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
然而在刁民窝我能怎么办！
这一晚，方纵又失眠了。
翌日。
“今天还去看鸟吗？”
阿吉皱起小脸想了想：“家里没水了。”
“哦对，要挑水了。”
挑完水，吃过午饭，方纵又莫名地想到那个鸟屎横飞的地方，于是他决定独自去一趟。
山还是那个山，石还是那块石。但很玄妙的，方纵的眼睛超越了本能，竟直接瞄在那个扭曲到抽象的字体上面。
然后……再次来到昏暗的山洞。
他禁不住捏了捏脸皮，一阵苦笑。
昨天他就尝试咬破指头在衣服上写字，企图离开之后还能通过文字唤起记忆，可是出去之后，什么都没有。
这样不是办法。
如果哪天忘记了，是不是等于彻底忘记了？
……
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
日常中，方纵觉得自己越来越古怪，好比经常睡不醒，好几次，连晨练都没去，吵杂已经不能干扰他奔放的反射弧。
另外，方纵经常有意识喊阿吉一起去看鸟屎。阿吉的情况也很古怪，不经提醒的话，竟然忘记了鸟屎的那片区域。
如是此半个月过去。
方纵和阿吉就像僵尸一样，疲劳总是掏空了身体。但他们每天都风雨不改的来到野区，来到鸟屎纵横的战场，站在山石附近发呆。
许多弟子都认为他们中邪了。
大龙派内，有小部分圈子更是越传越邪乎。
几乎列为大龙派十大诡秘事件之一。
诡秘的山洞内。
方纵苦笑道：“现在明白了？我们一直忘记了这里。”
阿吉重重点头：“阿吉要去练功了，希望锻体入门之后能够记住这里。”
方纵：？？
练功？！
怎么你在这里会是练功，而不是看书？
他忍不住问：“阿吉你练什么功？”
“炼气士第一篇吖，不是都要做一套奇怪的动作吗？”
炼！气！士！
方纵捂住胸口，塞塞的，呼吸都不太顺。
究竟怎么回事，难道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想想自己，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看多了还精神恍惚，这不止，出去之后还被强制性遗忘。
这有用？
方纵飞快问：“阿吉你除了练功之外，还会看书吗？”
“没有，师兄竟然找到书房了吗？好厉害！”阿吉好奇问。
方纵刚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非但开不了声，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他吓了一大跳，随之醒悟到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想你多读些书多认识字。”
方纵骇然地扫视四周，这个鬼地方，话都不给说了？！
阿吉重重点头：“噢，师兄也要加油。”说完他欢快的跑进通道，背影瞬间消失在漆黑之中。
书房。
方纵捏了捏额角，又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这个书房和现实的时间并不对称，在这里好几天，外面就是一会儿。
试想用了数天时间看书，睡就那么几个时辰，之后继续几天阅读，就算睡眠质量再好，也都逼近疲劳的极限。
这么下去会暴毙的。
方纵不是没想过休息几天再来，可是他怕自己会忘记这个地方，就像阿吉，只不过没来几天，竟然主动忘记了来过这里的事情。
每天来一次鸟粪区，已经成了方纵的执念。
此刻，他实不能再看书了，眼睛越来越不舒服，于是他来到祭台前。
经过十多天努力，左侧烛台上终于“长出”一支完整的蜡烛。光滑如玉的表面，内里正有丝丝暗金流动，看起来又神秘，又高贵。
要不！
点燃试试？
当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也不再觉得阴森了，作死的情怀也就出现了。
取过祭坛下的火折子，“蓬”地燃起了火光。
火光朦胧梦幻。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扭曲的祭坛，扭曲的书架，扭曲不规则的墙壁。唯有眼前一个个字符挥之不去，悬空定格在眼前。
精、妖、人、神、鬼
五个字不停闪烁。
一瞬间，方纵便明白了这五个字的意思。
【人】
当确定选择之后，其他四个字飞速暗淡，【人】字也在这瞬间砰然炸开。
光点依附在祭坛正对面的墙壁之上，点燃起一个个文字。
方术士第一篇：磨砺
磨砺四层。
一、引能，……
二、真知，……
三、明净，……
四、磨砺大成，……
很简单的概括，更简单的形容。
方纵先是狂喜，然后恍然，方术士的修炼方式果然和寻常武学不一样，别看讲述的内容非常简单，可是其中涉及到不少专有名词，而这些名字的解释正都在各部书籍上。
想要成为方术士，首先要填充自己的知识库。
难怪会有个书房。
第一步，引能。
先要找到理想的自然环境，按照传承方式，用身体去理解这种能量的结构。
能量结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气，而是实际的自然环境，好比河水，暴风、闪电、火焰、冰雹等等自然现象都是符合要求的自然属性。
修炼者根据自己喜好找到适合的环境，然后就可以攻坚了。
完成以上操作，便是入门了。
可以说……方术士的门槛比锻体更加艰难，因为不但要海量的知识支撑，还需要自己去摸索出属性的结构。
那些前辈方术士，究竟是怎么摸索修炼的？方纵揉了揉额角。
他转身走到书架前，开始寻找关于暴风的相关信息。
在山上，风最多，自然先从这方面入手。
这一刻，方纵感觉激情汹涌，肾上腺素猛飙，人不困了，眼睛也不干涩了，身板也不虚了，求学精神贼旺盛了。
然而当看完《自然百科》之后，他又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他一旦离开就会忘记所有，那么他还怎么修炼？
坑呢！
正在他寻思办法的时候，眼前的书架忽地扭曲，统统都扭曲。
接着，一阵阵酒香飘进鼻孔。
他暗吃一惊，扭头往祭台看去。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祭台上的巨鼎，竟然盛满了酒液。
方纵想不明白酒从何来，不过此刻，他看着这些几乎满溢的酒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下降，就好像被什么摄走了一样。
然后……
轰隆！
雷霆在天空掠过，刹那电光照亮了身边昏暗。
他站在一处山顶之上，四周昏暗且压抑，狂风忽左忽右，前前后后，反正一阵阵都从不同方向刮来，野蛮不讲道理。接着天空下起暴雨，就像倒水一样，似乎要淹没整个世界。
暴风，暴雨。
这还不止，空气越来越冷，在暴雨中间杂了冰雹，又似有细小的雪花飘过眼前。
“这是什么见鬼的天气，现实中应该没有吧。”
似乎回应方纵吐糟，“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电蛇从天而降，扭曲，弯折，势猛力沉地轰在附近，地面都因此抖了抖。
方纵算是彻底楞住了。
因为他还感觉到脚面下沉，有点流沙质感，是沼泽？然而为什么触感还有点烫？低头瞧瞧，地面冒烟了，还有浓厚的硫磺味！！
火山喷……
方纵的大脑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就被一切超现实给征服了。
然后，他迷茫了。
傻愣站在原地，内心变得格外宁静。
原来这个世界多姿多彩着呢，崩坏起来贼漂亮了。
嗯，还有野草往裤裆里面钻呢，长势喜人。
充满了春天的气息哟！！
呵呵！
有那么一刻，灭世的节奏有停顿那么一瞬间，似乎在判断方纵是不是坏了。接着下一个瞬间，一道强烈的电弧附带震撼天地的巨响，狠狠地劈在方纵附近。
方纵内心仍然平静，低头看向闪烁的电弧，就像一条条出土的蚯蚓爬来爬去。
仅余的理智让他别动。
记忆中，好像有什么见鬼的跨步电压，会死人的。
他这么想着，身体已经“啪”声倒地了，身体不停抽搐。
但是他内心仍然诡异的平静着，痉挛也无法干扰诡异的思维，而且他还会做出各种参照性的分析。
这就是电击的感觉。
肌肉会收缩，神经会痉挛……
原来电流通过身体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原来电力是这样流动的啊，哦，和书本上记录的一样……
原来真有电离子的。咦，这是磁场么……
……
一条条看过的信息在方纵脑海流淌，他就这么抽着……
不知抽了多长时间，反正外界的声音已经归于安静，方纵的身体也停止了不可遏止的抽搐。
他张开眼睛。
啪嗒！
入眼是从天而降的鸟粪。
方纵：！！
我，我为什么会躺在地上，为什么会吐白沫？
难道中毒了？
方纵擦了擦嘴，顿时感到疲累无比，就像举了半天巨石一样，全身每寸肌肉，每条神经都叫喊着罢工。
他沉默了。
身体记忆让他想到了什么，但企图深入了解，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别吓我呜~”阿吉推搡着方纵，扁起的嘴巴滑落泪水。
“没什么，应该被电了？”方纵下意识回道。
“电是什么？”阿吉茫然。
方纵张了张嘴，愣了半响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对啊，电是什么？等于雷吗？
又是过了老半天，方纵终于回过气来。
他在阿吉的搀扶下返回大龙派山门。
然而。
就在离开鸟粪野区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当见到方纵和阿吉，顿时眼睛一亮。
“师兄，终于遇到你了。”
“找我？”方纵还有些迷糊。
“特意来找师兄切磋。”少年一拱手，不废话就拉开架势。
卧槽！
“野区埋伏？”方纵嘴角狂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