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只是遵从母后的懿旨。”至暖话音刚落,只觉得手腕处一紧,然后吃痛的看向凌莫寒。
“所以,你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是朕多心了?”凌莫寒看着神情因吃痛咬唇却不吭声的玉至暖,气不打一处来。
玉至暖依旧沉默着。
“皇后,是不是若有一日,朕死了,你也不会为朕留下半滴眼泪?”凌莫寒冷声道。
“不会。”玉至暖抬头看着凌莫寒的眼睛,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玉至暖,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凌莫寒咬牙道。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这是他这几年来一直问自己的问题,不然怎么会那么狠心的说走就走,甚至连一个转头都不曾给他。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玉至暖在他的怀里,喃喃道。
死?她怎么会舍得让他死?若舍得,当初在寒山她便不会救他。她自诩从来什么好人,更不会为了一个无关之人去拿自己的命做冒险。
玉至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凌莫寒听清,他的身心顿了顿,然后放开了她,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说,不会让自己死的,她对自己,终究不是无情的。
“替我更衣吧!”凌莫寒醒了醒嗓子,伸开双手如那天一般,不过见玉至暖毫无动手的意思,于是挑了挑眉有说:“我知道你会。”
玉至暖盯着那些繁琐的龙袍,暗暗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的帮他一件又一件的穿好,然后整理。
凌莫寒满意的看着玉至暖:“皇后果然聪慧。”
“过奖!”玉至暖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才穿上自己的外衣。昨天,大约是自己睡糊涂了,爬到凌莫寒床上还不够,竟然还将外衣脱了。
凌莫寒看着玉至暖如此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越深,他似乎依稀的看到了她幼时与自己赌气的模样,那时她也是这样,虽然什么都不说,可脸蛋却是鼓鼓的,每到这时,他总要将自己宫中的那些好玩的小物件取出,或者答应她的一个条件,才能将她哄好,想到这,凌莫寒走到她的身边,柔声说:“为了感谢皇后昨晚的照顾,朕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又或者,你要什么赏赐?”
玉至暖顿了顿,然后转身,半信半疑的问:“什么条件都可以?”
“那就要看皇后想要什么了?”凌莫寒沉声说。
“我想出宫。”玉至暖试探的开口,可话音一落,便发觉凌莫寒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他知道那是凌莫寒生气前的征兆,可她也不惧,倔强的说:“我在皇宫闷了太久,若你愿意,便放我出宫玩上一玩,若不愿,那便算了,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只想出门玩一玩?”凌莫寒的脸色渐渐的恢复正常,若有所思的看着玉至暖。
至暖沉默认同。
凌莫寒笑了笑:“明天,用过午膳,我让陈愕送你出去。”
“你答应了?”玉至暖有些意外的说。
“陈愕是我的御前侍卫,让他跟着我放心一些。”
玉至暖点了点,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多个人,到时候甩了就好,但若纠缠到最后她出不了宫便顾此失彼了。
“皇上,奴才进来了!”门外小李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小李子得到皇帝的允许后,这才领着一些侍女进去,待洗漱完成后,小李子才命令屋外的人将药端了进来。
一股浓浓的药味瞬间在正元殿中弥漫。
凌莫寒看了那药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先放着吧。”
小李子得令,让那人先站在一旁,毕竟他早就习以为常,倒不是皇帝不爱吃药,只是他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通常情况下这位皇帝总有比喝药吃东西更为重要的事,而一般等皇帝忙完了,这东西也就凉了,当然皇帝也不在乎,顺手喝了就好。
其实,作为皇帝的贴身奴才,他也曾劝过,但皇帝一记眼神下来,谁能顶的住。除了太后可以说上几句,但皇上大多也是敷衍了事。
“皇上,这药凉了就没了效果,先喝药吧!”玉至暖在一旁见如此,忍不住出声。
凌莫寒闻言,转头看了玉至暖一眼。然后伸手去拿那药。
“这药空腹喝不好,先把粥喝了。”玉至暖见凌莫寒伸手去拿药时,连忙抓住他的手,然后将粥推给了他。
凌莫寒笑了笑,按着玉至暖所说将粥喝完,然后再将药一饮而尽。
站在一旁的小李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刚就在皇后开口阻止的时候,他还替这皇后捏了一把冷汗。谁能想到皇帝居然可以这么听皇后的话,要知道即便曾经的唐雨凝也不敢这么直接插手皇帝的生活习性,真是匪夷所思,真不知道,这皇后究竟什么来头,竟然比那个公主还要厉害,看来真的被皇帝放在了心上,看来以后皇帝的事,他有指望了。
玉至暖回凤殿后,便看到秦楠急急忙忙的向玉至暖跑去,一脸担忧的打量着她:“这么样?皇上有没有为难你?”
玉至暖笑了笑,拍了拍秦楠的手,让她放心:“没事,就只是照顾了他一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就好!那就好!你一晚没回来,可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跟皇上.....”秦楠拍了拍胸脯,终于放心,不过想到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妥,便连忙止住,只是看了一眼玉至暖。
“好了,别乱想了。”至暖点了点秦楠的脑门,然后把她拉入房间,将房门关好。
“怎么了?”秦楠见至暖行为有些奇观,追问道。
“凌莫寒允许我明天出宫游玩,到时候我们去一趟大理寺,看一看林风。”玉至暖沉稳的说,这才是她的目的。
自她进宫之后,她便再没有见过林风,只有难得从凌莫寒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但这个凌莫寒向来深不可测又城府颇深,所以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尚不能判定,所以,如今她要做的就是亲眼看到他的平安。
“真的?”秦楠有些兴奋。
“嗯,只是他让一个御前侍卫跟着我们,不过不要紧,到时候我们借故将他甩开应该不难。”玉至暖喝了一颗茶后,若有所思的说。
“好。那我去准备一下。”
第二日,玉至暖早早的用过午膳后,便换下了宫妆,穿上了她以前在寒山时的衣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素白衣衫,三千青丝只束成最简单的样子再配上唯一的一根玉簪,擦去了脸色的胭脂水粉,如此简单的装扮,倒是不禁让她想起了他们在寒山之时无忧无虑的日子,玉至暖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楠看着如此的玉至暖,褪去了繁琐的宫妆,未施粉黛的小脸美的犹如一个从未入世的仙女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其实秦楠一直都知道,这才是至暖原本的样子,所以即便现在,她依旧认为,至暖不属于这个皇宫。
她更应该回到寒山,过他们以前那种简简单单的生活。只是无奈,她爱上了这里的人,便把自己的心也落在了这里,所以,她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被困在这座不属于她的大牢笼之中。这也是让秦楠最为心疼的地方,尤其是那个人的心还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如今,她只希望,暖儿可以放下这段无谓的感情,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当然,除了秦楠,还有一人与她的想法一样,那便是奉命前来保护他们的陈愕,陈愕看着玉至暖的眼里微微有些惊讶。
这些年,她陪着皇帝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不过以前,他总以为那个唐雨凝算是后宫之中最美的,因为她的身上带着中原女主都不曾有的西域风情,她美的过分张扬,可他却总喜欢不起来,又应该说那位西楚公主,将她的那份美丽当成了一把利剑,而他向来对这些带有危险讯号的兵器反感,因为他无法预测这把利剑会何时适刺向自己,但这把利剑却合了皇上的胃口,所以他也只能小心的应付。
可眼前之人不同,她更像是藏在雪山之中,不闻于世的仙女,如皑皑白雪之中的唯一一朵红梅,孤傲于天地之间,让人不敢靠近,深怕她会消失一般,也让人心甘情愿的守在她的身边,护住这抹摄人心魂的红色。
梅花——对了,依稀想起,皇帝最爱的便是梅花,以前一到冬季,他总会名人折上几朵放入屋内,然后对着它们静静的发呆。
他记得,几年前,有一回,这个西楚公主还曾无理吵闹的,擅自将皇上屋内的梅花换成了她最爱的海棠,本想给皇帝一个惊喜,可谁知皇帝却发了怒,连着一个多月都没有再见那位公主,之后还是那位公主主动求和,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才让皇帝消了气。
可在那之后,皇宫之人,人人皆知,皇帝爱梅,也再没有人敢随意触碰皇帝的梅花。不过,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有一日皇帝路过凤栖宫,他在那里停留了数秒后,便毫不犹豫的叫来花匠,在凤栖宫中亲自寻了一个位置,吩咐他们种上梅花。
从此,一到冬季,即便这凤栖宫只是一座空宫,也仍然是整个皇宫中最美的一个地方,却无人敢来欣赏这美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凤栖宫是皇帝最常来的地方,而这里的梅花也是只属于皇上一人的,任谁都不可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