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立刻低下头来,想,好看的人也有和容貌一样好听的名字。余生?他的余生要与谁共渡呢?一定是个温柔写意的貌美姑娘吧?
带着不解秦淮询问到:“余昇,你怎么会受了伤躺在林子里呢。”
余昇的伤口像是疼了,他抚上伤口,咳了一下,然后看着秦淮,柔声缓缓道:“姑娘,一定有顾虑救我这样来路不明的人回家。”
秦淮慌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你是担忧我的处境,不必紧张。姑娘家应当对陌生人有疑虑的。你做的很好。”余昇笑得如沐春风,眼底深邃若深海,里面涌动着秦淮看不懂的情绪,他接着缓缓道:“我本是中原人,但家住西洲经营运镖生意。邺城位于三地交界,每每运镖须得途经。此趟所运物品贵重,家父派我随行,运镖所经之路都是人烟稀少之地避免引起纷争,昨日途经树林,遇到了劫镖的歹徒,混战中受了伤又与同行的运镖人走散。再后来,就遇到了姑娘你。”
也许是动了气,余昇又低咳了起来。
秦淮推他躺下,忙道:“你伤得不轻,尽量歇着吧。时间不早了,我还有急事要出趟门。我在床头给你放了几个馒头和几碟小菜。寻常人家的饭菜,希望你别嫌弃。”
秦淮腼腆的笑,背上竹编的背篓,就匆匆去了山里。
山里的好东西这段日子已经被人采的差不多了,秦淮找了好一阵儿也没有采到令人满意的数量。缓过神来,发现艳阳高照是正午时分了。
糟了,还没有给爹和余昇留下午饭,秦淮想。
她背上背篓就往林外跑去。秦淮匆忙间没注意到脚下的地,被横在路中间的一段枯枝给绊倒了。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她缓了缓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枯叶和灰尘。幸好身上没有跌伤,只是手掌着地,被擦伤了好大一片,隐隐透出血丝。随手清理了一下伤口里的沙尘,就忍痛赶回家。
家里安静的不同寻常透着些诡异的气息。隔壁的王婆正左顾右盼地守在秦放的屋门前,看到秦淮远远地来了,就下了台阶使劲的朝她招手。
秦淮的心一时间有些七上八下,家里难道又出了事?
她一走进院子,王婆就急忙拉着她的手到灶房一角,面带疑虑的出声询问:“小淮啊,你老实告诉婆婆,你的屋子里咋会有个男娃哩?我今天啊,来给你送点我种的菜,哪知道你的房门开着,我想着啊定是你出门太急了,忘了关。就想着给你带上,哪知道……”
看着王婆一脸欲语又止的表情。
秦淮一下子心下了然:“王婆你是不是把这事儿告诉了我爹?那公子是昨夜受了伤倒在林子里恰好被我搭救罢了,与我并无纠葛的。”
“哎呀,小淮真是,我这张嘴哟。”王婆神色焦急,懊悔道,“我把这事说给了秦放听,哪知这个粗人啊,一听到就要火急火燎的找人家拼命。我怎么劝都不顶用,我哪里拉得住他,就下了地拄着杖一瘸一拐地去了你的屋,说是要好好教训那小子。”
听到这,秦淮立刻有些沉不下气,追问:“婆婆,究竟怎么样了。我爹打他了?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唉,没。闺女你先别急。”王婆看秦淮一脸焦急,解释道,“那个少年郎啊,可真是风度翩翩,不仅模样生的好,说的话还中听,我站外头,他跟你爹说的啥我没听清。反正呐,你爹现在在屋里等你呢!我守在外面先跟你知会一声,你进去也好答话。快进去吧。”
秦淮应了声唉,放下背篓,就要出去了。
哪知王婆又凑到秦淮耳边,一脸神秘,悄咪咪地说道:“闺女啊,你也到了该许配的年纪了。婆婆看着公子不错得很,你呀可要好好把握。”
秦淮的脸腾得乍红,脚步匆匆出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秦放一动不动地半坐在床上,满脸沉静平日里脸上常挂着的憨笑消失的不见踪迹。
“爹?”秦淮跨过门槛忐忑出声。
结果总是比预期要好些,秦放只是应了声,招招手又拍了拍床沿让秦淮过去坐。
“别紧张,爹没生气。那位公子都跟我说了,你救了他,这是好事,我不怪你。”随即他又叹了口气,沉郁地道,“爹啊只是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到了该许配的年纪了。想想当初刚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才丁点小的娃娃,现在都这般大了。也没让你过上啥好日子。”
秦淮搭上秦放宽厚的肩:“爹,你说什么呀。幸亏有你,我才有个家,再说了这些年我们过得不也挺好的吗。你可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可要生气了。”
“成,成。爹不说了。不过王婆提了,我才想起来,也要开始给你物色物色亲家了。我秦放的女儿一定要嫁的体面风光才对。”秦放说着托着头,陷入沉思。
秦淮见安抚好了爹爹就悄悄地退下了。她还要赶着做午饭。
秦淮端来饭菜时,秦放仍在陷入沉思,一脸愁大愁深。秦淮偷笑,然后又端着另一份去了隔壁。
余昇和早晨出门前一般,见到她来,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尽管穿着粗布衣裳,但周身仍有芝兰玉树的气质。
“我知道了上午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告诉父亲你的事,没想到惹了祸。”秦淮一面说,一面将饭盘放在了床头的几案上。
“无妨,父亲关爱儿女本就是人之常情,我若连这些都斤斤计较岂不是太过于小人。”余昇温润的笑,“姑娘,早上匆忙还未问过你的姓名。”
“我……”
“不如这样,让我来猜一猜。如果我猜对了,不知姑娘可否今夜扶我出门,在夜里吹吹风,毕竟躺在床上太久也很是沉闷。”余昇出声打断了秦淮。
秦淮有些意外,但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假以辞色地看着他。
余昇抚上额头,闭上眼,做出冥思的样子,随即睁开,目光炯炯地道:“姑娘是否姓秦,单名一个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