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杳一阵懊悔,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你说她喝醉就醉了吧,若是能像旁人一样醉了就睡也倒是没什么的,但结果她偏偏就不。非要胡言乱语,而且要么不得罪,一得罪还得罪了两尊大佛,真真是世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啊!
顾西洲倒也罢了,这是她的心病,她就算昨晚没说,日后也一定会找机会同他道歉。但纪寒昭这人就不一样了,虽然看着客客气气不计较,实则是最会同她计较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若是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他就一定会同她计较回来,而且还总会让她觉得,嗯,的确是她做错了。然后的然后,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从她身上讨回那份报答。
唐初杳虽看着细心,但她一向是有些神经大条的,很多事情也没他想得那么明白周全,总之她深切的觉得,在这世上得罪谁都好,但一定不要得罪纪寒昭。而且她昨日错的还不是像平日开开玩笑就能糊弄过去的小事。
故而唐初杳走到窗边,做好一番心理建设,战战兢兢地拿出手机打电话。
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十点,纽约时间是前一天晚上九点,他应该还没睡,听筒里响了“嘟嘟”几声,然后电话被接听。
对方没讲话,唐初杳先开口,“喂……”
对方还是没讲话,唐初杳没办法,自己造的孽,还是要自己来担待,不管怎么说,她平时应当同纪寒昭相处得还算融洽吧。她硬着头皮又开口道:“纪寒昭……你……睡了吗?”
又等了半晌,对方终于开口了,”还没有,在看文件,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晚上……你……”唐初杳吞吞吐吐。
“唐初杳,我现在没有生气。”
他话音一落,唐初杳着实愣了几秒,“哦……我……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若真是故意的,怕是纪寒昭此时连电话都不会接的。
”嗯?”
“我……就是打电话来和你道歉,昨天我……对不起……”
”然后呢?”
“啊?”唐初杳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
其他想说的?唐初杳思虑了几秒,还能说些什么啊?除了道歉,难道他,还要叫自己跪下来嗑几个响头?
见她还是没动静,纪寒昭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窗边,不晓得她真是反应迟钝还是只是对自己迟钝,罢了罢了,自己选的人,自己担着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口:“你不想我?”
“唉?”这人这人,唐初杳本来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了,结果他,非但没生气,居然还,还问她想不想自己。
听她还是没反应,纪寒昭无奈,语气里有淡淡的情绪,但很快就被掩去,他开口,“唐初杳,我很想你。”
唐初杳,我很想你。这句话的分量,在这样的情境下讲出来,究竟有几分情绪几分落寞是很难叫旁人懂明白的。
她愣了一愣,他叫她唐初杳,不像平时一样叫初初,听着是很郑重的样子,但讲出来的话,却像是一颗小石子突然扔进了她的心口,其中弯弯绕绕,多少思虑多少权衡,才能讲出这样一句话。
唐初杳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在她的理解下,那是一种被歉疚所包裹的情绪,他对她这样好,但她,却没有好好受住这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