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时间一晃,三日之后,臜姓村。
八月的的天气依旧还是那么燥热,烦人的禅鸣声,在人耳边喧嚣,仿佛在宣告主权般。
在臜姓村南头,大杨树下,几个村民坐在阴影底下纳凉。
一名皮肤黝黑,身着朴素,年纪约有三四十左右的大妈开口道:“听说了吗?学塾那死了一个乞丐,好巧不巧,正好死在那个大槐树下,听俺家崽说啊,说那个老陈家那个孩子,见到那个乞丐,直接就昏倒了,你猜从陈雨回来的神婆怎么说?”
他那独特的大嗓门回荡在众人的耳边,成功的激起大家心中的好奇心。
“怎么说”。众人道。
“还能怎么说,不就是吓得昏过去了嘛?”
回答大家的不是开始哪位肤色黝黑大妈,而是一位坐在众人位置靠左左方一位面容姣好的丽人。
这位面容姣好的丽人,名叫马春花,在臜姓村这个人数不多的村庄里面,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至于为什么数一数二,而是因为她是个寡妇。
马春花本不是臜姓村的村民,而是外嫁过来,而她的娘家呢则是县城里数一数二张家,不过马春花并不是县城张家的女儿,而是张家女儿的婢女。
马春花的父母在马春花很小的时候,因为一次饥荒,家里揭不开锅,在那个男尊女卑不平等的年代,她的家人一狠心便将马春花以三代粮的代价卖给了县城张家,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将自己女儿卖给大户人家做婢女甚至做童养媳是一件见怪不怪的事情。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将马春花卖掉以后,以三袋米好不容易熬过饥荒她的父母,却不幸毙命在紧随饥荒而来的瘟疫手中,就这样,马春花成了孤儿。
马春花本姓为马,春花二字还是县城张家所赐,与张家婢女夏花,秋花,冬花,并称张家四花,至于张家那个掌上明珠,只是投了个好胎,容貌才情均输给张家四花。至此,张家四花尤其是春花,没少受那个掌上明珠的欺负。
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的张家四花终于长大,便被那个视为眼中钉的张家大小姐,任性的通通许配出张府。而马春花则被许配到了臜姓村的老光棍李二狗。
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马春花结婚时,娘家的彩礼十分丰厚,不算其他林林总总,仅仅是良田就有十五亩之多,让村民感叹张家财大气粗的同时,眼红了,嫉妒起那个老光棍李二狗,苍天没眼,这种送娇妻又送良田的好事咋就轮不到我呢。
好在让臜姓村村民喜出望外的事发生了;那个李二狗死了,那个走狗屎运的老光棍李二狗死了,在一次喝酒赌博回家途中摔倒,恰巧后脑碰到石头上,整个脑壳摔个稀碎,脑浆都流出来了,只留下了结婚不到两年的妻子,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便撒手而去。于是马春花变成了一个寡妇,一个年轻的寡妇。表面上大家对马春花的遭遇表示同情,并劝道:“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至于背后里有多少人称手拍快,谁知道呢。
在李二狗死去的两个月后,尸骨未寒之时,马春花便改嫁了,毫不犹豫,改嫁给同是臜姓村另一个光棍张大河,而那个嗷嗷待哺名为李小娥的女娃又迎来了她的新爹。这让背地许多觊觎马春花的美貌和财富男人唉声叹气。
可是让人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张大河仅在结婚过的不到两个月,尸体便被人发现在那条环绕半个臜姓村的河面上,甚至这件事还惊动了官府,毕竟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短短发生了两条命案,而两条命案的共同点都是马春花的丈夫,在那时,村里村头里流传着一种传闻,那就是马春花伙同张大河杀害了她第一任丈夫,而张大河死则是因为之间的分赃不均。又与另一个姘头杀了张大河,甚至在传闻中,杀人时的动作,表情都被描写的有声有色,马春花同伙的怀疑对象都被林林总总的列出来十来个,本村的,外村的,青年中年甚至老年的都有,其中陈雨的老爹也在怀疑名单当中。至此马春花在村里就此声名狼藉。
官府的人来了足足有八九个,忙前忙后大半个月,依旧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而至于重点怀疑对象的寡妇马春花,更是千审万查,甚至连那个有村民自发差列的怀疑名单也是宁杀错无放过。
最后,终于官府给出了调查结果,李二狗和张大河确确实实的死于意外而非他杀,这样的封馆盖伦,也使得个个都是神探的村民,烟消云散。
即使这样,村里到最后又流传了这样一些风言风语,说那马春花呀,风流成性,而且天生就是一个克夫命,小的时候克父母,嫁人了就克丈夫,甚至传的有理有据,从风水面相八字,全方面入手。
这让后来慢慢长大的李小娥悲伤不已。
这也让后来存走狗屎运的投机者们三思后行。
马春花理了理手角的绣边,摸了摸左手绿意昂让的玉镯子,这可是价值三两碎银子的昂贵玩意,眼角撇了撇周围的民众,心中生起一股鄙视之情。
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道:“你们这些吃饱撑得没事干的,天天没事就在这边说风就是雨,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家田里的那些救命的物件的,人家招你惹你了,就这样不放过人家,”
说道这,马春花或许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旧事,口气微带些怒意道:“老陈家那孩子,三年前不就是生了场大病嘛,发热烧得睡了三天三夜,你们就说他掉魂了这些那些的,使得那多开朗的一孩子,变得现在这样不吭不响,闷闷不乐的,而现在不就是个吓昏了嘛,而你们这些人又说他撞邪了,有你们这样的嘛,啊,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呀。”
说道最后,马春花直接开口骂了起来,为了陈雨但更多的是为了以前深受风言风语的自己。
道不同不相为谋,见此状的皮肤黝黑大妈悻悻而笑,没有再去反驳马春花的言语,落了个虎头蛇尾的下场。
阴影纳凉也提前宣告结束,至于其它风言风语的地方有没有这样一个马春花,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陈雨身上的离奇事,已经成了这个炎热天气臜姓村村民的解渴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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臜姓村,陈雨家。
陈雨躺在他那仅有三条腿完好的床上,宛如死尸。
忽然,陈雨平静的胸膛开始起伏起来,修长的四肢,开始颤抖,好在现在房间并无他人的存在,不然非得吓死不可。
慢慢的,起伏越来越大,四肢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猛然,陈雨原本经闭的双眼突然睁开,而睁开双眼之后,胸和四肢的反应便戛然而止。
陈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心中微微的有些叹息。
眼前还是他呆了三年的地方,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走下床,然而还没走个两步,便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陈雨捂了捂胸口道:“什么情况,身体怎么这么虚,而且头好痛啊,”话未说完
陈雨便双手抱起头,身体宛如沸水大虾一般,全身蜷缩起来,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双眼更是翻白眼。
“见鬼,这恶心的头痛是怎么回事”。
“啊,好痛好痛好痛。”
实在是疼痛剧烈,忍无可忍,陈雨病急乱投医一般,扬起脑袋便向墙角撞去。
“砰砰砰”一阵乱响,原本平滑的墙角竟然被撞出一个小缺口。
然而,头毕竟是头,墙毕竟是墙,虽不是以卵击石,但也相差不大,很快,陈雨头上便撞出了一颗豁口,猩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开来,陈雨原本干净的脸蛋,瞬间便变成了血脸,而坚硬墙角的豁口,也是猩红一片。
可是即便是撞出伤口,即便是鲜血淋漓,蜷缩在地上撞击墙角的陈雨,依旧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以想象陈雨的头痛是如此之凶狠。
仿佛是听见了里屋的动静,原本关闭的房门被猛然撞开,一个人影嘭的一声闯了进来。
那人影是个年纪约为四十多岁的汉子,身高约五尺,肤色黝黑,身材精瘦,背略有弯曲,仿佛肩上扛着名为生活的重担。
那汉子看到地上的陈雨,哀声道:“雨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哎!”
边说边来到陈雨身旁,一手抱着,一手挡在陈雨头部与墙壁之间。
头痛似乎是略有好转,陈雨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汉子,裂了咧嘴角,漏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虚弱道:“爹,我没….”
话未说完,脑袋一歪,陈雨又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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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雨再次醒来之时,已是深夜,今夜月色迷人,星河灿烂,可惜只是无人欣赏。
陈雨轻轻的坐起身,轻微的晃了晃脑袋,借着蜡烛的光亮打量着屋内的景象。
昏暗的屋中,一切还是未曾改变,陈雨看着眼前,心中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叹了一口气。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五脏庙,轻笑道:“看来我是被饿醒的”
陈雨掀开薄被,准备下床找点吃的,只是双脚刚刚落地,屁股还没离开床板,就出现了状况。
双脚在床下碰到了什么东西。
陈雨心中一紧,低头附身向下看去,借着微弱的烛火,只看见床下,挨着床脚,有一个人正在呼呼睡觉,而在这人床头,还有一个火盆,火盆里不知烧过什么,只留有一层薄薄的灰烬。
陈雨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心中感慨万千。
在床下打地铺而睡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爹老陈头。
床下的那个男人似乎很是疲倦,睡得很是深沉,鼻间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仿佛是是梦见什么,那个男人突然手角挥舞起来,口中则楠楠喊着:“雨,我的儿啊,别,别离开我,雨…………”
说话断断续续,只持续几秒钟,很快便重归宁静。
仿佛觉得身体不舒服,微微的挪动了一下,换了一个姿势,那个男人便又深深睡了起来,只是他的右手却微微抬起,轻轻的拍打着右边的薄被,仿佛那个薄被是陈雨一样。
看着在自己床下男人,忽然,陈雨感觉自己的心有些难受,仿佛火烧一般,轻楠道:“你我之间只是一场意外,你的雨儿早在三年前就已烟消云散,而我不过是冒名顶替,借尸还魂罢了,你我之间原本只是一场交易,你护我长大,那么我便为你养老送终。每次叫你,爹,心里总会抵触,叫一个年纪原本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人,那叫什么事呀,但是我觉得现在应该有些改变,前世终究是前世,梦一场罢了,现在梦醒了,我还是我,我还是那个年仅十三岁的陈雨,是你这个老陈头的儿子,我们之间不会存在什么交易心理,我会真心诚意待你,让你安享天伦之乐”
说出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陈雨猛然感觉自己浑身一轻,感觉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
“咕咕”
陈雨肚子传来叫声。
揉了揉要造反的肚子,陈雨小心翼翼的下脚起身,生怕惊动了熟睡的老陈头,可是天不遂人愿,陈雨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刚要起身,结果双腿一软,就要再一次摔倒,好在关键时刻双手按住床板,这才没有跌倒,但终究弄得动静大了,与想法背道而驰。
床下的那个男人,先是用手臂拍了一下,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猛的惊醒坐了起来,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欣喜若狂的看着身边的陈雨:“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死去娘交代啊,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说到这男子眼中泪光闪烁。
“你饿不饿,我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说着,不顾陈雨开口,自己就一溜烟的跑去厨房捣鼓去了。
陈雨望着老陈头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