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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踏入荆棘

“是什么东西在那里?”

暗寂警惕地望向那处灌木丛,短刀已经不知道何时被他握在了手中,他一步步缓缓退后,双眼警惕地盯着那处传来“沙沙”声的所在。

他转过头向着后方喊道:“梦萝,醒醒,有情况。”

正在地上睡得正憨的梦萝听到喊声,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显然还有些迷惑地望了望四周,然后她的视线锁定到了不远处的暗寂身上,看到他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顿时就清醒了起来。

她一点都不笨,马上明白了现在是一种什么状况。她掀开盖在身上的外袍,快速坐起,将外袍与包裹拿在手中,小跑到暗寂身后不远处。

“黑袍给我,那上面刻有白星级的防御法纹,可以减少我的受伤。”

梦萝有些讶然地看了看手中的黑袍,她想到昨天一晚自己都将这件黑袍盖在身上,那么就意味着昨晚哥哥身上是处于完全裸露的状态的,没有任何可靠的防御,却是给予了自己唯一的保护。

她的嘴唇抿了抿,将黑袍扔给了暗寂,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些多余的感谢话语根本不必说,自己能做的,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不给哥哥添麻烦就可以了。

暗寂接过黑袍,迅速将其披到身上。

这时,灌丛里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大,暗寂定睛望去,只见密林中缓缓飘出一道略显透明的暗蓝色身影,暗寂瞳孔猛地一震收缩,因为眼前这东西看起来根本不能算是一种正常的生物。

“我的妈,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幽灵?”

说话间,暗寂却没有犹豫,率先向着蓝影扑去,手中短刀疾刺而出,击向那怪物的心腹要害,眼看着刀剑就要从怪物胸前透体而过,但是怪物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怪物木然的望着短刀的到来,口中发出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叫声,明灭不定的瞳孔散发着诡异光芒。暗寂眼看着就要刺到怪物身上的短刀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只见随着怪物的那声尖啸,一阵奇异的乌光从他口中冒出,乌光迎着刀尖向着刀身缠绕而上,将整把刀束缚在半空中。

暗寂使劲地尝试去拔出短刀,但是都失败了,他最终舍弃短刀,纵身向后落去,停在梦萝身前。不知道是不是凑巧的缘故,这一挡,也正好挡住了怪物可能向梦萝发动攻击的所有路线。

暗寂眉头紧皱地望着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另一边,那怪物竟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就这么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梦萝从暗寂身后悄悄地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生物。就在这时,暗寂忽地走上前两步,双手伸出向着那怪物,开始做出一连串的奇异手势,他的动作极为怪异,手指像是微微拨动着什么一般,手腕也几乎是以人类所能转动的极限不停地扭曲变化着。

然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蓝影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分解了一般,在原地爆散成一团符文,无规律地旋转着,那被束缚着的短刀也掉落到了地上,乌光随之消失不见。

但很快,那团符文就又凝聚了起来,重新组合成了那蓝影怪物,只是这一次,怪物原本模糊的形体变得凝实,竟出现了一种类似宝石般光滑的质感,面部也变得清晰起来,只见那怪物头戴钢盔,身着湛蓝色铠甲,他的手臂粗大无比,没有生物该有的灵动,就如同是金属的机械臂一般,怪物的下半身收缩成一个倒金字塔型,整个身体悬浮在半空。

暗寂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望向了这个诡异的怪物,一字一顿地道:

“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种东西。”

梦萝有些好奇地问道:

“哥哥你居然知道这是什么?难不成你以前见过这种怪物吗?”

暗寂点了点头道:“因为一些缘故,我对这种东西有所了解。”

深吸一口气,暗寂说出了这东西的名字:“这是‘魔像’,一种魔力聚合形成的无意识生命。”

“魔像……”梦萝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词,似乎是在自己脑海中搜寻着什么,突然,她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惊呼一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魔像。

魔像依旧是一动不动地静立在原地,似乎是在那生根了一样,只是若是仔细听去,就会听到隐约有着什么声音从魔像那严密的头盔里传出,但是却听不真切。

“这,这是……只有红典级法术溢出的魔力才会形成的伴生魔像?”

暗寂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她没想到梦萝连这些偏门的知识都有所涉猎,自己也是因为一些极为特殊的缘故,才会去了解这种东西的。

暗寂深深地望了眼梦萝,他觉得这个小丫头身上藏着的秘密是在太多了,且不说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庞大的知识储备,光是她那种莫名的失忆现象,就已经显得极其诡异了。而这些秘密,看她的样子,恐怕也许连小丫头本人自己都不甚清楚,暗寂只得将这些猜测默默地深埋入心底,等到有机会再去探寻,也算是替小丫头了却一个心结。

暗寂对着梦萝道:“既然你知道了魔像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那我想你心中也应该猜测到什么了吧。”

小丫头可谓是聪慧至极,自然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她的秀眉皱起,小脸上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按照这个世界上的法术威力等级划分,白星级最末,其前分别是蓝月级与黑冥级,接下来的便是只有在传说中才出现的红典级和只存在于假想中的原象级了。”

“所以……”

说道这里,小丫头也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躲闪地忘了忘立在不远处的魔像,就像生怕那两条巨型铁臂会突然间向她砸来一样。

暗寂有些好笑地看着梦萝此刻的反应,用力地在小丫头脑袋上揉搓了一番,将小丫头一头秀发都弄得乱蓬蓬的,气得她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有些恼怒地道:

“哥哥这都什么时候啦?既然知道那个魔像可是红典级法术的产物,那我们还不赶紧地逃跑啊,你居然还在这欺负我,哼!”说着小丫头扭过头去,甩掉了那只在自己头上捣乱的手,不理会暗寂了。

暗寂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开口求饶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对,作为歉礼,我就告诉你一个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吧。”

梦萝有些怀疑地转过头,显然是不相信,都到这种糟糕到已经不能再糟糕的地步了,居然还会有什么好消息。

暗寂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我说梦萝妹妹,你难道就没有奇怪为什么这个魔像从刚才出现到现在就没有主动攻击过我们吗?”

梦萝的神情变得更加地疑惑了,向着暗寂问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魔像作为红典级法术的伴生物,在没有自主意识,又没有指定命令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攻击人啊?”

暗寂摇了摇头,心道小丫头虽然聪明,但还是有疏忽或者是知识的空白的,想到这里,他竟在内心中有些洋洋自得起来。

他缓缓踱步到魔像近前,顺手将掉落到地上的短刀捡起收好,将脸凑到魔像的头盔前,似乎是在听魔像到底在喃喃些什么,惊得不远处梦萝都出了一身冷汗。但奇怪的是,魔像真的一点动作都没有,任由暗寂在他面前晃悠,也没有任何反应。

暗寂走回梦萝身边,对她说道:

“接下来就在这里看着我,记住,无论等会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过来。”

说完也不等梦萝回答,就向着他和梦萝来时的原路返回,梦萝有些不解地望着暗寂这些莫名其妙的怪异行径,只见暗寂好像就想这么走回去那片沙滩上一样,一直大概走了差不多有七八米后,突然,原本宛如泥雕木塑一般的魔像猛地转向,石柱般粗细的铁臂指向了暗寂所行去的方向,头盔下传来充满了金属质感的机械音:

“警告,未经许可,不得擅离条约束缚范围,违者,斩。”

说着,一道灰色的流光便激射向暗寂,而远方几乎已经快看不见身形的暗寂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一般,向着一旁闪躲开去没事,使流光落到了空处。

一旁梦萝已经被暗寂这种大胆的行为吓得小嘴都哆嗦了起来,就想要冲上前去帮忙,但刚想迈步,又想到暗寂方才告诫自己的话,便生生地止住了步伐,向着远处大喊道:

“混蛋哥哥,你在干什么啊,还不赶快回来,你想去死吗!?”小丫头在原地连连跺脚,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气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暗寂居然会这么大胆地去实验魔像的攻击对象,这可是会把小命都给搞丢的啊。

幸好这时暗寂已经又从远处走了回来,身上并无大碍,梦萝急忙跑到近前,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但很快她的小脸扳起,对着暗寂面无表情地道:

“以后你不准再这样了,听到没有?”听那语气就像是大姐姐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一般,弄得暗寂尴尬得连胜咳嗽,只得连连求饶告不敢了。

小丫头终于“哼”了一声,算是将此事揭过了。然后她看着暗寂,问道:

“所以哥哥你做了这么多,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啊?那个魔像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就攻击你了呢?”

暗寂苦笑了一声,望了望魔像,有望了望身后的密林,仰天发出一声长叹,终于开口道:

“我想的果然没错,我恐怕是来到了……”

他顿了一顿,才又无奈地吐出了三个字:

“荆棘园。”

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连小丫头的脸色都变了,小脸有些微微的苍白。暗寂眼神复杂地望着魔像,开口解释道:

“说起来,我最初联想到荆棘园的时候,是在那片海滩上,我发现,那片沙滩实在是太大了,广阔得有些超出常理,但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就没有细想下去,直到如今又遇到了这个魔像。”

魔像此刻又恢复了静止不动的状态,好像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暗寂手指向魔像,开口道:

“他的出现,使我意识到了这片地域可能存在着红典级法术的残留,因为他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形态是不稳定的,这使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他的真身。”

“于是接下来,我尝试着调动了一下四周的魔力去尝试刺激他,结果不出我所料,这家伙果然就通过那些魔力完成了自我修复的程序。”

暗寂有些苦涩地道:“所以结果就很明显了,同时明确存在着红典级法术以及拥有如此绵长海岸线的,我想到的只有一处。”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那就是,同时存在着异族、魔法使、神明信徒三方势力的中立灰色地带,荆棘园。”

他转过头,望向了密林:

“而如今,作为非法闯入这片地域的人,根据三方签订的《圣域条约》,我们已经不能够主动离开这片被红典级法术所约束的地域了,也就是说,我们也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那就是……”

这一次,梦萝替他将话说了出来:

“那就是,穿过密林,踏入荆棘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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