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会真当上苧少奶奶了吧!”知画不死心地问,又一脸不可置信地哀嚎:“天哪,苧少爷疯了吧。”
“当然不是。”王木钟将东西打包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苧少爷疯了,而是你魔障了。”
“……”
知画幽怨的看着她,噘着小嘴,腹诽道:“明明你说的嘛。”
说来也确实不可能,苧少爷是少庄主唯一的儿子,并非他肖连只有一位妻子,而是他的妻妾一个接一个地怀孕,愣是没有生出一个儿子,直到他四十岁那年,喝醉酒与少夫人的一个贴身丫鬟共赴云雨,很不巧中了。
那丫鬟也争气,生下一个男孩,也是丫鬟福薄,据说丫鬟体弱,产后不久就去世了。
而孩子自然由夫人抚养,夫人也把他当亲生的看待。这些也是听庄里的老人说起的,这些话自然不能传到主子耳朵里去。
总之,少庄主老来得子,十分欢喜,把肖苧少爷宠到了天上。庄主65岁才得长孙,自是喜不自禁,虽平素严苛,然孙子犯错,无论大小都未重罚,前几日庄主大寿,老爷子一高兴,就张罗着给苧少爷娶亲。
肖苧长得确实不错,虽说无人管束,风流成性也不算坏。他做的最过分的事儿就是两年前十三岁的肖苧与一个大他一岁的丫鬟搞出了一个孩子。
这孩子自然没能生下来,丫鬟也被送走了,从此,他身边就剩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其余都是小厮。又给他请来两个夫子,上午夫子盯着他识文断字,下午小厮轮流盯着他习武练功。然,他一有时间就勾搭有姿色的丫鬟,这也是庄主着急给他娶亲的原因。
无怪知画想歪,而是抱琴搬出的时间太敏感。
……
“我已经和刘妈说了,明天我就离开山庄。”王木钟向知画调笑道,“要不要和姐姐走?”
“你去找你的家人吗?”这些年来与抱琴相依为命,知画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
“嗯,我想若我呆在山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遇到我的家人了。”即便出去都没遇到一个,王木钟想。
此时王木钟并不是真的要去寻找亲人,她十多年来未曾停过寻找他们,却一点音信也无,这辈子她打定主意不去寻找,遇到与否,听天由命。
她选择离开,只是想好好活着,远离江湖纷争,摆脱未来悲惨的命运,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知画很实在,将这一年的积蓄全都给了抱琴当盘缠。
王木钟双手捧着银子很是感动,“能不能把你的手帕也一并送给我,包银子。”
“……”
知画无奈地掏出手帕,就便儿将银子包好,“银子花完了,手帕也别扔,这可是我亲手缝制的,权当留个念想。”
“放心吧,不会扔的。”抱琴摸了摸手帕,布料轻薄细腻,绣工精巧,与绣坊里的绣娘都能一较高下了。虽有些旧,但也能卖个两纹银子不是?
“你可别卖了啊!”知画一眼就能看出她那点小心思,“要让我知道你背着我,把我的手帕卖了,我可不饶你。”
“我是那种人吗?”抱琴撇撇嘴,不让我卖我换总行了吧!
“换也不行。”知画瞪了她一眼,小样儿想法都写脸上了,“听到没。”
“知道了。”抱琴有些悻悻然。
蘩县是离暮雪山最近的县城,也是出暮雪山的必由之路。
蘩县在很久以前是个无名小村庄,只因这里盛产白蒿,在暮雪山庄第一任庄主肖无尘的支持下,逐渐发展起来。经过百年的发展已成为一个颇为繁华的县城,而蘩县内过半的产业都属于暮雪山庄。
王木钟在天黑前赶到了蘩县,找了家小客栈,吃了点饭,就睡下了。
其实从暮雪山庄到蘩县也就小半日的脚程,无奈王木钟进庄之后虽常年干活但并不累人,也没走过这么长的路,虽然走走停停,却也让她有些吃不消。
王木钟决定要些内功心法,不指望成为武林高手,但求武功傍身,能做到自保足矣。
再者,她这样的小老百姓,顶多也就遇到那些走投无路的小劫匪,完全不必练就多么深厚的内力。
说来王木钟当年行走江湖时,无意中得来一部内功心法。内功一般从小练起,像她那时已经二十好几,练练剑法还可以,内功练起也不会有多大成就了,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修炼,成效不大,她却受益颇多。而且心法只有百十来字,看几遍便记下了。
王木钟打坐一个多时辰,便吃了早饭。吃完饭又买上许多干粮,便匆匆上路了。
说实话,她并没有想过去哪里,换作别的姑娘,大概会找个好人家嫁了,毕竟她也不小了,十八岁的年纪,在村里大都嫁人了,但在江湖,二十几岁出嫁的大有人在。
并非她嫌太早,而是重来一回,她已无心成家。虽说十八岁的年纪,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岁的心智,更何况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虽然她不指望报仇,可心里还是有疙瘩的。再者,现如今,一切还未发生,以后更不会有什么交集,又有何仇可报?
而且,身在江湖,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己,人都是自私的,谁的私心里不想让自己更好一点?只不过立场不同,利益冲突也是常事。
王木钟在暮雪山庄时,有个下人名。在暮雪山庄里,几乎所有下人都是由陈管家招来的,并且为了好记,便给每个人取了个名字,王木钟也不例外,陈管事给她取名抱琴与知画相对。
知画原本也不叫此名,她原名叫?澜,只是在暮雪山庄那几年,关系好的人问起她都会用“忘了”打发。
王木钟自然也是被简单打发的那一类,她一直以为相处的十几年里,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却原来一直都是自己想多了。
说来王木钟小名叫秋菊,五六岁那年,有个老和尚来村中画圆,王母便给了他几个馒头,王母见他五十多岁的样子,觉得他很有见识,便让他给两儿一女取个大名,老和尚欣然同意。
于是王家三姐弟就有了响当当的大名:两个儿子分别叫王木鱼和王铜磬,唯一的女儿叫王木钟。
得了这么不靠谱的名字王母居然很高兴,于是又做了几个菜包子送给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