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画戟重重斩下,迪卢木多举起双枪格住。沉重的压迫感传过他的全身,双脚顿时陷入了坚实的土地一寸有余。还没等迪卢木多来得及行动,军神五兵瞬间又改变了形状,变成了吕布手中灵活的长刀,向着迪卢木多的双腿横劈而来。慌忙之下,迪卢木多将双枪斜插入地面抵挡。刀枪相击,吕布鬼神一般的力道震得迪卢木多虎口发麻,松开双枪,被震退数步。
“该结束了。”吕布手中的军神五兵又变化成了长弓。千钧的长弓在吕布惊人的臂力下被完全拉满,弦如满月。
那是足以击碎从者灵核的一击,至于人类,大概会直接灰飞烟灭吧。
“前辈,请…请站到我身后!”玛修咬紧牙关,举起了盾。其实,连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挡住这一击吧。
我想保护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霹雳弦惊。
“不需要你来冒这个险。”从刚才吕布出场时就一直隐在后排的仁突然闪身上来,推开了玛修,自己却被军神五兵全部命中。“仁!”王子祺一脸惊愕,“你…”
“这是我早晚要面对的业,不如早点来了的为好。”仁现在的状况惨不忍睹,灵核被直接轰碎,全身残破,身上的衣服、淡紫色的头发都被鲜血染红,“我自己制造出来的武器,就由我自己来承受吧。”
“什么?你自己制……”玛修一愣,刚要惊呼,却被吕布同样惊诧的声音打断了:“公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赤壁的Caster,陈宫。不成功,便成仁。”仁,不,是陈宫公台缓缓举起手,“再往前就是成功。真遗憾,我只能在此退场,无法见证你们的胜利了。就让我为你们做最后的帮助吧。”
地上刚才布置的术式全部亮起,吕布和陈宫的身影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只剩下地上的大坑和断裂的大树诉说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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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有拦截呢。”弗拉德三世勒马出枪,正对对面的黑人壮汉。此刻吴蜀联军面对的,是万名精锐的波斯军队。
“同为从者,在此较量也是难以避免的吧。”大流士三世举起双斧,斧刃的寒光映着枪尖的锋芒。
“串刺城塞!”“不死的万名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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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想到,仁先生,居然是那位陈宫军师。”玛修低声道。
此刻的我们,正一路闯向曹军大帐。王子祺、迪卢木多,以及玛修和我,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战斗着。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尼禄,为了陈宫,我们也得继续向前。
“距离曹营越近,就越要小心。”王子祺谨慎地放出连续的枪尖向前探路,“纪经洲绝不会这么容许自己的老巢门户大开。”
“立香!玛修!”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沈佳凝正气喘吁吁地向我们跑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
“沈佳凝?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玛修面露疑惑。
“唯有这样东西…一定要交给你们。”沈佳凝举起手里长条形的包裹,加快了脚步。
“孔明呢?”王子祺突然问道。
“这…”沈佳凝一时支吾,“她在后面,还没跟上来。”
“孔明只是人类,并非从者。这样的情况下,她是不会跟过来的吧。”王子祺上前一步,做好了防御姿态,“变容的套路,用过一次也就够了吧,珀尔修斯!”
“沈佳凝”诡异一笑,一把解开手里的包裹,浮空的神靴已然着于双脚,Harpe展其锋芒,从侧翼向着还未完全恢复元气的迪卢木多突袭而来。
“糟糕!迪卢木多是我们对付纪经洲的重要底牌,不能让他得逞!”我大吼一声。
可是在时间法阵【流逝】的加持下,珀尔修斯的速度实在太快,在我们还没来得及上前防御时就已经来到了迪卢木多面前。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没什么效果的气息遮断还挺有用的呢。”又是沈佳凝的声音响起。Harpe挥下处,赫然是刚从“气息遮断”中显出身形的沈佳凝本人。Harpe此次攻击显然是不遗余力,直接破开外衣,将沈佳凝的后背斩开一道深深的血口。
“你有变容的斗篷,我也有‘气息遮断’的固有技能。”沈佳凝咳出一口血,直视着皱着眉头的珀尔修斯,“我就说这几天医馆里怎么多了这么多生面孔,看来,是你一直在依靠变容刺探我们的情报吧。”
“那又怎么样呢?你们那边两个主要的战斗力现在都不是最佳状态,你又身受重伤,能不能继续维持存在都是个问题。”珀尔修斯耸了耸肩,“这样的你们,怎么和我们抗衡?”
“这可,说不定!”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珀尔修斯一愣,迅速抽身举起Harpe回防。蔷薇之剑与Harpe交锋,珀尔修斯甚至被逼退几步。做梦都想不到的,尼禄款款走来,横剑挡在了我们身前。
“是你?!你不是……”珀尔修斯脸上写了震惊。
“你的自大,可真是病入膏肓了呢。”沈佳凝在尼禄搀扶下艰难站起,“既然被秦缓寄托了力量,不来些回春的妙术怎么对得起‘神医’这个名号呢?”
“沈佳凝小姐,居然是拟似从者吗?”我也有些难以置信,“‘病入膏肓’的典故、秦缓的名字、神药与毒酒——那是中国传说的的神医扁鹊啊!”
“快要来不及了,你们快继续前进,这里能够应付。”沈佳凝用虚弱的手揩去嘴角的血,“尼禄,你只要专心战斗。放我在一旁坐下吧,让我自己…休息一下。”
“对了,拿着这个。”沈佳凝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就算是被突然攻击,这个药包也被她专心护住,完好无损。“这里面是我自己调制的神药,之后有什么受伤,就用这个吧,保证…咳咳…百治百灵……”
“想这么走了吗?”珀尔修斯斗篷一挥,一个土黄色的布袋出现在了他的手里,“反转?金缨结界,Kibisis!”
“喂喂,可不要去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啊。固有结界的话,就用这个来对抗吧!”尼禄将剑插在地上,一座金色的宫殿缓缓成型,“你的对手是我!【讴歌荣耀的黄金剧场】!”
……
再往前就都是不堪一击的杂兵,我们一路突入,最后又来到了那面军帐前。曾经,我们就是在这里直面纪经洲,遭了珀尔修斯的偷袭。但是现在,我们这边的迪卢木多,就是对付纪经洲的最大胜算。
“不得不夸奖一下你们了呢,”纪经洲的声音,“竟然可以走到这一步。不过,我的仪式已经快要完成了。魔神因弗弗的正体,就快要降临于此了!”
绝对,绝对不可以让魔神降临!
“到此为止了!”迪卢木多冲了进去,对着墙上巨大的时间法阵和一边的纪经洲分别掷出红蔷薇之枪和黄蔷薇之枪。破魔的红蔷薇精确命中了时间法阵的阵眼,魔力的流动骤然停止。而必灭的黄蔷薇则是刺穿了纪经洲的心脏。纪经洲竭力想要捂住伤口,但鲜血依然从伤口汩汩流出。而令我们都意想不到的是,纪经洲的脸上,反而露出了微笑。
“以我的鲜血为引,时间的法阵啊,呢喃吧、轻语吧、吟唱吧,【逆续之时】!”
原本魔力已经枯竭的时间法阵突然又开始运作,纪经洲淌着血的伤口也突然痊愈。
怎么会……那是宝具吗?
“呼——全盛时期的魔力量,应该是足够召唤魔神了吧。”纪经洲将手搭在时间法阵上,法阵放出了刺目的红光,笼罩了纪经洲。
“可恶,我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王子祺握紧了拳头,“那个时间法阵并非纪经洲的宝具或是保有技能,而是魔神的印记。纪经洲只是应用了这个印记来增强自己的力量。而这个法阵魔力的截断,并不造成纪经洲本人的能力变化。在这时候运用他逆转状态的宝具的话,这印记本身就……”
“没错,到此为止的,是你们!”纪经洲的身形逐渐庞大、畸形,变成了扭曲的魔神柱的样子,“吾乃司掌‘过往’之概念的魔神因弗弗。反抗者们,永远沉睡于过往吧,在过往的奔流中被碾成碎片吧!”
“我的枪的诅咒,对魔神完全不管用!”迪卢木多收回了双枪,望着面前骇人的景象,不由得后退一步。
“唔……我的攻击也是密集而连续型的,无法对魔神造成难以愈合的巨大创伤啊!”王子祺也心情沉重。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在此战斗。”尽管我是个半吊子的魔术师,尽管我知道这一路拯救人理都是有大家在身边帮助,但是在这种时候,我也不能仅仅作为一个远离战场的指挥官,在大家战斗的时候一个人蜷缩在后面!
在玛修盾牌的掩护下,万年青史、蔷薇双枪,以及Gandr一同向魔神因弗弗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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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帮那帮人挡刀?”吕布扶着奄奄一息的陈宫,声音有些哽咽。
“咳咳……我说这一次是因为正义,你信吗?”陈宫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如果你来找我的话,我也会跟着你的行动的!我也不会帮助那个魔神的!”吕布握住陈宫的手。那手已经开始虚化——陈宫很快就要在这里完全消失了。
“我看你玩得很开心啊。生前,你一直为了江山而奔波。现在,我只是想让你随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啊。”陈宫还是笑着,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到之前那个决绝军师的影子。
“公台……”吕布竟一时语塞。
“对了,奉先,最后帮我一个忙,可以么?”
“只要是公台所托,必不辱使命。”
“就算会让你的灵基也崩溃,还是愿意吗?”
“我愿意。”
“那好。”陈宫又笑了,仿佛已经猜到了吕布会这么回答,“用你的宝具【军神五兵】,搭配上我的宝具【犄角一阵】,全力,对着天空中那巨大的柱子攻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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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天空突然闪出一条光带。一支戟,正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魔神因弗弗射来。拉弓人早已破碎消散,持戟人也已燃烧殆尽。只有这全力的一击,如同流星一般,带起了强劲的东风,贯穿了魔神因弗弗的身体。
那巨大的身躯猛然抖动,全身的肌肉都痛苦地扭动着。“立香!全力给我魔力供给!”王子祺大吼道。我调动魔术回路,将全部的魔力灌输到了王子祺体内。王子祺整个人变得透明。他举起手中的【万年青史】,将魔神因弗弗笼罩其中。
“历史终将远去,唯叙述者永存。历史总是给予智者以无穷的力量,给予愚者以致命的打击。”他咏唱道,“宝具,全解放!【万年青史,为吾锋锐枪尖】!”
千万支锋锐的长枪刺进了因弗弗的身体。降临的魔神终于在属于历史的最终打击下完全崩解。无数的碎片迸散开来,点燃了曹军的战船。
东风起,火烧赤壁。
第一特异点,三分逐鹿霸土赤壁,奠基复原。
然而王子祺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啊,这大概就是受了无法治疗的诅咒还强行解放全部魔力的后果吧。”他只是笑了笑,看向我和玛修,“这段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棒。”
“我也觉得。”玛修轻声道,似乎在强忍泪意。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化作光点。“如果有缘,一定还会再见的吧。”他这么说着,慢慢溶解在了空气中。
“一定。”我和玛修异口同声。
“看来也到了我们该离开的时候了呢。”迪卢木多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三人的身影也在变得虚幻,“既然这里的特异解决了,那作为外来者的我们,也是时候退场了。”
“就这样吧。”我拉住玛修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但又异常坚定,“海高的异变还远远不止这一处,我们会一直一起走下去的,对吧?”
“嗯,前辈。”她的笑容,是我最想守护的东西。
~~~~~分场景1~~~~~
“你明明还有一张宝具底牌的,为什么不用?”已经濒临消失的尼禄质问着同样状态的珀尔修斯,“要是用出来的话,我可不一定能和你这么长时间战得五五开啊。”
“怎么说呢,看到那个叫做藤丸立香的御主,我并不是很想用我的天马与其为敌。”珀尔修斯仰起头,看着被火光映红的天空,“拯救人理的御主,这次也干得不错。下一次,倒是很希望和你站在同一阵营呢……”
~~~~~分场景2~~~~~
随着魔神的败北,大流士三世及其大军也消失了。幸存的吴蜀联军痛哭流涕,感谢着上天,也不管国籍、地域的差异,彼此相拥,欢庆着难得的胜利。
弗拉德三世将军正凝望着血染的荒原,嘴角微微上扬。
“立香,你们成功了。”
最终也要消失了。弥留之际,他举起长枪指天,面向浴血奋战的各位士兵,高声道:“是的!你们成功了!就算是面对远超人类的敌人,你们还是赢了!今后,也给我这么漂亮地赢下去吧!”
~~~~~分场景3~~~~~
终于…赢了?
少女孔明依然不敢相信。敌人是拥有着超人力量的魔神,但他们仍然是做到了。
“孔明……”
听到熟悉的声音,孔明心下一凛,转头看时,沈佳凝已经扑进了她的怀里。她浑身是血,就算整个人扑在身上,也感觉轻飘飘的。
“凝凝,你怎么了?”
“孔明,要加油啊!”沈佳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抱住了孔明。
“你要走了,是吗?”孔明预感到了什么,声音也变得颤抖了。
“嗯。”沈佳凝把头靠在了孔明肩膀上,抱得更紧了。
一阵沉默。
“对了,凝凝,你在的那个叫海高的地方,好玩吗?”
“……”
“下次,如果我有机会成为你们口中那个什么‘从者’,我一定要去你们那儿看看。到时候,你一定要带我玩啊。”
“我等你。”
孔明轻轻拍着沈佳凝的背,却只能触到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