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的天是淡淡的灰蓝,黄昏被某个分割点渐渐拉长,一朵一朵饱满又摇曳的云被夕阳撕开一点点裂缝,映衬着被栅栏分隔开的地平线,那里有小桥流水,炊烟会遮挡屋顶的红,取而代之的是母亲在厨房中留下的阵阵饭菜的香味,小院的门被推开时会发出轻微“咯吱”的声响,那是木头留下的清冽,门背后有下班回家的父亲的身影,他手掌中总会有一把糖,那种现在已经买不到的纸包水果糖,就算唐初杳将来吃过再名贵的巧克力,也远远不及记忆里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来得深刻。
她现在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了,这样的天空,这样微微湿热的风,这些缓慢的静静等待的步伐,她在等,却永远不会有那个人了,那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那个夏天会带着她在屋顶乘凉数星星的父亲。
这世间的感情,哪那么容易忘记,反手一刀的痛,不是时间可以湮灭的疤,而是永远都散不去的烙。
“好咯好咯,兄弟姐妹们,快点摆好小板凳,轰趴action!”
唐初杳的思绪被扯回,收拾了下心绪,就立马回归大部队。
“咳咳!大家大家,我提议,今天这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我们每人敬boss一杯好不好?”
他话音一落,就有一堆人开始笑了,“你是二傻吗?现在都已经晚上了,你告诉我,哪里阳光了?哪里明媚了?”
“哎呦,不是还有一点点点点小夕阳嘛,夕阳也是阳啊,这么计较干什么咯,我说的重点明明就是给boss敬酒啊,来,boss,我干杯你随意!”说着他就一口闷了。
顾西洲平日里本就是好说话的性子,便欲抬手都喝下去,却被打断,“哎哎,boss,你没发现他在坑你嘛?他倒好,喝一杯就可以看热闹了,可你却要和我们这么多人都喝一遍,他不是说他干杯你随意嘛?千万别给他面子,咪一小口就好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顾西洲温和地点了点头,抬手喝了一小口。接下去的所有同事,不管能喝的不能喝的都是一口闷,唐初杳此人其实酒量十分不好,但看这样的情况,也莫得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一杯。
一轮酒敬下来,又吃了好多烧烤,天色已经暗下去许多,好在院子里有那种昏昏黄黄的灯,倒也没什么影响。这时候便有人提议,“各位各位,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有没有牌?对牌来不来?来不来?”
一群整天被各种压力压榨的劳苦人民,好不容易等到一次休息可以放松可以玩,当然不会拒绝,故而早有人十分有效率的准备好了牌。
“来来来,每人一张每人一张,都拿到了吗?都看清自己的牌是什么了吗?”得到回应后,她又继续,“咳咳咳,红桃K在哪里红桃K在哪里?”
她话音一落就听见程暮晚兴冲冲的声音,“我我我!”
“好的好的,黑桃Q在哪里黑桃Q在哪里?”另一个小姑娘举起了手。
“下面我们请红桃K同学满含深情地注视着黑桃Q同学,并且富有感情地朗诵鹅,鹅,鹅!”
程暮晚一开口,对面的小姑娘就笑个不停,一首鹅鹅鹅,足足朗诵了五六分钟,最后以全场大笑收场,紧接着又开始了第二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