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贤将剩下的黄酒一饮而尽，热热的，在喉咙间荡着一丝药香。沈凌肖也将梨汁喝光。
沈凌肖说，“我好久没有陪客户喝酒了，之前做销售练了不短的日子。如果以后投资公司谈项目需要，我也可以陪着老板小喝些酒。不过，看您这豪气，真的是不减当年啊。”
姜贤高兴地吟诗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臂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沈凌肖笑了，“好，那咱们下次喝杜康。”
看到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姜贤，因为自己的坦白，神情上有些落寞惆怅，沈凌肖的心里反而暖哄哄的。
沈凌肖很快就来到韵朗上班了。为了先熟悉业务，她先去的部门是产业委下面的移动互联网文化传媒。虽然一个月一万五左右的薪水对于她来说，并不算高，但对于一个外行的她来说，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职务是合伙人。听说公司很多的合伙人。
投资行业水本就挺深，姜贤的公司水更深。造成水深的原因倒不是姜贤本人，而是他招募的人。围绕在姜贤身边的主力管理人员，有以前的部下，有他大学同学，高中同学，还有一些是他亲戚。比如，姜敏，姜贤的亲妹妹。杨业军，姜敏的老公。之前姜敏在国企，后改制裁人，直接下岗了。杨业军曾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下面的一家物业公司任职，本来工作既轻松又高薪。后来被有关系的人顶替了位置。杨业军只好投奔他这个大舅子，在韵朗投资谋得租赁业务总监一职。好在老板娘彭霄没进来，不然夫妻店开起来，有可能会更混乱不堪了。
作为姜贤的老部下，沈凌肖可以跟姜贤喝酒，但上了班，便没有了任何优越感，她知道姜贤对她十分信任，但她并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她。
韵朗投资做的还挺大，沈凌肖并不知道，韵朗目前做成的投资项目有哪些，但因为之前广告公司的缘故，韵朗投资在行业里名气还挺响的。投资公司的组织架构还是比较复杂的，单产业委下面就细分了医疗，教育，新能源及个移动互联网文化传媒等等各分委。沈凌肖在互联网文化传媒，四委。主要是做一些和广告、媒体以及游戏文化相关的项目。收集项目线索，是他们首先要做的事情。等收集了线索之后，再整理商业计划书，分析投资的可能，产生的回报率，如果要投，就可以在产业委的立项会上去发布，由领导们过会审核。如果会议上领导们感觉可以做，就会有一份韵朗投委会决议表，填写，上报，过流程。
这个移动互联网文化传媒的小部门里，除了沈凌肖，还有一个男同事，武刚，一个女同事，林娜。沈凌肖是合伙人，其他两位同事都是项目经理。
大家都是新进来的，武刚之前，在一家上市的软件公司做市场。林娜是在一家大型的互联网公司做政府采购的。他们知道了沈凌肖几年前一直是做媒体的，深切感到他们三个，都不是姜大老板亲信，便跟沈凌肖十分的亲近。亲近的一个方式，就是常常谈论一下姜贤周边的小梯队，每个梯队的领军人物都是谁。
沈凌肖觉得十分有趣，她跟着姜贤在韵朗广告做事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姜贤有如此复杂的人脉关系。
有一次，三个人在一起吃盒饭的时候，她问，“姜总是为什么要把这么多同学啊亲友啊的弄到公司来呀。”
林娜不屑地说到，“你真的以为他们都能给姜总带来多大的利益吗？也不都是。现在很多的大佬，高不成，低不就的。我觉得姜总也是在收纳他们。没地儿去了，来投奔他，姜总能不接着吗？”
“可是，投资公司刚建之初，如何能挣钱呢？我是想知道，怎么能不亏钱的情况下，给大家发工资呢？还居然养了这么多大佬。”
武刚说，“沈姐，您可能以前没在投资公司做过，不太清楚这里面的盈利方式。我是这么理解的啊，也可能不对。一家好的投资公司，首先要有基金池子，比如有政府关系的，很可能就直接能先找来政府引导基金，和韵朗达成协议，有成立基金的资质后，用这些收集来的基金去投一些项目。如果没有好的项目，这些基金就放在池子里，我们收取这池子里的基金管理费，或投资顾问费。
我们做为基金管理公司，对于基金投放的项目得特别的谨慎，至少不能赔了。
另外，有的时候，基金池子已经搭好了，大家却只报数，钱还是都在自家的帐面上。但到有项目的时候，钱随时会放进来。那时候的管理费，我就不知道是怎么收取的了。我正考基金经理呢，如果拿下这个资格，我也可以去做私募基金那种工作了。做基金感觉很牛的样子。”
沈凌消听着有些头大，说，“我觉得，咱还是多找些项目线索吧，成就感不是一下子就能取得的。”
一到林娜这儿，就喜欢说公司的八卦，而且说的最多的就是姜敏这位大公主：
“你们知道吗?姜敏，就是姜贤的妺妺，咱投资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怎么那么厉害啊。公司进人和升职，全掌控。这生杀大权的，姜总也不怕这厉害妺子给他捅了蒌子。不过，姜敏长的真挺好看的，姜贤就长的帅，他家基因可真的是没的说。”
“姜敏能捅啥蒌子啊，本来投资公司就不像那些IT产品公司或广告公司，投资公司多虚啊。”沈凌肖不以为然。
“目前韵朗公司除了大老板姜贤，还有一个汪迎，可以算是二把手，那是姜贤大学同宿舍的同学。你知道我们这个公司的班子成员吗?”
沈凌肖摇摇头。
“姜贤，汪迎，冷小峰，孟劼和杨绍业。”
“姜敏都不在里面吗?”
“姜敏当然不算，她只是个大管家。但除了姜贤，其他那几个，姜敏都没放眼里。而这几个人里，汪迎是姜贤大学同学，冷小峰和杨绍业所在的公司，都分别是跟着韵朗广告多年的特铁的客户，后来跳到姜贤这里。孟劼是姜贤的高中同学。”
“这么复杂。”
“在我们这些小喽喽看来，他们中的人，似乎谁也不服谁，虽然各管一摊，但投资项目，也并没有相互支持，甚至，会互相拆台。姜总好像也乐得这种现象发生，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权利制衡？”
“唉，听着可真够累的了。投资圈儿，果然不好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