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杳就这样愣在那里没动,看着他走向自己,好像他们初遇时,他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
他十指扣住她的,嗓音温柔而蛊惑,“初初,艳遇是没有结局的。而我却希望与你,携手看看这落寞的人间。”
“轰”的一声,突然就在唐初杳脑海中炸开。这男子太知道她的痛点在哪儿了,她在日记里写不信生命给予的长情,他就同她讲,他们的故事,都是他的精心安排。她昨天说她不信白流苏和范柳原不平等地位的婚姻,他就告诉她,他爱她是他们婚姻的唯一理由。
他将自己赤裸裸地展现在她的面前,所有她带给他的弱点、软肋,以及她的借口、理由,统统可以是她摧毁他的唯一利器。
这样说爱着她的纪寒昭,这样深情难敌的纪寒昭,这样为她一再退让的纪寒昭,你叫她唐初杳,该怎么办?
唐初杳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有几分震惊与无措,她本以为这男子在她生命里,不过是昙花一现,却没想到,他要叫她知道,余生的完整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日光折射散在他的身上,旁人都讲他夜晚时十分妖艳漂亮,但此刻唐初杳却觉得他格外耀眼,比她看到的阿佛洛狄忒还要亮。
她手足无措,想要落荒而逃,但她不允许自己这么做,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对他讲:“我去那边一下,你等等。”
她小跑过去,原来是卖糖画的老爷爷。她小时候就常常来爷爷这儿买糖画,所以两人关系很熟络。
见她过来,爷爷笑着看她:“囡囡,还是要一只蝴蝶?”
“嗯……”她思索,又看到桌子上摊开一本本子,上面写满了各种名字,有某明星的,也有不认识的,“爷爷,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爷爷停下手上的动作,“现在很多小姑娘都让我给她们用糖写一个名字,应该都是喜欢的人的名字吧。”
唐初杳想了想,“爷爷,我可以只写一个字吗?”
“可以啊,什么字啊?”
“昭,就是日字旁的那个。”
“好,”说着爷爷就舀了一小勺糖写好,又包好递给她,“这是送给男朋友的?”
唐初杳红了脸,但还是点了点头,付钱道别后转身,却发现纪寒昭就站在她身后,那他们刚才说的他岂不是都听见了?算了不管了。
“呐,这个给你。”她递过去,纪寒昭没接,转头问老爷爷,“爷爷,你可以教我做这个吗?”
“这个啊,小伙子,不好学的呀。”
“没事,我就学学最简单的。”
“那好吧。”
纪寒昭此人真是聪明,做糖画最讲究的是手的控制,他学了一会儿,浪费了些糖,就有模有样了。
“爷爷,我想正式做一个带走。”
老爷爷见他这么聪明,也很开心,欣慰地笑着说:“好,好,你做。”
他的手开始均匀的撒下糖,短短一会儿,一个“杳”字就做好了,包好后他把这个递给唐初杳,又拿走了她手里他的那个。
见他们这样,老爷爷笑着对纪寒昭说:“小伙子,你要好好对我们家囡囡啊,她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好,”纪寒昭看着她,神色柔和,“我会好好对她的。”
在天蓝云白的小城里,他们手执一柄糖画,谁也没舍得吃。后来的后来,当这两个字被打扫卫生的唐妈妈发现时,已经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