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地惨叫。
吴奎等人没有对这骤然爆发的光芒有所预料。
突然而来的强光就像核爆产生的第一波光辐射一样，只要短短几微秒的时间，就将他们所有的视觉神经，系统感官全部摧毁，甚至对他们的大脑产生了剧烈震荡。
哪怕如陈曈在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但是光线依旧穿透过她的眼皮，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剑直直地穿刺进她的双眼。
如果现在有人在一旁还能直视，便会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挂上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种直刺灵魂的痛苦让她几乎快晕厥过去。
五人之中唯一站着的只剩下吴奎，肖雨欣和霍厉早在突然释放的压力和光辐射中晕厥了。
吴奎紧紧攒起来的双手微微地颤抖，手心更满是汗水，证明了他的意识尚在，而他瞪大了的双眼充斥着恐怖暗沉的血红色，已经失去了焦距。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仿佛是天黑下来了一样。
事情还没有完。
光球随着一阵突然的爆发，像是能量浓缩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打开了枷锁，从最初的米粒大小到后来迅速长到足球大小，比起最初的样子又膨胀了十数倍，像一团带着电浆的蓝白色云雾凝聚成球状，围绕着中心点在旋转，周边被压力碾成颗粒状的物质真正像星云一样，在最外层保护着核心。
大楼正在逐渐解体，一块又一块的碎石被强大的引力吸引到光球的附近，然后被继续解体，直到肉眼不能看到的微小，被补充到星云状的物质中，成为其一部分。
由于冲击过于猛烈，以至于控制室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光眩晕中，等他们反应过来，现场已经慌乱一片了。
“医疗班，医疗班！快去救人！”
“快！检测生命讯号！”
“通知警卫处立即封锁现场，所有现场无关人员紧急撤离！”
不止萧天五个人，一层现场还有许多没有撤离的工作人员，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依旧被第一波冲击和光辐射波及，几乎无所幸免地都躺在了地上，只有寥寥几个还有意识地在挣扎抽搐。
短暂沉寂过后的控制室内又一片火热朝天，无论是参演数据，还是联系人员，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岗位和工作，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开始准备大展拳脚。
指挥台上。
司徒芸儿也被刚刚那阵强烈的光辐射震到了，但是她的反应比起其他人来说都迅速不少，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注意到了萧天、吴奎等人的异样。
显示的画面上，摄像头正好对准吴奎黝黑方正的脸，以及他血红、无神的双眼。
司徒芸儿突然胆寒了，感觉那一双血红的死了的眼睛正透过屏幕直视她的眼睛，直视着她的灵魂和罪恶。
“计划必须马上终止！他们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完成任务！”
她很激动，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她知道如果让五个视觉受损的人去完成任务，这无异于让他们去送死。
计划失败了可以重新再来。
如果人没了，那损失的就不仅仅是一点小钱了。
第一次，她用力地握着苏老瘦弱的手臂，有些颤抖。
然而，事实证明事态的超出预料并不仅仅如此，下方的控制人员很快传来了更糟糕的情况。
“报告！三号限制器失灵！”
“二号限制器失灵！”
……
“限制器全部失灵！对高能级反应失去控制！”
下方，全体的工作人员全部呆在原地，这如同重磅炸弹坠落在每个人的胸口，瞬间让这群年轻的科研人员失去了判断能力。
司徒芸儿不顾苏老在一旁，抢过前面的话筒，对着下方的人指挥。
“切断所有能源通道！”
“不行！”
下方的指挥人员一把掀掉帽子，冰凉的汗水打湿了前额，“几分钟前，我们的电源已经被军方切断，现在只有控制室内能够使用紧急备用电源运作。”
“那就去切断双S通路，停止元石供应！”
“可是……我们的元石储备早用尽了，SS通路已经没有能源可以供给……”
司徒芸儿脸一白，这下意味着起他们彻底失去了控制手段。
她用惊惧的眼神看着那还在继续膨胀的光球，他们连能源的供应都断了，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仍在驱使着这个吞噬一切的怪物还在继续生长？
苏老依旧闭目养神，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或者说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
一旦将门打开，事态必定会向一条无人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突然，警报陡然蜂鸣起来。
中央智脑迅速进入了一级灾害防止模式，所有的通道全部封锁，人群被迫停下了动作，就连本来打算出发的医疗队都被困在了原地。
一扇扇放火重压门从通道上方降下。
紧急通道内的灰尘顺着通风管路往室内飞扬。
控制室内的大显示屏被中央智脑切成了对着天空的远景，一架飞行速度远超音速的战斗机正从一颗米粒的大小逐渐在众人的眼前放大。
战斗机的下方悬挂着两发堪比机翼长的导弹。
在场就有不少军事迷立马认出了，只不过他们的脸色却也瞬间苍白起来。
“ASMQ！目前世界上最强的中程空地导弹，人称小核弹……”
“快！找掩体！”
底下的人群迅速慌乱，四处寻找遮掩体，实在找不到的人只能勉强贴着墙壁，默默念着神灵的名号。
哪怕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与地下三层的空间，但是依旧让人担忧这导弹会不会穿透他们上头厚厚的岩石水泥层。
镜头追踪的火光正迅速逼近。
这一发毫无阻拦的导弹，直击中光球的中心，就像一百米开外用飞刀直直地刺中牛顿头顶上的苹果一样。
苹果的结局可能是裂成两半，或是保持着被小刀插中的姿势滚落一旁。
而光球自然不是。
人们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导弹迅速逼近，没有丝毫一点点的偏移，直直地撞到光球上。
先是巨大的动能直接传导到光球上，甚至能看清半圆球状的弹头明显地被挤压成了一个饼的样子。
而后，猛烈的能量从导弹纤细的身形中爆发出来。
号称小核弹的导弹足以毁天灭地，将这一片地区都夷为平地。
但是火光和剧烈的冲击波只维持了一瞬不到，便显示不见了。
就像是在空中绚烂的烟花，只维持了人们看到的短暂的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哪怕是残骸都无处寻找。
能量顷刻间爆发殆尽，火光炸地满屏幕都是炫目的光辉，却都在爆发出来的下一秒里被光球吞噬的一干二净。
就连剩下的残骸都被废物利用，碾成了粉末颗粒，补充到星云状的物质中。
所有人的目光随之一滞，对于此刻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连声音都在此刻停顿，空气中弥漫着苦涩干燥的金属臭味。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心跳一顿一顿发出悠久的空响。
仿佛是置身于最华贵的歌剧院里，而每个观众的心中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深深地揪住了跳动的心脏。
随之而来的不是沉寂，而是光球沉积许久的爆发。
第二波冲击毫无征兆的到来。
无形的风浪猛地爆裂开来，像是远古的巨人一声动天彻地的咆哮，吼散了十万里的云彩，回应着世界上无数凡人的目光。
万里内的天空一层不染，丝毫云彩不留，炽热的太阳光线直直地照射到地面。
无数已知的或未知的辐射波从光球中心向无限远出放射。
上入九天云霄，下穿地府幽冥。
人类自得的建筑文化在自然力量的一角冰山前却像可怜的遮羞布，没有丝毫阻拦的能力。
从里到外，只在刹那间就被剖析结束。
第二波冲击不比前次的突然，却远超第一次的强烈。
一股庞大到远超智脑的计算容量上限的能量从光球上分割出来，直直地射向地面。
实质化的能量冲击将地面砸出五米多的深坑，激扬起无数地灰尘，形成一道足有十几个人环抱大小的光柱。
所有的水汽全都被蒸发殆尽。
空气中独留下一份干得让人抓狂的“空”感。
无形的引力以光柱为中心发散开来。
昏迷的肖雨欣最为瘦小纤弱，像一丝纤弱的羽毛般被轻轻地托起，漂浮在空中，缓缓地被推向光柱。
所有人包括在天上超音速战斗机中的架势员，都在盯着这个瘦弱的女孩，看着她逐渐接近光柱，身体慢慢被光柱吞没。
最后被彻底吞噬，消失在绚烂的光彩之中。
吴奎、霍厉、陈曈、萧天。
一个接一个托起，紧随着肖雨欣牵引入光柱之中。
过程很平静，无声又安静。
像是回到母亲的怀抱之中，一切都显得十足的温柔。
最后，所有人终于全部没入到了光柱之中。
所有的祭品都已经献上给了神灵，或许是祈祷，或许是诅咒。
全世界好像都寂静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知道一件事情已经发生了。
门，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