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说：「每个人都是天才。但如果你以爬树的能力来评判一条鱼，它将永远相信自己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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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笑话。”
黄昏的落日把最后一道光投射在黑板上，仿佛舍不得这片铺满数学公式的战场。两位女生站在黑板前，凝视着对方。这个心高气傲，凌然无惧；那个切齿含怨，自愧不如。被夕阳照映的酒红色窄裙依旧展现了它独特的风格。相比之下，对面的淡黄衣衫早就被金色的光芒所吞食。在刚刚激烈的对决中，谁胜谁负已然明朗。
“这就是你为自己的失败找的借口？”红衣女子将粉笔放回原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难道不是吗？”丁圆圆虽一脸不服，但声音仍带着一丝颤抖。“我选的挑战主题刚好是你的强项。若是比地理，你未必胜得了我。下次，我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对方冷笑了一声，道：“你错了。”她转过身去，将旁边桌上的一只白兔抱入怀中。
“哪里错了？”丁圆圆问。
“全都错了。”
那冰冷的眼神和确信的语气使原本充满不甘的丁圆圆不得不开始自疑。此时，在教室里观看的学生群也如她一样安静，完全被胜者的气场所震撼。黑色的卷发曲中带直，长及上臂。在利剑般的细眉和暗淡的眼影下，一双精致的瞳孔散发出了无限的自傲。瘦而不枯的脸蛋加上深红的唇膏塑造成一张超俗越凡的面孔。高尚的衣装首饰搭配足下闪烁的高跟鞋完美地体现出了御女风范。论才华，其身后黑板上一串串精妙的数字更是没有给他人留下任何质疑的余地。
“首先，那句话并非爱因斯坦所说。”那女子再次面向丁圆圆，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兔子赤红的耳朵。
“其次，不是谁都配得上‘天才’二字。即便以游泳的能力去评判鱼，也有快慢之分。能被称为‘天才’，必有过人之处。否则，若所有人都叫做‘天才’，那‘天才’之称又有何意义？”
听了这番说辞，丁圆圆哑口无言。
“在现实中，想成为真正的强者便要无所不能。鱼之所以是鱼就是因为它不会爬树，因此才会被强于它的种类当作猎物。不想做鱼，就要不甘于只懂得游水，更要学会爬树、飞翔、甚至反噬。”
丁圆圆惭愧地低着头。她很清楚对方口中的“鱼”指的正是自己。
“再者，你输给我的原因并非你选的主题恰好是我的强项，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弱项。即便是比地理，我也会轻而易举地将你击败。”
此话一落，台下的人纷纷开始低声探讨。丁圆圆虽算不上地理强人，但在校中也颇有名气。
“最后...”众人的语声立即消去，每双耳朵都期盼着胜者继续她的挑衅。“已经没有下次了。”
“什-什么意思？”
“这十道题，我全都答对了，而你却错了三道。根据提前约定的规则，答题消耗的时间也会用于分数计算内。”
丁圆圆急忙看了自己的计时器，又转头望向对手的时间。
“不用算了。你用时比我多出1分21秒，也就是1.35分。将我们答题准确度相差的3分乘以1.35便得出4.05，再从你的GPA扣除。这样一来，你的GPA就直接进入了负数。所以我说，已经没有下次了。”
言罢，红衣女子慢步走出教室，众人亦逐渐解散，唯独丁圆圆原地不动，面似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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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凤仙果然了得呀。”董哲靠着椅背，一手摸着脸上浓密的胡子，一手操控着鼠标。“这回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丁圆圆退学了。”
“校长英明，”秘书李茹把一杯刚沏好的茶放在董哲面前，随后走到他的右侧。身高一般的她借助了8厘米的鞋跟，恰好足够半坐半倚在办公桌上。“您早就有意除掉她了吧？”
“是啊，自从她那次在饭桌上拒绝给市长敬酒，令我面目全非，我就对她特别不满。”董哲那副又大又圆的脸庞露出了烦闷的表情。“我好心想给她弄个实习的机会，她不但不珍惜，反而让我难堪。”
“哎哟，”李茹用嗲嗲的声音说。“那我今后跟您一起吃饭可要小心点了。万一哪天不注意，惹您不高兴，您岂不是也要把我...”
“诶，她怎能跟你比？”董哲安抚道。“丁圆圆只是个不识时务的学生。你就不一样了。”
“哦？”李茹用娇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上司。“哪里不一样？”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董哲边说边把粗胖的手指伸向李茹的大腿。
“讨厌！”李茹站了起来，拿着文件夹击打董哲的臂膀。董哲发出色色的笑声，任她拍打。几下后，李茹便罢了手。
“怎么不打了？”
李茹捋了捋裙子并整理了头上深棕色的盘发。“说正事，本学期包括丁圆圆在内，共有3名学生被迫退学。这里是下学期要转入我校的学生的资料。”
标有「东菡学院转校生— 2019年春季」的文件夹被李茹轻轻一抛，斜着落在了董哲的大肚子上。董哲也突然严肃了起来，仔细翻阅里面的内容。李茹见他忙着，便打开了自己的化妆镜。四十岁的面孔在浓妆的遮盖下看似三十出头。一副长方形的黑框近视镜架在一双细小的眼睛前。略显青春的淡粉色口红更是掩饰了她的真实年龄。
“有意思，”董哲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页上。
“你说的是谁？关小雨还是张紫妃？”
“都不是。”
“啊？那就是刘贝贝喽？”李茹惊奇地问。“那个女生我面试过。就她呀，要不是剩下的几位都不怎么样，根本没可能被录取。成绩虽然还说得过去，但跟关、张二人比差远了。而且整个人感觉傻乎乎的，着装也有些古怪。”
董哲继续看着眼前的资料，对李茹的一番话毫无反应。
“总之，我就是觉得她不靠谱，”补完妆的李茹将眉笔和镜子收回手提包内。“要我说啊，这个名额算是浪费了。”
“我看未必，”一直沉默着的董哲终于开了口。他仍盯着同一张纸，嘴角稍微向上翘了翘。“或许这个刘贝贝正是我要找的药引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