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杳在帮妈妈收拾洗碗,母女两个就开始闲聊。
“小纪拎来的东西也太多了,妈妈也不需要这些,下次回来别让他浪费钱了。”
“嗯,我也让他别买东西,可他非要拿这么多。”
“杳杳,小纪是有恩于我们家的,如果没有他,外婆的病情也不会有所好转,你要好好对人家。”
“嗯,我知道了。”说着唐初杳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跑出去拿了一张卡,“妈妈,这张卡给你。”
唐妈妈一看,就立马拒绝:“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给妈妈钱,妈妈自己有退休工资,还能帮人做衣服赚点零用钱,你这么做小纪知道了多不好。”
“这是我工资存下来的钱,和他又没关系。而且他又不缺钱。”
“反正妈妈是不会收的,你平时生活也需要钱,自己留着,有空的时候拿去给小纪买买礼物也可以。”
“哦。”
母女二人继续干着手中的活,而此时的纪寒昭正在唐初杳的小房间里转悠。
她的房间整洁简单又很素净,没有什么少女气息的东西,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就只堆了书籍和笔记本。
小书架上有一本微微泛黄的本子和其他书摆放的方向不一样,纪寒昭抽出来,封面是米白色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翻开一页也是空白的,再翻一页才有东西,是她的日记本。
唐初杳此人有一个习惯,拿到一本书或是一本本子,她不喜欢写上自己的名字,而且每一本笔记本的第一页她都会空出来。
她的笔迹很清秀,但又比清秀多了几分凛冽。
千万不要以为纪寒昭发现是她的日记本后就会放回去,此人绝对不是正人君子,这么好的了解她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今年冬天很难得,居然下雪了。记得小时候每次下雪爸爸都会带我出去玩,爸爸已经离开我一年多了。我会好好加油的。”
“那个人对我说成为记者是能够让这个世界的阴暗消散掉一点点的方法,可我现在找不到他了,我对不起他,我该怎么做?唐初杳,记者,是你的选择吗?”
“——如果上帝赏我一段生命,我会简单装束,伏在阳光下,袒露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我的魂灵。
这是今天看到的马尔克斯说的一句话。但是真的有这么容易吗?生命向来是很凉薄的,自己都肩负不好又怎么去要求别人?”
“我是一个无趣之人,我的灵魂很单薄,不生动,班里很多女生看言情都会掉眼泪,我不理解。就是这样。”
……
纪寒昭翻着翻着面色渐渐变得有些阴沉,他不知道这女子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会用这样暮气沉沉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高中时期的她对感情没有任何期待和想法,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人,纪寒昭觉得非常不妙。
而且最让他头疼的,是她笔下写的“那个人”,他觉得唐初杳受那人影响很大,并且对他有所依赖,他隐约觉得,就算这人不在,将来也会成为他的阻碍。
他将本子放回原位,坐在椅子上,思考她日记里的话。
唐初杳收拾好东西之后回房,看到他还坐着,“你没睡?”
“嗯,我没午睡的习惯,不太困。”
“嗯,我也不太困。”但总不能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吧,未免太尴尬了。
“你要吃水果吗?”唐初杳问道。
“我不吃,”他盯着她看,神色不明,“要不你和我讲讲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她想了想,“没什么好讲的啊,很普通的。”
“高中的时候开心吗?”
“高中?”她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还好吧,就正常读书,除了……”她没继续讲下去。
“除了什么?”纪寒昭追问。
唐初杳闭上眼睛,表情有些痛苦,“除了高一的时候爸爸生病离开,我大概很消极很颓废过一段时间吧……”
纪寒昭见她面露凄楚,心口上就像被软刀刺了一下,他没有继续追问,这样就够了。时间还长,他还可以慢慢知道更多。
他起身走到床边,坐下,长腿一横,再伸手揽住坐在床沿的唐初杳,亲了亲她的额头。
“还有一个多小时,睡一会儿,嗯?”
唐初杳被他弄得一阵懵,方才还说没午睡习惯的人此刻居然抱着她闭上了眼。
她总觉得他刚才有些奇怪,但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