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雪色这些天无聊极了,二哥去了中都,大哥整天忙着和父王处理政事。
之前她不明白为何父亲要封庶出的二哥为世子,虽说二哥很好,但她也知道北冥最重出身,而且父王向来表现的更喜欢大哥一些,怎么反倒选了二哥?直到中都派来使臣她才知晓,父王怕是一开始就要让二哥做盾牌。
她心中有些堵,虽说大哥二哥对她来说都很重要,但私下里她还是和二哥亲些。二哥是私生子,她是养女,两人从小一起被安嬷嬷抚养长大,最是亲密无间。自私些想,她希望去的是大哥,而不是二哥。
这天,她一个人穿过冰湖,来到一片凝冰树林,这是她和二哥的秘密基地,连大哥也不知道。凝冰树是北冥特有的一种树,树干为有银纹的白色,树叶色浅,花开在冬天,洁白而细小,颇有些圣洁的感觉。每次玄雪色来这,都感觉到放松和纯净。
今天她闷闷不乐,打算在凝冰树林散散步,但不知不觉走的深了,竟迷了路。她绕了好几圈,眼前完全不是她认识的地方了。只见一道高高的冰墙竖在树林的尽头,高高耸立,似是千百万年前就树立在那了。玄雪色见天色不早,树林里下了雾。雾越来越大,玄雪色倒有一些慌了。她这一慌,反倒更找不到路了,兜兜转转竟来到了那冰墙脚下。
正当她有些慌神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有木柴燃烧的啪啪声以及老人咳嗽声。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向那声音的方向靠近。
很快,一棵长在冰墙上的巨大的凝冰树映入眼帘,那树看起来少说也有千年,树干需十几人才抱得过来。树叶呈一种奇异的淡蓝色,并有奇异的银色纹路,显得圣洁无比。树下有一堆篝火,旁边坐着一个老妪,想来就是咳嗽声的来源了。
玄雪色走近那老妪,看清了她的面容,虽然苍老布满皱纹,但慈祥恬淡,让玄雪色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婆婆,我迷了路,请问怎么才能离开这片树林?”
老妪抬头,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用一种飘渺温和的声音说道:“姑娘,这片林子可大了,你得等雾散了才能出去啊。”
玄雪色有些失望,但不知为何她就想听从老人的建议。
“姑娘,这里比城里冷,过来考考火吧。”圣雪城虽然一年四季都有雪,但春夏天气要暖和的多,而这里完全就是寒冬,虽没有飘雪,但地上的积雪却厚已过膝。玄雪色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冻僵了,忙坐到了火堆边。
“来,喝口茶暖暖身子。”
“谢谢。”借过杯子,玄雪色喝了一口,乘机打量了一下老妪。她面色红润,一头银丝。穿着一身白衣,虽破旧不堪打满补丁,但一尘不染,与雪地融为一体。而衣服的款式倒让玄雪色想起春日节上跳神的巫女。
老妪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笑着说:“不错,我便是这里的巫女。会些占卜之术。今日你我有缘,你可以问问我有关命运之事,你的,或者别人的,过去,现在,或未来。”
“当真?问什么都行?”
“知无不答。但是什么还要姑娘自己悟。”
“我,想问问我自己和家人的未来。”玄雪色犹豫片刻说道。
“我没有看错你。”老人笑了笑,将杯中的茶泼在篝火上,不待玄雪色惊讶,那火焰变成深蓝色。
“北冥孤狼,远赴南疆,终身为臣,客死他乡。”
又泼了一便茶,火焰变成浅蓝。“白凤之身,陨落红尘,亲启乱世,杀魔之刃。”
泼茶,火焰变成白色。“半生漂泊,情深无果,北境称帝,燎原之火。”
最后,老妪将手中茶水泼尽,火焰变成了艳红色。
“钟情半生,由爱生恨,焚心祭火……”还差一句时,老妪停住了,顿了顿,笑着说:“就这么多了,茶喝完了,该走了。”
玄雪色还想问些什么,不料老人一挥手,一阵风夹杂着雪花迷了她的眼,再睁眼时,眼前那还有什么老人,她已经跌坐在冰湖之上了。
玄雪色意识到老人不简单,但见天色已晚,只好起身回城,一路上仍在思索那四句话的意思。
回到宫中,月亮已经照亮了雪地。玄雪色不再去想那几句话,虽然她不懂,但她也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吉祥话。
没来由的,胸口一阵刺痛。
坐在梅花树下,她取出怀中古萧,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
这时,听见熟悉而温柔的声音:“雪儿,夜深了,快休息吧。”
那么温柔,比今夜如水的月光还叫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