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果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按道理来说，他和善若水的关系远远还没达到“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地步，甚至连句玩笑话都说不上。
如果硬要拉关系，只能是师生，具体一点是性别不同的师生，再具体是性别不同且年纪相仿的师生关系。
这个关系之下并没有期待的故事展开。
怎么说他也有过助教的头衔，别人口中老师的称呼。
至于欠债与债主，他不承认。
“我是不是听错了，她保我是什么意思？”
“善若水同学向学校提出毕业申请，学校同意了，我想着你一个人太危险，正好，她正要离开四零四聚集地到别的地方游历，可以跟着你一起走。”
“反正没什么好送你的，就把她送给你吧。”
蓝月伸出手想拍善若水的肩头，看她冷漠的表情，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改为介绍。
我真是谢谢你哦！
红果果躲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跟她一起走，他怀疑对方就是冲着剩下的血晶来的。
对善若水问道：“你要去哪？”
善若水并不回答，道：“十二。”
红果果脸色一僵，打岔道：“怎么了，十三妹。”
看到对方的手搭在刀把，赶紧道：“没了，一颗都没了。”
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血气浑厚不少，血晶是一颗也没有，便放下手。
红果果将蓝月拉到一边，低声道：“她怎么知道我要走？”
“我说的，放心，她很能打，可以保护你。”蓝月伸出大拇指。
稳！
不知道该送什么，就送我们学校最能打的学生，保你一路平安。
她不仅很能打，还很能讹。
红果果想了想，道：“有件事本来不想告诉你，不过既然要走了，还是跟你说吧。”
“什么事？”
“千千老师没你想象的这么弱，尤其是她的棍法，睡觉的时候无人能敌。”
蓝月皱了皱眉，道：“果果，你这样说别人不好，不能开这种玩笑。”
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广大学子身体健康的人。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蓝月点点头：“我不仅觉得你是在开玩笑，还觉得你在开车。”
听不懂的一律按开车处理，一抓一个准。
平时弱不禁风的人怎么可能晚上睡觉的时候无人能敌，如果不是在开玩笑就是在开车。
“如果你见识过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见识过？”
红果果整张脸垮了下来，打个冷战，心有余悸的模样。
蓝月正准备问个明白，这时候，大商行的车队准备出发，等待已久的人纷纷跳上车。
用力抱了他一下，道：“保重。”
顿了顿，接着道：“对了，千千老师晚上睡觉的时候千万别出现，会死的。”
没有跟他过多解释，与其他两位老师拥抱告别，找个人多的车子跳上去，善若水紧随其后。
离开聚集地的人不多，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来送行的，道路多艰，野外充满未知的风险，这一去，不知能否安全归来。
三人站在人群中挥手，红果果同样挥着手，笑得很灿烂，没有一丝悲伤。
再见，四零四聚集地。
再见，那群可爱的学生。
再见，蓝月。
再见，千千老师。
再见，所有人。
希望不要再见，而我会在另一个世界想念你们。
没人送行的善若水看了红果果一眼，灿烂的笑容里带着狡黠，像是一头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人影渐远，直到消失不见，车队缓缓驶出聚集地，红果果望着杂乱无章的建筑物，心里有些小遗憾。
张爷爷没有来，之前跟他说过，他只是淡笑的说一声：万事小心。
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多厉害，至少看不透身上的血气浓厚程度，应该不会低于三窍。
找到当初打伤自己那个人的住址，却始终没有再见过面，对方大概是死在了野外，没能亲手报仇。
他不是圣人，如果不是张山河，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就死了。
车厢什么味都有，汗味，烟味，脚臭味，好在是敞开式，能看到头顶的万里晴空，味道没有这么重。
天气很好，冬天的阳光很足，并不热。
没有人穿厚重的大衣，会对行动不利，即便坐在车上，武器从未离身，保持警戒。
人不多，六个人，车上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比人更占地方，东西最少的不是只有一个背包的红果果，而是除了腰间两把刀，身无一物的善若水。
穿着轻便耐磨的皮甲，背靠铁皮，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睡觉。
明人不说暗话，她还是挺好看。
零碎的短发干净利落，随着呼吸起伏的线条紧绷，恰到好处的身材，没有一丝的赘肉，充满力量的双腿很长，比他的还长上不少。
睁开眼，上扬的眉眼摄人心魄，像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好斗公鸡。
你再怎么看我也没血晶给你，红果果完全不慌。
两人对视了一会，善若水再次闭上眼。
车上六个人，五男一女，可能大家都看到善若水是跟着他上来的，所以对她视而不见，没有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
他们在聊天，红果果安静的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路不好走，左摇右摆，像是随着波浪起伏，很容易抖得骨头松散，抖出困意。
所有人不敢大意，视线交叉，盯着两旁道路。
这些固定的线路都是大商行用人命压出来的，尽量避开血兽活动的范围和踪迹，尽管如此，还是要小心一些。
聊着聊着就没声了，打个招呼，轮流休息。
红果果走后，蓝月越想越不对劲，梦中耍棍无人能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对方没有给他解释，这种事情又不好问当事人，像是挑衅。
千千老师的实力虽弱，可是很烦，如果挑衅，会没完没了。
如果是别人，自然一笑而过，可是对于实力至上的蓝月就成了过不去的结。
当天晚上，忍不住好奇心的蓝月偷偷摸摸来到周千千家楼下，跳上二楼，轻手轻脚的打开二楼的窗户翻进去，进到她的房间。
然后……黑暗中出现两点光芒，还有漫天的棍影。
果果说的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