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布克是人类的公敌！”“机器人会统治全世界！”“菲斯·布克创造了死亡和毁灭！”顶着一头棕色卷发的大妈举着硬纸板喊道，每一天她都会来到菲斯·布克大楼的对面表示抗议。从二手服装店淘来的衣服本就陈旧，再加上两天没洗，又添了好几道褶皱。
在这里抗议的人都或多或少经历过一些忘不了的伤痛，菲斯·布克成为了他们的释放点。只有不断攻击他，诋毁他，才能忘记过去发生的错误，才能忘记自己是个垃圾。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们端着咖啡，提着公文包一脸冷漠地从她身边经过。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无论这些所谓“反智人士”怎么喊口号，菲斯·布克的网络公司的股价也不会有一点点的跌落。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后要怎么做，他们更是不会关心，只要别把手里的纸板砸向自己就好。
两类截然不同的人再次相遇，可哪怕相隔一米，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每个人始终照着自己的轨道前进，不偏不倚。
讽刺的是，他们以为自己在向各自的目标前进。殊不知他们每个人的轨道，早就被坐在高层建筑里的人预设好了。
“删评论删帖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向我直接汇报吧？”菲斯坐在办公室里，对自己的下属说道。
“若是平常的那种小事，我肯定不会向您汇报的，可这事关重大，现在又是敏感时期，我还是想事先通知您一下。”
菲斯停下了手中转的笔，双手搭在下巴上问道：“不会......又是怀特宫那边的要求吧？”
下属点了点头后菲斯就让他离开了办公室。
这一回，菲斯得跟这位任期将至的那美利亚总统好好谈谈了。
唐诺德握着妻子凯特和大女儿卡罗尔的手，她们两个又握住了小女儿艾莉的手，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感恩着上帝赐予他们食物。
能从这一劫难中幸存下来，唐诺德深感幸运。
席间，唐诺德还是和往常一样与家人们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凯特的眼神也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丈夫，经历过这些，她更加爱面前的这个男人了。只不过卡罗尔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总时不时地调整着自己的衣服和坐姿，眼神也不受控地瞟向窗边的那群人。
“这样的感觉挺好的，尽量把四个人都拍进来。”艾伯格与身边的摄影师低声交流道，“不要想着拍好看，要拍出真实的、生活化的感觉。”
除了放出记录了唐诺德前四十多年的视频，这也是艾伯格做出的紧急公关手段之一。虽然联系记者直接进入怀特宫拍摄总统晚宴的举动有些冒险，但艾伯格觉得已经不可能发生更糟糕的事情了。
家庭晚宴结束以后，西蒙让唐诺德悄悄地来办公室找自己，有一个电话他必须得接。
“神神秘秘的，是谁啊？”唐诺德一边问，一边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菲斯·布克。”
当这个名字出现时，唐诺德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甚至一、两个小时肯定会憋屈又窝火了。
“西蒙，给我一杯威士忌，加苏打水和柠檬。”
“是。”
唐诺德需要一点酒精来给自己一些勇气，一位国家领导接一通电话竟然还需要勇气，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怕是会贻笑大方。
一口威士忌下肚，唐诺德终于接通了菲斯·布克的电话。
“总统先生，原谅我不想绕圈子，应该没有人比我们更懂时间的珍贵。所以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可以在我公司旗下所有的网络平台限制所有对你不利的言论，还可以帮你推广你的理念、口号，为你的选举做宣传。条件很简单，你必须要为飞鹰小队的每一个成员进购一件我们最新款的战衣。只要你答应下来，我们合作的机会在未来肯定还有很多。”
“那么，如果我不同意呢？”唐诺德又吞了一口威士忌，不知不觉中脑门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几滴汗。
“很简单，虽然我也不会特意去支持里奥，但我会卖他个人情，至于具体怎么做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我只想跟下一任总统合作，我也能决定谁是下一任总统。我让你来掌握决定权，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
“我看未必吧。”
“嗯？”菲斯突然抬起眼皮，来了精神。
“你打电话给我，而不是去和里奥交涉，证明你在心里早就有了选择。大家都以为你会更喜欢里奥，他激进的言论与主张在表面上对你的武器厂似乎都更有好处，他上台之后军费开支变大或许也能让你大赚一笔。但我知道，你要的根本就不是军费。你现在主要研发的是高精尖的次时代战衣，但是里奥要的是能给部队里的每个人都能配备的武器。先不说在这方面你是不是世界领先，只要小学数学毕业了的都知道卖一件战衣的利润要比卖几十万把枪还要高几倍。而且一旦真正发动战争，你网络平台的海外用户也会大量流失。这中间的盈亏得失，你应该早就让你的会计算过了吧。正如你说的，别绕弯子了，提一个我们两个都能接受的条件吧。”
菲斯拿起桌上的笔，一把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至少，‘神之小队’人手一件。你答应这个，我们才能往下谈。”
唐诺德听完这个条件以后没有说话，慢慢喝完了最后一点威士忌，这拉长的几秒就是最紧张也是最后的博弈。
“行，我答应你这个条件。这是我们在大选结束以前的最后一次谈判，可以吗？”
“当然，我们说好了，下一任那美利亚总统。”
挂掉电话以后，菲斯打开了办公室的音响。借着月色，他情不自禁地跟着旋律开始舞动。
权，是生存的武器。钱，也能变成权。
第二天菲斯特地穿了身精致的西装来公司，今天，他打算去趟怀特宫，把约定都写成白纸黑字。
“时机正好，乔。”刘宁再一次站在了大屏幕前，“现在，该开始造谣总统是菲斯·布克制造的机器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