内衫,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正在酣睡的他没发觉到我,我的机会来了!我跃上执徐床榻在他脖间一顿乱咬,他惊醒发现是我,还不等我反应轻易就制住我,“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我喊得声嘶力竭:“我不服!你羞辱我!”
执徐听过怒气俱散,笑瘫在榻上,反倒惹得我更加不悦,我翻起身踹他,“笑什么?”
执徐又一次轻易制服了我,摁我在榻上,唇齿在我脖颈轻轻撕咬滑动胸前,到腹部,又落回前胸、脖颈、下颌,最后落在我唇上,轻轻一吻。
他从背后环我在怀,“睡觉!”
又是如此!“没了?”
“你又在想什么?”他的脸贴我后颈,我能感受到他轻笑呼出的气息。
他绝对故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我想翻身再踹他一脚,他轻哼一声擒住我的手腕让我动弹不得,“别动!”
夜静极了,我难以入睡又不敢动弹,“执徐……若是女子,与男子同枕共塌,有过肌肤之亲是要拜天地结连理的……”
执徐轻挪头抵在我的肩膀,久久才从鼻中轻轻嗯了一声。
“执徐……我们不能有后,如果拜天地入洞房,就无需给榻上撒花生红枣桂圆莲子了。等过个五六十年变成两个相依为命的糟老头也不错,或许阿圆会为我们送终……”
执徐又是久久才从鼻中轻嗯出声,只是他每嗯一声,就抱紧我一次,握着我手腕的手也愈发用力。
“执徐,你握疼我了……”
执徐这次嗯的倒挺快,松开紧握我手腕的手。
“执徐,你在想什么?”
“想睡觉!”
昨夜睡得迟,今晨起来竟日近中天,执徐早没了踪影。我刚出房门就撞上许仲鼓,许仲鼓锤我左肩,说话阴阳怪气,“你这婆娘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晚上可真是凶悍。下口没轻没重,辰将军的脖子都被咬掉皮了,一块红,一块紫的!”
“呵……呵呵……万一他自己咬的呢?”
“辰将军还说虫子咬的!要不你咬一下自己脖子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