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纪寒昭能意识到一点,唐初杳对他的印象实在不够深刻,这的确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必然要想想办法叫自己更深入人心一点。
然而就在他还在思考之际,突然听见听筒对面传来若有若无的低泣的声音,他凑近去听,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在哭,还一直在重复说;“对不起……顾西洲……对不起……”。
该死!
千料万料,居然没有料到这一环节。
程暮晚见唐初杳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害怕她再出妄语惹恼纪寒昭,就连忙从她手中拿回了手机。
“喂?那个,纪寒昭啊,你看现在初杳姐醉不垃圾的,要不然这样,等她醒了之后我让她给你打个电话好吗?要不就先这样……”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寒昭打断了,“等等,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栖云山啊。怎么了?”
“栖云山?”
“对啊,这周末我们boss请客,大家都来栖云山玩了。”
“她今天怎么会喝这么多酒?”
“哦,是这样的,因为晚上我们大家在玩游戏,然后初杳姐就有点背吧可能,她就一直输,然后就被大家罚酒,最后就喝多了。”程暮晚说完又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不过纪寒昭,你别怪初杳姐哈,她刚才……应该……不是有意的。”
“顾西洲呢?”
“唉?”程暮晚跟不上他的脑回了,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们boss吗?你认识他?”
“他人呢?”
“他啊,刚才把初杳姐抱回的……然后,就回去了。”
纪寒昭在电话那边表情微微有些凝重,沉默了片刻,又开口,“好的,那麻烦你去前台给她叫一杯蜂蜜水解解酒,辛苦你了。”
纪寒昭挂断电话,神色不明地坐着,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倒了一杯纯水。
仍旧是玻璃杯,装着通澈的纯净水。可能是落寞,但不仅限于此。
其实你若平日看他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待人客气疏离,举手投足是矜贵。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向来不是表面样子的,VER纪寒昭,远远没有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纪寒昭转着手中的杯子,修长的手指环过杯身,低着头,从窗边射进来的阳光在空气中散开,挡住了他原本眉眼的样子。
漂亮,手段,神秘,懂尽性……这些都是外界给他的代名词,然而这些所有词汇加起来的总和,却是外人想不到的另一个代名词。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定位,就如同李碧华曾说,在古战场,壮士心甘情愿为值得的事或人,为两害相衡取其轻而断臂,这不但是一种决绝,也是一种气派。
或者,是以一个伤口去换另一个伤口。
他是爱她的,所以他会一直守着她。诚然,在一段势均力敌的感情之下都要分个高下立上,所以他已经处于劣势了。
先爱的那个人,或许本就要更不容易些。
但他曾经同她讲过,他先喜欢她,可以把她的那一份也先喜欢了。只是她最好快一些,不要叫他等太久。
如同韦陀的昙花,很多人参悟到最后参到了虚妄,可为何天罚地诛都已受尽了,还是走向了末路?
我们要的是爱,仅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