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紫嫣回想了这几日的心酸历程,再看看他如今早已释怀的样子,知道自己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了,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她也选择翻篇儿。
“皇上不是快要来了嘛,你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解丰见她不再气自己,心中也舒畅了。
“都安排妥当了,咳咳。”
解丰难得心虚一回,但很快他就重新恢复放松的心态,这几日他确实够累的了。
任紫嫣虽然还有气,但下意识内心还在提醒自己,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神秘人交给她的任务。
任紫嫣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仅是楚瑛驻军湘州城,而且很快就要到他的生辰了,她需要在楚瑛的生辰大宴上,让楚瑛真正记住她,原因解丰知道,就是完成她生母的遗愿,但他肯定不会让她亲自去实施,可任紫嫣知道,解丰也不可能去帮她,政治局势就算有变动,解丰也不会去做那个搅局的人,唯有她自己,才能适度地去让她的父亲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走下来。
相比于解丰对她造成的情绪困扰,她父亲与生母的恩怨给她带来的折磨才是煎熬,而这个煎熬,从任紫嫣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如果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许她是嫡母身下正常长大的孩子,嫡母从没在别的地方苛刻过她,她的吃穿用度都是好的,但情感上,从自我怀疑到自我否定,最后到了不得不与养她的人对立,一些刻在了骨子里的使命与情感在打架,造成了小时候的任紫嫣很多的时候感受不到别人的情感表达,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变化,直到遇到了这个怪圈以外的人,她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了他,那个梦境与回忆里的小男孩,任紫嫣知道,这个男孩甚至可能是她幻想出来的,只是因为她本能的不想再这样下去,因为再在那种奇怪的氛围下妥协,她一定会死。
就如她现在的情况,彷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那样,她想要的得不到,她想做的不可以。
解丰感觉出任紫嫣虽然没有在情绪上有很大的波动,但过于平静冷淡似乎也是一个不正常的状态。
“喂,小嫣儿?”
任紫嫣一听解丰如此叫她,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什么事?”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任紫嫣眼睛下意识向旁边看。
“没有啊。”
“哦,真的?”
“真的。”
“如果我发现你骗我,你会很惨很惨哟。”
解丰开玩笑似的吓唬她,任紫嫣没有理他,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她,这下更懒得理他,转身就去套间的另一个房间看湖景。
湖面的平静也让任紫嫣的心静了下来。现在才到傍晚,解丰确实回来的很早,但她还没有问出这个人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解丰没有再进来烦她,任紫嫣就这样一直看着外面。
看忙着摆渡的船只,看街上奋力吆喝的商贩,分散了许多注意后,任紫嫣才松了一口气,回到了主卧,但解丰已经不在了。
任紫嫣没有意外,她知道,解丰在楚瑛来之前,是不可能忙完的。
门也不再防他,任紫嫣也觉得这几天自己幼稚的可怕,所以她决定,出门散散心!
任紫嫣换上了正常的女装,慢慢走着。看着街上熟悉的陈列,任紫嫣想起了胖丫头英莲,若按解丰所说,陈齐没有杀害一人的话,那郑杰大人一家及仆从应该都还在。
但东城与西城的距离还是有的,最快是坐船,任紫嫣想着哪天要让解丰陪她去看看。
原本任紫嫣就是出来溜达几步,没想在外面停留太久,但外面有些热闹却让任紫嫣皱了眉。
一个说书先生一样的人,在湖边支起一个摊位,周围有十二三个人围着他听书。
这人没有讲别的,讲的就是最近湘州城发生的事,诸如土龙等欺压百姓之徒是怎样被解丰使计擒获,解丰是如何与残酷城主周旋,种种事件都能被他说成解丰是如何机智勇猛,全然是这个说书先生心目中的主角。
一旁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晚间,解丰也比以往更早的回来了,许是真的没有之前时间那么紧张,该处理的大多处理完毕了。
于是任紫嫣在睡前把她在湖边遇到的那个说书人讲给了解丰听。
“你现在可是出名了,说书的讲的都是你,崔襄更是连个全名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听到后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任紫嫣有些困倦了,就在她快要闭眼的时候。
“你关心我?”
任紫嫣又被他激得起鸡皮疙瘩一次。
“少臭美。”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其实不过是有人想替我表表功罢了。”
“我哪里想到这么多。”
“是我自作多情了?”
“必须是啊。”
“哦,那有件事,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给我解解惑?”
“……不能,困了睡觉。”
“别别别,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关于你……”
“别问,睡觉。”
任紫嫣现在是非常后悔告诉解丰自己太多的秘密,尤其是发觉这个人不值得且非常危险之后。
解丰对此很不认同,任紫嫣有事不说,这让解丰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而且她之前种种反常让解丰意识到,或许她遇到了之前提到过的事情,而他却没有及时发现,以前也没有意识问题的严重性。
“我记得你之前还安慰过我,这次你为什么会变成一只胆小的刺猬?你一点也不愿试着相信我吗?”
任紫嫣躲在被子里,听到这话,心中一股暖流流淌全身,她忍不住掉了眼泪。
她不是不愿相信解丰,而是不想连累他。
“你别问啦……”
解丰无奈,心里想着早晚要给这个不相信他、遇事憋心里的女人一个教育!
解丰用过度的动作表达着他的不满、不高兴,等他躺了下来,一个温热的身体躲进了他的怀里。
解丰的气瞬间消散。
或许她真的有苦衷吧,但在解丰看来就是她情感的牵绊,但男女的不同自古如此,他不能理解她的纠结,她也不能理解他的冷漠,但解丰觉得还是不要放任这个会躲在他怀里哭泣的女人走向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