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路慢行,就这样到了陵锦堂门口,柳月桐脸上挂着淡然的浅笑,两手微微提起裙摆,一脚迈了进去。
柳月桐抬眼望去,只见一穿着富贵端严的老太太坐于高堂之上,旁边站着一个行为举止十分恭谨的婢女。
柳丞相和大夫人沈氏端坐于右边下首,柳月涵和柳月霜则是坐在左边下首的位置,只是堂内众人之间气氛诡异沉重。
柳老夫人身边的婢女如兰,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正要递给老夫人,抬眼却瞧见了门口的人,她连忙道:“老夫人,三小姐到了。”
听到婢女的话,柳老夫人将茶水接过,然后放置在一旁,看向柳月桐问道:“桐儿今日可是好些了?”
接着她又朝柳月桐招了招手,道:“快过来让祖母看看,身上的伤重不重?”
柳月桐笑着点点头,然后抬脚走了过去,她微微蹲身行了一礼道:“桐儿今日来迟,还望祖母恕罪。”
柳老夫人拉着柳月桐的手坐下,一脸关切的说道:“桐儿你先坐下,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待会儿祖母请府中的大夫,再为你好好看一看?”
柳月桐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多谢祖母挂念,昨日大夫已经看过了,今日倒是好些了。”
接着她又道:“只是桐儿有一事,还请祖母为我做主。”
“桐儿有事不妨直说。”柳老夫人点点头道。
柳月桐缓缓将事情起因经过道了出来:“昨日我身子不舒服,本来未曾打算出去的,奈何二姐姐的丫鬟过来通传,邀请我与她们二人一起到后花园小聚,我当时本想拒绝,但是左右一想,我与二位姐姐平常本就很少联络感情,想着还是去一趟吧。”
“却不曾想我与二位姐姐路过荷花池时,不知被谁暗中绊了一脚,继而险些摔倒,不小心将大姐姐推入水中。”
“父亲又未曾听我解释,就将我杖责二十大板,我本就身体虚弱,这二十大板更是险些要了我的命,如今我只想查明真像,请祖母为我主持公道。”说完,某女眼角还硬是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看的柳老夫人一阵心疼。
看着她的样子,柳老夫人心里的火越发旺盛,毕竟这府中她最疼爱的就是柳月桐这个孙女了,其他两个因为沈氏的原因,所以也没什么好感。
她握着柳月桐的手,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二十大板下去,就是寻常男子也扛不住,何况是你一个女儿家。”
“都怪你父亲,你性子良善,涵儿落水之事尚未查清楚,就冤枉了你,还下手如此之重。”说着柳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柳丞相一眼,她这个儿子对那母女俩,也太过宠爱了,现在竟趁她不在家,欺负她的宝贝孙女。
柳丞相被自己母亲,大庭广众之下瞪了一眼,顿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尴尬的咳嗽一声道:“儿子做事自有主张,母亲不了解事情始末,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哼!”柳老夫人听了柳丞相的话冷哼一声,然后沉声道:“你有主张,会听了旁人的三言两语,就随随便便给桐儿扣上一顶暗害嫡姐,心肠歹毒的帽子!”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还敢把桐儿赶出去,那以后都不要再叫我娘了,还不如称了某些人的意,早点把我老太婆一起赶出去算了!”
大夫人沈氏听了这话,气的牙根痒痒,她知道这老太婆说的“某些人”是谁,不就是看她不顺眼吗,还在这指桑骂槐的,一把年纪了怎么不早点去死!
柳丞相也知道老夫人什么意思,于是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道:“母亲,你这话未免太伤儿子心了,这逆女心肠歹毒,推涵儿下水是众人亲眼看到,也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你又何必在这胡搅蛮缠,平白伤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听了柳丞相这番忤逆之言,柳老夫人气的身子直颤,将桌上的茶水扫到地上“砰”的一声。
指着吓了一跳的柳丞相道:“好一个胡搅蛮缠,我老太婆在你眼中,竟是这样一个胡乱颠倒是非之人吗?你如今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看着柳老夫人这副生气的样子,柳丞相心里有些发怵,也有点不忍心,他终究是叹了一口气道:“母亲莫要再生气了,刚才是儿子一时失言,还望您保重身体,切莫气出了毛病。”
毕竟,他是柳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以前两人的母子关系也十分要好,都是在沈氏进门以后,母子感情才日渐淡薄。
他看向一旁的柳月桐,脸上的神色十分厌烦:“你说有人故意害你推涵儿下水,这事可有证据?”他向来不待见这个女儿,自然不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了。
说到“证据”二字,柳月霜心里不知为何,有点慌乱,她捏着一条小手绢,佯装善解人意道:“父亲,我看三妹妹此事还是揭过算了,毕竟她昨天可是受过罚了,我看她像是有悔过之心的样子,这次估计是父亲昨日罚的太过的缘故,心里只是有点不平衡罢了。”
柳月霜这番说辞,表面上是在为柳月桐开脱,实际上却明里暗里的肯定了柳月桐的罪状,还故意说她心里对柳丞相有怨言,趁机抹黑她一把。
果然柳丞相听了这番话,皱了皱眉头,看向柳月桐的眼神更加不善了,他用力一甩袍袖,站了起来阴沉沉开口道:“逆女,你今日若是没有拿出证据,就立马给我滚出丞相府!”
一旁的柳月涵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她早就看柳月桐不顺眼了,这女人不过就是一介身份卑贱的庶女,上辈子却过的比她还好,还能得到老夫人的疼爱。
凭什么?昨天就应该在她粥里多放点药,她上辈子就是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辈子谁也别想爬到她头上去!
“还有眼前这个恶心的柳月霜,蹦哒不了几天了,呵呵!”想着她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继续看着眼前这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