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本来可以拿冠军的，”更衣后的庞诗媛连连向糜子航道歉。“但你突然那样，我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糜子航一声不吭，用犀利的眼神欣赏着对方。
“当然，我也有错，”庞诗媛又对自己进行检讨。“其实我一开始就该拒绝吻戏的，可是...”
“可是你怕那样做，我会怀疑，对吧？”靡子航终于开了口。
“什-什么？”庞诗媛诧异地问。
靡子航笑了笑，道：“你不必装下去了。我看得出，你不是刘贝贝。”
庞诗媛顿时变得面色苍白。“你...你是怎么...”
“起初我忙于准备，并没有注意，”糜子航承认道。“在台上吻你的时候我才发现，你居然比贝贝矮至少半个头。”
“原来如此，”庞诗媛噘嘴道。“早知就选弥·海砂了。那双哥特式靴子或许能弥补我身高的不足。”
“你还有其他破绽，”靡子航摇头说。“我俩嘴唇相对的那一刻，你做出的反应，直接暴露了你不是我的女友。贝贝和我亲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岂会那么生疏？”
感到脸蛋开始发热的庞诗媛迅速转过身去，两手互握嘀咕道：“讨厌...”
糜子航趁对方背着自己，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跟贝贝长得如此相似？”
“我是谁你不用管，”庞诗媛任性地答道。“不过话说，贝贝到底去哪了？我刚才一直担心她会出现，使我穿帮呢。”
“你问我？”糜子航眯眼道。“不是贝贝聘你来当的替身？”
“才怪呢！”庞诗媛边说、边回忆到糜子航讲述和刘贝贝吵架一事。
糜子航双眸下垂。“难道她真生我的气了？”
“这是你们俩的事，”庞诗媛摘掉假发，丢给了糜子航。“我还要去找朱可靓，就先—”
“回来，”糜子航一把抓住了对方。
“干嘛啊，你？”庞诗媛威胁道：“你再不松手，我喊人了哈。”
糜子航莞尔一笑，道：“请便。”
“救命啊！有人非礼—”
“喂，你还真喊！”糜子航急忙捂住了庞诗媛的嘴巴。
“唔！”庞诗媛凶凶地瞪着对方。
“别闹了，”糜子航慢慢将手拿开。“我是想帮你抹药。”
“抹药？”庞诗媛一脸不解。
糜子航轻轻抬起了对方的胳膊。“自己摔破皮了都不知道？”
庞诗媛低头一看，果然肘部有擦伤。“对不起，错怪你了。”她乖乖地去了沙发，坐下等糜子航取出医药包。那男生拿着蘸了碘伏的棉签靠近时，她又腼腆地说：“不用你来...我-我可以的...”
“有的地方你看不到，”糜子航坚持不让。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一点，见庞诗媛嚼唇，便关切地问：“疼吗？”
庞诗媛默默地摇着头，两只耳朵也红了起来。
“你能扮成贝贝而未被众人察觉，即便长得像她，也少不了精湛的易容术。”抹完碘伏，糜子航又用创可贴把伤痕盖住。“莫非你就是赫赫有名的凤雏？”
“我不是！”这激烈的回答反而欲盖弥彰。
糜子航一眼识破，继续道：“都说凤雏是个相貌奇丑无比的女生...”
庞诗媛表情惊恐，恨不得钻入地中。
“但我看不是。”
这句出其不意的言辞把庞诗媛搞得蒙头转向。糜子航这是在夸她吗？
“懂得化妆打扮的女孩通常长相差不到哪去。依我看，定是一群不怀好心的同学对你有所嫉妒，才到处散播谣言。”
这先抑后扬的手段果然对庞诗媛有效。只见灿烂的笑容渐渐在她脸上浮出。此时的她若非还存有一丝理智，早已投入了那男生的怀抱。
糜子航又道：“不知我是否有幸欣赏欣赏你的真容？”
“这个...”获得赞美的庞诗媛仍缺乏自信。
“别怕，”糜子航递上了一张卸妆巾。“我不会嫌弃的。”
庞诗媛走到镜子前，犹豫了片刻。那男生在她耳边不断地甜言蜜语着，实在令她难以拒绝。
糜子航为了不给庞诗媛施以压力，自觉地面向了房间的另一头，等获得对方的允许才转了过去。
正如所料，庞诗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入眼。她虽不漂亮，但也绝对谈不上丑陋。瘦瘦的脸颊和耐看的五官给了她超于常人的优势。
“我就说嘛，”糜子航评价道。“像你这般温柔雅致的姑娘，怎么可能如传闻所述？”
庞诗媛被夸得半羞半喜，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改变话题。“你知道吗？我为你这么做其实很冒险的。若是被文科组的人看见了，我就麻烦了。”
糜子航刚要开口提问，却被突然跑来的魏妍打断。
“糜子航！”那披着黑斗篷的女生大叫时，吸血鬼牙套险些从嘴里弹出。“你这是做甚？”
“我？”糜子航装作无辜的样子，耸肩道：“我跟朋友聊天啊。你呢？”
魏妍把假牙塞回原位，道：“我清理舞台时，听某处传来‘非礼’二字。该不会是你欺负这位女同学吧？”
“是一场误会，”糜子航解释说。“不过那是几分钟前的事了。倘若我非礼了她，岂不是已经逃之夭夭了？你现在才到，真够迟钝的。”
魏妍缓步走向了庞诗媛，道：“同学，我们不认识吧？你怎么称呼？”
“抱歉，我还有事，”庞诗媛对魏妍的问题毫不理睬，直接从她身旁窜过。“失陪了。”
“嘿，她是怎么了？”魏妍迷茫地望着远去的庞诗媛。“糜子航，你不会真把她给—”
“你妹！”糜子航怒斥道。“分明是你这幅妆容把她吓着了。”言罢，他也匆匆离开了化妆室。
魏妍纳闷地盯着镜子里的倒影。“有那么恐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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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卫站在刘景生家外，见大门敞开，便朝室内瞅了一眼。客厅貌似没人，却有打斗的痕迹。他忧虑地进了屋，走了几步后才发现躺在墙边的蔡淼。
在地上趴了不知多久的蔡淼忽听有动静，侧脸一看，竟是男人的身影，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缩成一团。她发型凌乱、衣衫不整，用哆嗦的手臂捂住头部。一只拖鞋被丢在离腿脚约半米的地板上，而另一只却无处可寻。
“嫂子，你这是...”黄大卫瞧见卷在那女人左踝的内裤和丝袜，心中已有了眉目。
蔡淼认出了这熟悉的声音，更加不敢露面。受此凌辱不说，又让丈夫的同事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今后还如何见人？想到这，她悲痛欲绝，一跃而起扑向了窗户。好在黄大卫反应及时，一把将她拽住。
“让我去死！”蔡淼拼命拉扯，几次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只得绝望地哀求道：“让我去死吧！”
“不行，嫂子！”黄大卫紧握着蔡淼的胳膊。“小纵刚失去父亲，不能再没了母亲啊！”
这句提醒如同当头一棒，使蔡淼恢复了理智。她停止了挣扎，沿着墙壁滑坐在地。没错，小纵还年幼，不能就这样变成孤儿。为了孩子，她必须活着。
黄大卫见蔡淼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才放手，脱了外衣为嫂子遮盖。他转过头去，道：“嫂子，我在门外等着。你准备好了再叫我。”
蔡淼也不吭声，只缓缓站起，失魂落魄地走向了卫生间。此刻的她还未意识到，侄女早该在一小时前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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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帮忙收拾服装的乔月遥收到了鲁子敬的通知，便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赶往化妆室。
“其实周学姐这只披着夹克的兔女郎也挺可爱的，”甘玲站在周珏身后，对着镜子夸赞道。“你何必全程躲在后台观赛呢？”
周珏不以为然，道：“不完美的服装在我眼里就如同破皮烂袄。两者既然不搭，我就不能穿着它示众。你认为好看，我却觉得浑身不适。”
“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把王盖骂成那样吧？”甘玲拐着弯为朋友求情。“他以前犯过类似的错误都没被批评，不是吗？”
苏菲悄悄对甘玲说：“The lady doth protest too much methinks.”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的莎士比亚，”周珏敏锐的耳朵立刻捕捉了苏菲的话语。“告诉你们俩，这件事不许跟他人讲。”
甘玲和苏菲交换了眼神后，便一同回了宿舍。躲在暗处的乔月遥趁四下无人，走了进去。“周学姐，你找我？”
周珏通过镜子看到乔月遥，问：“你就是大三的那位篮球队员吧？叫乔...”
“乔月遥，”那男生答道。“叫我‘小乔’也可以。”
“好吧，”周珏转身的一瞬间，换上了一副笑容。“小乔，你今天为什么要把外衣借给我？”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乔月遥的意料。他赤着脸，吞吞吐吐道：“我...我见学姐的衣服破了，露着背，所-所以...想帮个忙...”
周珏关了门，道：“仅此而已吗？”
这一问又把乔月遥难住了。他既不想撒谎、也不敢作答。
嗓音柔情似水的周珏低声试探道：“你喜欢我，对吗？”说话间，那件夹克从她的肩膀滑落至脚旁，被踩在鞋下。
乔月遥一脸震撼。“学姐，你这是...”
“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周珏步步逼近。“你不愿意吗？”
“学姐莫要说笑，”乔月遥哽咽道。“我哪里配得上你？”
周珏的手指停留在乔月遥的颏下。“我是认真的。你难道不相信？”
“是不敢相信，”乔月遥自卑地垂眸道。
“没出息，”周珏怏怏不悦地说。她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们以情侣的身份吃顿饭。如果没想明白，那咱俩以后就没必要见面了。”
乔月遥低头不语。待周珏收拾衣物准备离开，他才急忙弯腰捡起夹克，道：“学姐，你还是拿去穿吧。今晚的风—”
“你这是以男友的身份关心我吗？”周珏语气刻薄地将对方打断。她等了三秒，仍未听到回应，便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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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淼洗完澡、换了衣服，在黄大卫发誓不告知他人后，才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
“一群禽兽！”黄大卫怒拍桌案道。“嫂子，报警吧！”
蔡淼回想起了那秃头男临走前盯着墙上挂着的家庭照所说的话。“你虽然没了丈夫，但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我估计你是希望他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别像他父亲那样，对吗？”
“我不想惹出祸端，”蔡淼悲叹道。“对方若上诉法庭，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公司难免会倒闭。这事最好还是私了。他们既然答应免去一半的债—”
“这话不能信！”黄大卫反对道。“你越是软弱，他们越是会仗势欺人！”
蔡淼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大卫，你是男人，或许不懂。一个女人被这般辱没是件难以启齿的事。若非刚好被你撞见，我...我差不点就...”说到这，她停顿了片刻，痛哭流涕地从桌上抓了一张面巾纸。
黄大卫惭愧地叹着气。他只顾着追求正义，却忽略了嫂子的感受。的确如蔡淼所言，女人遭受此劫，简直生不如死。作为母亲，她能为了孩子勇敢地活下去，实属不易。“可是...我们难道就坐视那些淫贼逍遥法外吗？”
“今天那帮畜生敢这么做，我怀疑他们背后有人撑腰，”蔡淼擦干了泪水，那孤立无助的眼神甚是令人心疼。“我若是报了警，顶多逮住那几个流氓，却动不了幕后黑手。而且他们一旦被激怒，很可能选择鱼死网破，对小纵下手。为了孩子的安全，我只能忍。”
提到安危之事，黄大卫终于想起了此次前来的原由。他从外套里取出一块破损的手表，递给了蔡淼。“嫂子，你看看这个。”
蔡淼一眼便认出是丈夫的遗物。黄大卫降低了声音，道：“若不是这块表在车祸中被摔碎，让我注意到它的结构，恐怕真相永远不会水落石出。表内原本安装了窃听器，现已被我拆除。我估计刘总是被暗算，所以才有了生意上的失误。”
自从刘景生死后，蔡淼就一直在回忆丈夫生前怪异的行为和话语。她心中早有所猜疑，只是不敢妄下结论。“我说怎么景生刚走，就有人登门讨债了。原来他们是预谋已久。”
“没错，”黄大卫同意道。“我甚至怀疑刘总的车祸也是这些人为了灭口而安排的。”
“那我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蔡淼惊叹的同时，目光扫向了墙上的挂钟。“糟了！”
“怎么了，嫂子？”黄大卫问道。
“这个点，学校的活动应该结束了，”蔡淼一脸慌张地说。“贝贝怎么还没回家？”
话音刚落，桌旁的手机就响起。蔡淼立马按了接听。
“喂？是刘贝贝的家长吗？”
“对，我是她的婶子。请问您是...”
“我是东菡学院的李老师。您能赶来学校一趟吗？贝贝她...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