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倾城看上去心情颇佳,她哼着曲儿换上先前的鲜艳装扮,细致描画了妆容,精心打造出娇艳女子的姿态,如此一来,这将成为最主要的特征被他人记住,同时也将成为最重要的误导。墨染和墨青也穿上了最初的服饰,俨然一副异乡人的模样。
三人早早出发,为避免麻烦,直接用轻功越了院墙,守在进入燕都的城郊要道。
夜色沉沉,一天过去三人已有些疲倦,忽听得大队人马的声音,正是倾城在永州那夜看到的众人。队伍中间还有一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
“莫急,先确定人的位置。”墨染提醒道。
“没想到我们堂堂墨客山庄有一天居然会做这种劫人之事。”墨青叹了口气,“实在令人叹惋!”
“别贫了,仔细些。”倾城轻轻拍了一下墨青的胳膊。
“我料想,应当就在马车中了,只是里面可能还有别人。”墨染眉心一蹙,“我和墨青先去吸引一番,丫头你找机会救人。我们救到人就走。”
三人一通合作,加上烟弹的辅助,倾城很快接近马车。惟布紧紧遮掩着,倾城正欲上前打开,忽感到一阵杀气袭来,她赶紧后退一步,只见一玄衣蒙面女子穿帘而出。
“大胆,竟赶袭击云天教主尊驾!”那女子怒喝道。
“云天教主?”倾城心中疑惑,云天教主竟亲自出面,看了有些事格外重要,“也好,正好想讨教一番!”
倾城正要起势攻去,确被墨染挡在身后:“你别出手,让我来解决。”语毕,墨染拔剑攻去。
蒙面女子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在下云天教主罗影,你们是何人?”墨染并未回应,直直袭去,二人交起手来。
另外一边,墨青打倒了其他云天教众,趁罗影墨染交手之际,和倾城一同将被困于那车中的素霜救了出来。倾城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小珑的样貌完全承袭了素霜。
此遭,罗影见手下已然倒地,而自己又赤手空拳,不敌眼前三人,于是趁墨染一个不察,闪身逃跑了,略带狼狈地回到了东桥别院。而当手下询问如何找回素霜时,罗影则摇了摇头,沉默许久吐出一句:“不急,取我的雪颜霜来。”
墨染那边则带着素霜顺利进入客栈安置下来,付吟也给了阿池阿河一笔丰厚的酬金,阿池推辞一番没有接受,阿河则开开心心地收下了。
素霜未受什么罪,只是中了迷药动弹不得,倾城带她来到自己和付吟的屋中,替她去了药效。
半柱香后,当素霜迷迷糊糊醒来时,小珑正紧张地望着她。“孩子!”素霜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小珑。
小珑埋在素霜怀里,几日的担惊受怕和无所依靠让他不知所措,只有在至亲面前才能释放,他呜咽了一声,哭道:“娘!”
“小心,别露太大声。”倾城扶了扶素霜,“你药效刚过,不可太过激动。”
素霜轻轻拍了拍小珑的背,也抹了抹泪,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他人,她一一打量过去:
刚刚说话的女子一袭绯衣,身形窈窕,面容清丽娇美,特别是眉眼之间格外灵动,正微蹙眉头望着自己。
与她并立的女子则衣着简约,身量高挑,容貌出尘,却是白发如瀑,多了几分憔悴。
二人身后还有两位男子,一人着紫衣,并未束发,容姿俊美却不失气概,眉眼温润又深沉,气质洒落飘逸。一人穿蓝袍,束发于顶,身材高大却不失气度,五官明朗又沧桑,周身侠义风范。
而门外似乎还立有一人。旁的人她并不相识,只是这蓝衣男子,有些眼熟。
“感谢各位救命之恩。”素霜心知必是这几位救了自己,忙起身感谢。
倾城按住她,嘱咐道:“别急,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们端点吃食。”
倾城瞥了一眼墨染和季落,犹豫了一下,拿起衣架上的男装朝他们挥了挥。二人识趣地离开了房间,顺便拉走了门口的墨青,先回房改回了当地装扮。
倾城裹上束胸,换了衣裳,改了妆容,从娇媚的少女变成了稚气未脱的少年。她没让付吟和小珑陪着,下楼叫了米饭和几个好菜端回房:“有些事待夜深人静时再说,我去墨哥他们那里瞧瞧,小珑,你晚上还是要去墨青那里睡的。”
小珑的脸立马皱了起来,但是为了不引人怀疑,也只能如此,他气得吃肉圆时干噎了好久。
季落也来房中陪着付吟,倾城便叫上墨染、墨青下楼喝酒。其实他们几乎每晚都会在此小酌,当下自然也应该是普通的一晚。
“二位主子,您不觉得,我们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偏吗?”墨青轻声言道。
“是啊,”倾城夹了块烧鸡,“尽做亏本生意了。”
“不是指这个……”墨青声音更低,“我们好好地做我们的酒肆生意不好吗,怎么掺和到云天教的事情中来了?”
“青青,”墨染夹了根口条给墨青,“我知道你为山庄操碎了心,但是……”
“人在江湖活,总得要掺和。”倾城接了话。
“是这个理。”墨染朝墨青笑了笑,又夹了个鱼头给他。墨青不想说话了,哼,山庄的事情又与他何干呢?还是好好磨练武功,做好一个随从……啊不,暗卫吧。
李子昂坐在远处的桌边,时不时朝那两男一女望去。身旁的李锦不解询问,这几人是否有不妥。
李子昂摇了摇头:“不,是我觉得那三人,细说来是那少年,并不像商人。”如果自己没有看错,那个看上去稚嫩的少年身上有些不协调的气韵。李子昂来了兴趣,但是他严格将之控制在小兴趣的范畴里,明日和瀚海林吴义伏的会面才是最重要的事。
“希望那些瓷器能换到一些好东西。”李子昂望了眼客栈门外,夜色沉沉,他今晚也能好梦吗?
事实上,也许是北地大漠的夜晚格外宁静,今晚他依然睡得很香,甚至有些醉于美好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