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
曹曼坐在床边,忍着痛让许楚楚为她涂抹膏药。
“华医生说了,**C血蜞蜇咬,必须向培养这些毒虫的人求解药,”许楚楚边解释、边揉着曹曼脑门上的伤口。“这个清脓散只能暂时缓解疼痛、避免发炎感染罢了。”
“哎呀,轻一点!”曹曼再次吼道。
“还是我来吧,”关小雨与许楚楚交换了位置。她用食指蘸入药瓶,小心翼翼地对着曹曼的额头按了一下。
“我已经很轻了...”许楚楚低声嘟囔着。
“没想到这马涛还挺厉害的,”关小雨感叹道。“居然有华医生解不了的毒。”
“华医生又不是扁鹊转世,”曹曼笑言道。“他若真有本事,早就把我的头疼治好了。”
“哼!”许楚楚自己也痛痒难耐。“我这就去找马涛,把解药要来!”
曹曼没来得及阻止,许楚楚就不见了身影。“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多疼几周而已。”
“还是让她去吧,”关小雨劝道。“即便不为了解药,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桌上的手机连续震动了数次。关小雨急忙走去查看。“又是这群人...”她切齿抱怨道。
“谁?”曹曼侧脸询问。
“我昨晚的那件事被群众拍了下来,”关小雨眼中含泪,咬着嘴唇说。“视频都传遍了整个校园,还有人不停地@我,故意让我看到。”她眨了眨眼,深深地叹了口气。“上次是因为一张旧报纸,这次又因为一顿饭...哎,看来我以后真是没法见人了。”
曹曼起身到了关小雨身旁,单臂搂住了她。“小雨,别这么想。那两件事是你被陷害了。相信我,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久了,人们就会忘掉。”
关小雨的手机又一次响动。曹曼一把将它夺去,毫不犹豫地关了机。
“既然都是骚扰性的通知,就不要看了。”说完,曹曼便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关小雨。“我的你先用着,密码是你的生日。无聊的时候可以刷刷微博什么的。反正这段日子你也不需要与人联系,不是吗?”
“谢谢老大,”关小雨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以后别叫我‘老大’了,”曹曼贴近对方,悄悄说。“还是‘曼姐’好听。”
§§§
收到挑战书的马涛把对决场地设为了二楼的一间教室。傍晚将至,许楚楚果然出现在了约好的房间。贾羽带着监管员邹富仁,也来到了现场。德胖作为马涛剩下的唯一同伙,自然不会缺席。
“好,”马涛弹指走到了讲台旁。“人都到齐了,我就介绍本次的挑战规则吧。黑板上的这道证明题是徐远智老师临走前留下的,至今无人能解。你我各持一支粉笔、各占半面黑板,看看谁可以更快写出答案。如果粉笔或空间被用完,还未分出胜负,就视为平局。
“挑战筹码为0.5,从败者的GPA扣除。另外,你若赢了,我会将XC血蜞的解药拱手相赠。”
许楚楚早已迫不及待想拿到解药。她从盒子里掏出两支新的粉笔,扔了一支给马涛。“开始吧!”
两人毫不拖延,转首面对黑板。前者为捍卫尊严,费脑解难题。后者欲获取灵药,全力寻答案。这个五指细腻,字体犹如锦棉蝉丝。那个手掌粗壮,笔画形似飞蟒游龙。德胖鼓舞欢呼,只恨不得补位填词。贾羽在旁观望,奈何无法参战助攻。学神斗学霸,一分一秒也要掐。红笔对蓝笔,一撇一捺亦是差。又有诗曰:
「数语行行覆黑板,文字条条聚两端。马氏涛儿烈胜火,许姓楚楚稳如山。傲骨嶙嶙示雄胆,威风凛凛志不乱。竭力奋战图名利,更盼世世把她传。」
二人争斗多时,那黑板上写了近百行字,却仍没有浮出答案。她们越战越勇,不停移动的手臂早已麻木,但双方都不敢懈怠。眼看黑板左右各仅剩不到徽章大小的空间,只听“咔嚓”一声,两者的粉笔竟同时被折断。
马涛和许楚楚互相看了看对方的答案。除了笔迹不同,两人所写的内容几乎完全一致。许楚楚因字体略大,在空间上落了下风,比马涛少写了一行。但是这道题依然没有被破解,所以邹富仁判了个平局。
“真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啊,”贾羽鼓掌赞道。“只可惜我们楚楚有所预备,否则定会表现得更加出色。”
“哦?”马涛冷笑道。“依阁下之言,我提前向她公布了挑战科目,反而是害了她?”
“没错,”贾羽表情自然地说。“据我观察,许楚楚与常人不同,善于裸考。她越是复习,考得就越差。这一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许楚楚愣了愣,全然听不懂贾羽的话。
“简直是谬论,”德胖翻了个白眼。“哪有越学越笨的?”
马涛对裸考的概念也有所耳闻。当下因为与敌人未分胜负,心里不是滋味,只想再战一回。“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最佳状态的许楚楚。”
“那好办,”贾羽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布袋、一支笔、和几张空白的卡牌。“我会随手在每张卡牌的正面、背面各写上一个科目,然后放入布袋里。你随机抽取一张,在两面之间暗自做出选择。随后,我会把布袋点火烧掉。如此,这世间除了你,就再无他人知道卡牌上的内容了。
“周四的早晨七点,我们依然在此会面。那时,待你揭晓所选的科目,我们将随机挑选一张模拟试卷,由你和许楚楚完成。
“现在离周四还有两天半的预习时间。许楚楚并不知道你挑选的科目,所以根本无法有效地做准备,当天只能裸考。
“怎么样?你可有兴趣玩一把?”
这般诱人的条件,马涛怎能不答应?贾羽一张一张地在卡牌上写了不同的科目,并放入布袋中。出于谨慎,马涛仔细盯着贾羽,生怕对方会耍什么花招。然而一切如贾羽所述,马涛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来吧,”贾羽把袋子撑开,举在马涛面前。“抽一张。”
马涛照做后,邹富仁用打火机点燃了布袋的底部。待火焰吞食了大部分的袋子,贾羽走到窗边,一把将它丢了出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贾羽拍了拍手。“周三晚上,你发个挑战书给许楚楚即可。”到了门口,她又转身叮嘱道:“对了,那张卡牌你可要藏好了。如果让别人偷窥了,可怪不得我。”
许楚楚和邹富仁随着贾羽离去。注视着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马涛才稍微松开了紧握卡牌的手。德胖凑到了她的身后,看了一眼,问:“涛姐,你打算选哪一科?”
马涛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怀有疑虑,道:“回宿舍再说吧。”
待远离了主楼,确认四下无人后,许楚楚低声埋怨道:“贾羽,你这是要坑死我啊!”
“淡定,淡定,”贾羽毫不担忧。“我这是在激发你的潜力。你该谢谢我才对。”
“谢你妹!”许楚楚怒道。“你要是不赶紧给我出个主意,我到老大那告你去!”
贾羽终于憋不住,摇头笑道:“无碍,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刚才的那场挑战,我其实对你并没有信心,所以提前策划了这套计谋。此举不但可以击败马涛,更能为文科组招一位新的成员。”
许楚楚皱眉道:“我不明白。”
“选择科目一事看似是由马涛任意而为,实则是我使用的强迫选择法。”贾羽按下了宿舍电梯的按钮,道:“高司·麻衣曾经讲过她昔日队友的弱点。我正是利用了这条信息,为马涛设了个局。
“马涛最讨厌的科目是政治,其次是历史。我事先在布袋里放入了十张卡牌,都是正面写着历史、背面写着政治。
“在马涛跟前写的那几张,都被我投入了布袋的隐藏隔间,所以她抽选的那张来自于我为她准备的十张同样的卡牌,并非她看到我写的那十张当中。
“而后,我烧掉布袋,表面上是为了防止我一一翻查里面的卡牌并通过排除法算出她抽的那张,实则是为了销毁证据。
“总而言之,你这两天把历史复习一下,到时候准没问题。”
许楚楚闻言甚喜,却仍有疑问。“那你说的‘为文科组招一位新的成员’是什么意思?”
进了电梯,贾羽分别按了三楼和七楼的键。“等马涛输了周四的挑战,她难免会怀疑你早就知道了她所选的科目。若她没有识破我的计策,必定认为是有人将秘密泄露。你想一想,她身边又有谁能偷看到那张卡牌呢?”
这次许楚楚一点就破。她咧嘴笑道:“贾羽,刚才是我鲁莽,错怪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顿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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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你也太大方了,”朱可靓边为鲁子敬夹菜、边赞颂道。“是我找你借钱,这桌饭该由我来请,不是?”
鲁子敬礼貌地说:“那天没提到欠条的事。今儿个临时通知你,我有些过意不去。这是我们团长的命令,还望卧龙妹子不要多虑。个人而言,我是很信任你的。”
朱可靓深知这是鲁子敬的客套话。如果她所料无误,课外团定是早有预谋,设了这个局,防止她日后赖账。
“还是老姐懂我,”朱可靓举杯说。“我卧龙像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吗?”
“当然不像!”鲁子敬饮了一杯,并把欠条推向了朱可靓。“你看,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咱现在就把事给办喽?”
朱可靓尴尬地笑了笑,道:“老姐快人快语,着实令我佩服。呃,那啥...我忘带笔了...”
“这容易,”鲁子敬立刻向随从伸出了手。“萌萌,拿钢笔。”
朱可靓瞥了一眼挡在门前的吕萌。这妹子虽然体型瘦,但看起来像个练家子。课外团的人果然是有备而来。她卧龙若是不签这个字,恐怕今晚就离不开这间屋了。
鲁子敬指着笔和欠条,道:“请吧。”
被逼无奈的朱可靓在纸上画下了几笔。写了一半,她又勉强笑着说:“老姐,字我签了,这顿饭钱你不会赖在我身上吧?”
“哪里的话?”鲁子敬冲着吕萌点了点头。
见吕萌出门去往前台结账,朱可靓这才放心把字签完。“老姐,这合同你可要保管好啊。”
“那是自然,”鲁子敬得意洋洋地说。“我待会就交到萌萌手里。别看她个子小小的,其实是空手道黑带。想从她那里夺取东西,无异于自讨苦吃。”
话音未落,吕萌就把头伸进房间。“素素姐,我钱不够。”
鲁子敬掏出了钱包,纳闷地走了过去。“真是的,我临走前不是吩咐过你,多带些吗?”她把欠条也递给了对方,道:“收好了。”
“明白,”吕萌转眼就没了影。
朱可靓也到了门口,说:“老姐,既然事情办完了,那我就先撤了。还有一大堆功课要做呢。”
鲁子敬招手道了别。不一会,吕萌又回了屋。
“钱包呢?”鲁子敬见她两手空空,诧异地问。
“什么?”吕萌迷茫地眨眼说。
“我的钱包呢?”
“你啥时候把钱包给我了?”
“不是你...我去,糟了!”
鲁子敬急忙跑出门外,但朱可靓已没了踪影。她意识到自己中了计,连连摇头长叹。刚才朱可靓签字签了一半又停下,假装担心鲁子敬会赖着这顿饭钱,就是为了把吕萌支走。如此一来,那个冒充吕萌的人就可以在朱可靓签完字后把合同骗去。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偷天换日之计,竟轻易地在她鲁子敬的眼皮底下通过,实乃羞愧至极!
吕萌追了上来,道:“要不我把朱可靓逮回来,叫她再写一张欠条?”
“万万不可,”鲁子敬抬手道。”我们虽然有理由怀疑那个假扮你的人跟朱可靓是一伙的,但毕竟没有证据。只要朱可靓一口否认,我们还是拿她没辙。在这种情况下逼她重写欠条,就等于撕破脸皮了。”
“假扮我的究竟是谁呢?”吕萌抓头道。“全校懂得易容术的人只有两个。冯孝老早就因病退学,而且是文科组的一员,根本不可能帮助理科派。另一人是向来与卧龙不和的凤雏。莫非她俩已经冰释前嫌,决定携手共进了?”
“若是这样,我们就麻烦了...”鲁子敬咬着嘴唇,用手指微微敲了敲桌面。“哎,都怪我一时大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有请周学姐来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