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姑娘就住在这儿吧。”醉红将两人领至醉仙楼后院一片平房,正是一部分仆役和舞女歌姬们的住所。
“多谢老板娘了。”肖烛欠了欠身,对着醉红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大可不必,若不是玄墨公子替你二人求情,光是打了我的客人这一点,我就必须好好招呼招呼你们。”醉红冷哼一声,倒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他,只是吩咐了几个下人替两人收拾了两间下房。
玄墨?有意思。醉红眯着眼,打量着周围,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醉红毕竟是个忙人,看了一会儿也就回前楼了,肖烛目送醉红离开,才回了头,冲脸色不大好看的寂千寻乐道:“怎么样,混到住的地方了不是?”
“你怎么猜到我们会被留下?”看着面前女子龇牙咧嘴的模样,寂千寻嘴角一抽。
“不是猜到是知道啊宝贝儿。”肖烛作势要来揽他的肩膀,却被寂千寻一脸嫌弃地躲开。“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小屁孩,老娘在外混的时候,你爹都还不知道在哪呢。”肖烛此刻完完全全暴露了本性,经过快一年的相处,寂千寻几乎快要习惯了她这种古怪的性子,但仅仅是,几乎……
“好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总算是遇上这位玄公子,不枉我们在这附近装乞丐蹲点这么多天。”肖烛嘿嘿笑道,与她那副美丽诱惑的外表有很大的反差。
“我还是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寂千寻一脸嫌弃地看着在屋里转来转去四处打量的肖烛。
“他嘛,一个北冥人,一个有钱的北冥人,想到了没。”
“但为什么非要是北冥,我不懂局势政治,但我懂咱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就不该与权贵走得近,尤其是这种……”他没再说下去,但肖烛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做人嘛,总要往上爬,想上位,就得赌。一般权贵靠不上,也不能靠,但玄公子可就不同了,他和我们一样,什么也没有,所以只能赌一把咯。”肖烛笑眯眯的,左看看右看看,嘴里还嘟囔着怎么这么小……
寂千寻皱皱眉头,他和肖烛不一样,他来帝都只是为了逃避追杀,但是,肖烛这个麻烦女人就是不肯放过他。说实话,他对于肖烛实在有些忌惮,一个在地牢三层的女子,容貌美丽年轻,究竟是做了什么被关到那种地方。
在牢里那顿折腾,他早就知道她不会是普通人,但后来匆忙逃走,便再没机会弄清楚她的身份。她倒是不怕他查的样子,但当他问起却是绝口不提,想来只要她不说,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可惜这次逃离玄甲,也算是与那边做了了断,不然倒是可以找到肖烛的档案。
不过到如今,寂千寻对肖烛的身份却也没那么在乎了,毕竟在帝都与别处不同,帝都水深,还有不少玄甲的耳目,若是不小心些,迟早会被发现。所谓争权夺势只是其一,还有便是寻一方势力栖身,既能躲过追杀,还能提高地位。无权无势的平民,在帝都讨生活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不过,无权无势,在哪里都不会轻松吧。寂千寻苦笑。
另一边,玄冰落同拓跋离了醉仙楼,乘了马车回紫木宫。
“你今日真是叫人捉摸不透。”路上,拓跋荒月还是忍不住说道,他素来看不懂玄冰,但今日之举更叫他迷惑。
“怎么,我发个慈悲救两个人,有什么不对劲吗?”玄冰落笑得温和,眼里却是拓跋荒月看不懂的情绪。
“我自然不信你会做亏本买卖,你会发慈悲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为何要想方设法留下他们。”拓跋荒月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性子直,不像玄冰落浑身心眼,总是有什么说什么。
“也是那姑娘想谋生,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玄冰落看了他一眼,偏过头,掀开马车车窗一角,只暼了一眼,又放下。
拓跋荒月见他面上淡淡的,饶是性子再耿直也知晓他不喜被多问,只好悻悻住口。
一路无话。
紫梁宫大殿。一中年男子身着烫金龙纹长袍,摆弄着手中一把长弓。
一名身着暗色衣袍侍卫模样的男子立于门外,站在暗处,深深低着头。这时大殿里走出一个年纪稍大的公公,身着暗紫色玄纱宫袍,手执拂尘,来到那人身前,那人稍稍抬起头,贴近公公耳朵说了几句话。说完,公公便挥手令那人离开,那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方才告退,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那公公名叫洪保全,乃皇帝亲信,他一转身立刻回到大殿,将眼线的消息告知陛下。
大帝洪武帝帝鸿君琅,人们叫他皇帝陛下,是个绝对的狠角色。当年叱咤风云,横扫十六国,统一天下,分天下为五都,君临五都天下,可谓是一代伟人。只是这位为人日益年长,不复当年神采,反倒多了一些阴郁神秘,掺白的鬓角胡须泛着冷厉的光泽,即使是常伴其身侧的洪公公也不免瑟缩。
“噢?有趣,有趣。”帝鸿君琅嘴角轻扬,邪气的笑容令洪公公冷汗流出,“安分了这么久,总算有些新鲜事儿了。”说完,从脚下箭娄取了一支箭,弯弓搭箭,瞄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