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三十年,临安与西凉的僵持了两年的大战终于彻底爆发,临安由于兵力不足所以不得不四处招兵。
临安城内自然是安全的,因为城里居住的都是名门子弟,他们不敢动,百姓也是如此,若是连城内的百姓也抓去服役,皇帝会被世人唾骂,西凉也会瞧不起他。
所以他下旨抓捕城外的人,就算是深居在山林的一两户人家也不放过,男女老少都被抓走,男的上场打仗,女的洗衣做饭。
临安南部的梦山村也难逃此劫。
“绾儿,等那些官兵到了门外后,你就从后门出去,一路往北走,不要回头,若是在路上遇到有人叫你也不要理,到了临安城内就安全了,一定要记住!”
一个小破屋里传来急促的说话声。
白末林拉着一个女孩的手,紧张的叮嘱道。
白绾的手被抓的生疼,她知道父亲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那些官兵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山脚下,再不走的话她跟父亲都会被抓走。
那个女人生下她后便不知去向,把父女两丢在这个村子里相依为命,父亲曾经说过,她是为了钱抛弃孩子跟丈夫。
所以自己便是白家唯一的后人。
她不能被抓去,她要好好的活着。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阵砸东西的声音,是官兵来了,白末林把后门打开将白绾一掌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白绾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手掌被小石子磨出血来,她却没有感觉到痛感。
看着门被关上,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在这个时候冷静的有点过分,她的眼里没有泪水,甚至连感情都没有。
她爬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转身拼命的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一个执念在心里种下,她要为爹爹报仇。
她知道这场战争只能是有去无回。
这一切都是那位站在万人之上,让人无比景仰的皇帝安排的。
半年后。
临安城内一片繁荣景象,几个小孩在街旁欢闹,一群书生在书院里摇头晃脑的背着诗,说书堂里一位上了年纪的说书先生正在唾沫横飞的讲着临安与西凉打仗时的各种奇事。
百锦阁。
“上等的包厢。”一个黑衣男子拿着一锭银子在柜台前低声说道“不用安排人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前台的掌柜见钱眼开,伸出双手接过银子“客官放心,我这的包厢肯定包您满意!”
那个黑衣男子办妥后走到门外在另一个男子身旁低声道:“王爷,可以进去了。”
他口中的王爷是如今的摄政王凌野澈,手握半枚兵符,另一个枚则是在当今皇上北辰染手上。
凌野澈单手背在身后,进了百锦阁。
还在欣赏那锭银子的掌柜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转过身后手中的银子被吓的掉落在柜台上。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冷面王。
“看够了吗?还不叫人带我们上去?”
那个黑衣男子厉声呵斥道。
“好...好,白绾!快来带这几位客官上楼。”
白绾听到掌柜唤她,放下手中的抹布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往这边跑来。
她接过掌柜手里的木牌,不悦的皱了皱眉道:“跟我来。”
“怎么跟客官说话的?”那个掌柜拍了拍桌“不好意思,他一直都是这样,还请王爷恕罪。”
凌野澈挑了挑眉,没有理会掌柜,带着黑衣男子在前面走了。
到了二楼后,白绾在一间包厢前停下:“进去吧。”她推开门将木牌挂在檐上“有事叫我名字,白绾。”
这家店有一个规定,哪间包厢的木牌被谁挂上屋檐,那么这个人就负责这间包厢的所有事务。
白绾之所以在见到凌野澈时皱眉,就是因为她看出来这个男人不简单。
从他身上穿的华服来看就知道是官宦人家,她痛恨那些伪善的官宦,所以她也讨厌这个男人。
将门关上后白绾就下楼干活去了。
当初她来到临安城内后,没地方可去,刚开始的时候每日只能在恶犬嘴里抢食物度日。
她也尝试过到各种店里打杂,为的就是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和有一口吃的。
可是并没有这么顺利,人人看她是个女的都不肯要她,他们觉得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能干什么呢?说不定只会帮倒忙。
所以她打扮成男人的模样,将一头青丝束成男人的发髻,之后便来到这家店里打杂。
半年来,有不少来店里的男人时常调戏她,每次她去上菜的时候都会被一些猥琐的男人抓着手调侃。
她也因此挨了不少掌柜的骂。
包厢。
“王爷,据探子来报,三日之后皇上会外出围猎,各位官员和嫔妃都会去。”黑衣男子从衣袖拿出一封信递给凌野澈“王爷是否打算在此次围猎中动手?”
凌野澈呷一口清茶后放下手中由青花瓷制成茶杯,接过信封:“此次围猎太过张扬,不宜动手,通知他按兵不动。”
片刻之后,黑衣男子消失在包厢里,而凌野澈推门而出,站在二楼打算叫白绾上来,却发现她正在被一名男子骚扰。
“这位小二哥的手可真滑,长得也很俊俏,真是比青楼那些女子都还好看呢!不如坐下来陪小爷我喝杯酒,表现得好我赏你点钱啊。”
一个猥琐的男子抓着白绾的手,油腻的摸着。
白绾冷冷的站在一旁试图抽回手,无奈他的劲儿太大,根本抽不回来,她强忍着打人的冲动。
“这位客官,请你自重。”本来紧抿着的薄唇一张一合“若是打人了可不要怪我。”
猥琐男子趾高气昂的仰起头:“怎么?就摸了摸你的手便要打人,真是比女人还要小气。”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白绾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自然是不会动手打人,但是她会咬人呀!
她张开嘴一口下去,咬在猥琐男的手背上,疼的他哇哇叫。
“啊啊啊!疼...疼,你他娘的居然敢咬我。”猥琐男松开原本抓着白绾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一巴掌扇在了白绾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下去,白绾只觉得头晕目眩,松了嘴后用手撑着脑门。
这么一闹,引来了其他桌的讥笑嘲讽和指指点点。
猥琐男觉得丢了面子,一下子气从心来,抓着白绾的头发就往桌上撞。
二楼的凌野澈坐在护栏上,嘴角微微上扬,戏谑的看着白绾。
楼下的猥琐男还抓着白绾的头发不放,继续撞了几下后,原本束好的头发散了下来,三千青丝披散在白绾的背上。
“你他娘的原来是个女人,怪不得摸你几下就要咬人,你是狗吧!”
猥琐男松开手把白绾推到地上,然后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既然是个女人,便把你卖到青楼去吧,这样的姿色我还有点舍不得呢,只怪你是只狗喜欢乱咬人。”
楼上的凌野澈在发现白绾是个女人之后,墨绿的眼眸闪过一丝讥笑。
他慢慢的下楼。
白绾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邪肆的笑道:“狗是咬人,但是你是人吗?我是狗,你却连狗也不如呢。”
猥琐男听后大怒:“今日是非把你卖到青楼不可,掌柜的!这种人你还打算要吗?她砸了你的生意。”
掌柜缩手缩脚的来到他们身边,看着额头早已血流不止的白绾:“不要了不要了,客官若是想要就带走吧!”他殷勤的向猥琐男躬了躬身。
“这人我要了。”
凌野澈踏下楼梯,径直向白绾走来。
猥琐男有一瞬间被他的气场震撼到,却又很快散去。
“你谁啊?敢跟我抢女人,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在这里的名声!”
猥琐男双手插在腰上,自以为是的冲他吼了吼。
店里认识凌野澈的人都在心里为他默哀,居然敢这样跟摄政王讲话。
凌野澈也没说话,只是嘴角上扬,眯着眼睛看着白绾。
“王爷想要,那这个人就给王爷吧!”掌柜连忙倒向他。
猥琐男听到“王爷”二字立马傻眼,从腰包里掏出几枚铜钱就连滚带爬的出了百锦阁。
“还不跟上?”凌野澈拔腿走到门口后,背着白绾沉声说道。
白绾托着沉重的脑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