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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商贾之子,古森阴绵

邱榕知道,乾国之外有一座绵延百里的千年古森,那些参天巨木在苍无之初便生长在那里,有些甚至是从旧世活过来的。也正是因为这座古森,附近诸国方有木材、种子,也少沙多水,成为苍无最富饶的地区。但古森深处诡秘凶险,纵使军队入内也是有去无回,因此至多也只在森林的最外围伐些木材,无人敢再深入。

这是乾国子民用来吓唬顽童的地方,多少乾国孩子的梦魇之处,国中诸多的传说话本均取材于此。邱榕对这古森毫不陌生,但长这么大,却是头一回亲眼见到。

古木参天,绿荫遮天蔽日,仰不见顶。垂头望着前路,却是阴暗晦涩,难辨东西。林内有古怪的叫声带着回音传来,树影在地上斑斑驳驳,连成一片片晃动不安的黑影,一众人就站在古森边缘,却没人再向前半步。

朗逸问:“没有别的路了么?”

阿久道:“我有个旧识在这林里。你们莫怕,这拖家带口病的病弱的弱,我哪敢让你们涉险。”

于是众人随她入林,枝繁如织,片刻间便将一众身影吞没。

邱榕自小听多了古森的故事,远望的时候心中就止不住的惴惴不安,如今随众入林,望着树影在腿下阴森森的晃动,林中穿梭来回的风声如泣,脑中不止一次的涌上后悔。

但观阿久,静静地执着桃枝在手,那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只在头顶以稻草胡乱地挽了个敷衍的小包,碎发打在略显苍白的脸上,倒显得比他这风寒未愈之人还要病弱。她唇泛挂着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对着这百里绵延的阴霾丝毫不见惧意,反倒有浅淡的期待。

不知为何,这样一个枯瘦的人,举根干巴巴的树枝走在身旁,邱榕竟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安心。

林中静谧,只有风声呜咽。这样一处草肥土沃之所,竟觅不到半只鸟兽,邱榕不禁心中好奇,正要开口相询,忽闻文欢一声惊叫。刹那身子一紧,下一瞬已然操了短剑在手,挺身在前。

只见文欢颤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的一处隐约的白色,吓得身子止不住地发抖。朗逸上前,拨开泥土,里头赫然露出了一副森然骨架。文欢又是一声尖叫,躲到了刹那身后。

邱榕也跟着上前,看着那骨架上残破的衣衫说道:“是许氏的家兵。但看这衣服的样式,是许氏二十多年前的旧式了。”

阿久神色淡然:“其实这里无神无鬼,就是有一点麻烦,入口就那么明明白白地杵在那儿,谁都能进来。进来之后,出口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的。”显见邱榕神色困惑,便将话说得更明,“这林子一进来就会迷路,不论你用什么方法事先准备都没有用。这儿的树木奇特,风自刮过,留不下半点气味,便是鸟兽也一样寻不到路,真正所谓的有来无回。”

文欢大急:“那我们可怎么办?”

“我们自是不同的。”阿久浅笑,走过文欢身旁,顺手将她的发髻揉乱,唤了声,“刹那,还有多远?”

刹那取出铁罗盘,看了一眼道:“百来步吧。”

阿久满意,树枝向前东南一引:“走!”

又行了一会儿,邱榕举头,见四周全是参天巨木,与之前走过的路几乎一模一样。刹那自车上取了铁镐下来,对着一处泥土挖了起来,他动作迅猛,丝毫不见疲累,却也直挖了小半个时辰,那洞直挖得两丈许深,只闻“叮”地一声脆响,阿久精神一振:“有了!”

土下是一个精铁盒子,上头有一把怪锁。阿久有一个随身不离的小香囊,香囊上绣的桃花已然破旧,却仍是随身不离。香囊里不裹香料,而是几件要命的小玩意儿,其中一件,便是这怪锁的钥匙。

开了锁,盒子里装的是一幅画。朗逸随阿久在这几年中看过不少言氏画卷,唯这一幅却是珍藏得最仔细的。画卷外还裹着好几层材质不同的布料纸卷,阿久一一小心地折开,方露出了里头的画卷。

那是一幅仕女浣纱图,春日明媚的青山脚下,清丽可人的素衣女朗在河边浣纱。

多年来朗逸养成了习惯,看到画作竟自然地忽略了其他,只看画中的风景天气。因此一见了这画中和煦的山景,没来由地一阵暗喜。只是这画作除了所绘风景喜人之外,也无甚特殊,不知为何要得如此珍藏。

阿久仍是将刹那留下殿后,细细地嘱咐了如何藏好画卷,那几层布和纸又是怎么样的包裹顺序,耽搁了好长一阵子,才领着众人入画。

邱榕牵着阿久的手,头一次入画,心中震惊久难平复,只觉得平生所见之事加在一起,也不及此刻意义,一瞬间不由得感慨:“弟子先前十几年,竟都白活了。”

文欢更是如此,自小在穷山恶水中长大,如何见过如此温暖的春日盛景,一时间竟激动得不能自已,回神间,已然泪流满面。

入画时身处山脚,那画中的浣衣女郎正在湖边盈盈浅笑:“阿久来啦。”她身上穿着的是文欢从不曾见过的素色纱衣,轻薄如云,随风飞扬,如烟似雾。

阿久也笑:“多年不曾打扰,如今又有求于你们啦。”

女郎道:“你离去的这些年里,我又给你缝了好些件纱裙,这回来无论如何也得穿给我瞧瞧。”

阿久吓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这裙子穿上费劲得很,又不能穿到外头去,我才不费这力呢。”

女郎不依:“你上回走时明明应的了,如今怎能反悔?”

阿久正要再说,忽听有人站在远处大声笑了起来:“她向来是个胡赖子,娘你怎么还肯信她!”

众人抬头,文欢只觉得一瞬之间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青石板的阶梯蜿蜒向上,道旁的紫色绣球花横溢斜出,阶梯上站着一个青衣男子,发若流瀑,面如冠玉,那样浅薄的笑意拢在脸上,这满目的春色都顿时失了颜色。

纵然在脑中假想过仙人的模样,如今发现穷尽所思,竟也绘不出这样男子来。再回首,湖边女郎身姿曼妙,明明不过十六七的模样,那男子竟唤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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