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的记忆开始于大漠永州的一家铁匠铺内,那时的他已经是五六岁的模样了。
老铁匠“哑大个”收养了他,养父一辈子一个人守着铁匠铺,作为哑巴的他无法说清季落的来源,但是作为养父,他还是竭尽所能将季落抚养到了十岁。那时季落还没有名字,只被街坊称作“娃娃”。
十岁那年,铁匠因常年劳作、病痛缠身而去世,在街坊邻居的帮忙草草入殓。而十岁的男孩则守在铁匠铺里,呆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夜里,一位游侠路过此地,瞧见了他,又听说了他的故事,便领着男孩离开了永州。
这位游侠正是当时已隐世多年的一代剑宗——季乔,他将男孩带到了漠南的一座小村庄里,并收他为徒。自此,季落便跟随季乔学习武艺,季乔也渐渐教会季落交谈和处事之道。
不愧是季乔看中的武学苗子,男孩的武艺精进许多,短短五年,已经能和师父过上三十余招。
五年后,季乔带着身量已经高于自己的男孩回到永州老铁匠的铺子里,寻了屋里一块历经捶打的铁石,再与其他铁石相合,请一巧匠锻造了一把剑,名曰“破风”。
而后季乔又领着男孩练了两年的剑术,终于是让他与“破风”实现了完美地融合与共鸣。
八月十五那晚,季乔叫来男孩,细细嘱咐道;“孩子,为师这些年虽暗自探寻,却也未能帮你探明出身。以后你行走江湖,便是十七的年岁,八月十六的生辰,出生于大漠,明白了吗?”
“师父?”小徒儿不明白其师话中之意,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和师父在这村子里生活上一辈子。
季乔此时已年愈古稀,他伸手轻轻抚着徒弟的头发,叹了一句:“男儿在世,生前身后名,都要自己挣的。为师希望你做一个光明磊落之人,行侠仗义,多行善事。就当是……是替为师赎些罪吧。”
“赎罪?”
季乔似乎没有听到徒弟的疑问,刚饮了几杯酒的他似乎有了醉意:“至于名字,先随我姓季,名……就定落字可好。”
“好,徒儿听师父的。”
“落…落…,甚好甚好!”季乔又一杯酒下肚,畅快大笑起来,“今日你已出师,明日便离家去吧。”
季乔在徒儿诧异的眼神中笑着举起酒杯邀约对饮。不一会儿就醉倒在桌上。喝醉了还喃喃道:“不要说你的师父是我,会替你省去很多麻烦。”
十五的月亮格外明亮,高悬于幽青的夜幕之上。树影婆娑,月光皎洁,季落对接下来的路却充满了迷茫。
服侍师父卧下,收拾好桌子,季落躺在床上,试图想起幼时的记忆。但是正如之前无数次的失败一样,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他记得师父提到过的江湖医宗雪吟谷、莫非派,此次外出游历,可得着空去两地拜访一番。他又念及老铁匠的抚育之恩,打算着要再回永州一趟。转念想到年迈的师父,又不舍起来。
如此思绪回转了好几次,终于也睡着了。
翌日,用过午饭,季落便背着简单的包裹上路了。季乔给他备了一些碎银,又嘱咐他如何营生,又给他指了自己几位老友的所在,才放心地让他离去。
季落虽是不舍,却也已经想明白,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本领,自己的成就,终究是要靠自己去探索、展示和获取的。既然师承季乔,就应该听从师父教诲,积善除恶,行侠仗义。
怀着如此的信念,日后的“大漠之狼”踏进了这个江湖。
季落,于世十七载,一把破风剑,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