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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还好是你

永贞十一年二月初六。

赵勉就在这长乐宫太和殿中等待未来皇后到来。心中充满着喜悦与紧张。

今日皇帝穿着一身金红色的龙袍,龙袍之上五爪金龙贵气而不失威严。

太后坐于主位之上,雍容华贵,一脸慈爱的看着身旁的赵勉。

赵龄儿身为公主坐在下首首位之上,看着全无一物的案桌,盘坐的双腿有些麻木,她很希望未来的嫂子能够早些到长乐宫,现在的她能听到肚中的响动。

还好这宫殿中响彻着礼乐,微微动了动身子,都怪她今晨贪了睡,没能吃上早膳。

京城的树上都系了红绸,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梁离也来到了朱雀大街之上,艰难挤到人群最前方,十里的红妆,马车从朱雀大街排到刑部尚书府前,井然有序。

春风卷着地上那些代表喜庆的红色纸片,丝竹之声响彻京城,这些声音让她双耳有些失聪。

虽是如此,梁离眼中亦是向往之色,要是有一日小年哥哥也能如此迎娶她!

不,百分之一就够了,想到这些,她竟有些娇羞。

庞真儿在宫中女官的牵手引导下进入凤辇,一身金红色的凤袍,头上戴着凤冠,凤冠之上镶着九颗红宝石。凤冠之下是一面金红色的轻纱,这面轻纱挡住她那绝世的容颜。

透过面纱回首看着庞府,隐隐约约很是模糊,就要离开这生活了十八年的府邸,眼睛有些红润。

凤辇缓缓的朝皇城移动着,小翠与一众女官太监跟在凤辇左右。前后便是穿着一身金色盔甲的御林军。道路旁的百姓们纷纷的跪在地上,叩见大封皇后。

“皇后千岁,大封永固!”

庞真儿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闭上眼睛,从现在起她便是封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当凤辇经过朱雀大街时,六百太学院师生朗诵着礼经,声音盖过礼乐,在这青天之下飘荡着。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殷年看着那华贵的凤辇经过身前,感叹如此宏大的盛事,世间少有,他想起那个在巨岩关时的陛下,脸上浮现出笑容。

凤辇进入皇城后,便往长乐宫太和殿而去,宫中所有的兵士的长戟之上绑着红绸,单膝跪在地上恭迎皇后凤辇。

太和殿前有九十九阶台阶,庞真儿在女官的牵导下走出凤辇。

小翠儿便上前牵着庞真儿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太和殿走去。每往太和殿走一步,小翠儿心中便紧张一分,庄严的大殿中是封国最有权势之人。

庞真儿从小翠儿那出汗的手掌,便知小翠儿很是紧张。

她用力握紧小翠儿的手,其实她要比小翠儿更加紧张。

殿内,内侍已经通禀过,所有的人看着大殿之外。

最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便是那顶凤冠,配饰与步履同步的摇动着。

再上一台阶看到那金凤轻纱,春风吹得轻纱微微飘动着。

赵勉看着他朝思暮想之人慢慢的出现,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庞真儿出现在这大殿门前。

“奉上天旨意,今为良吉之日,大封天子与大封之后行天地之礼!愿天地护佑大封!行礼!”

礼部尚书孙伯易,手持圣旨站于殿前,大殿之上众臣跪拜上天!

礼后,庞真儿在小翠的牵着下来到大殿之中。皇帝浅笑的站在殿中。

小翠儿看到陛下之时,心中一紧!当陛下对她浅笑,她感觉这京城也太小了些吧!

庞真儿不知为何小翠儿在放开手时用力了些,像是提醒她什么,她在面纱之下的皱起眉头。

“拜天地!”

赵勉与庞真儿齐齐行礼。

“拜太后!”

太后看着眼前的两人向她行礼,脸上堆满着慈爱的笑容。

“对拜!”

两人对拜之时,庞真儿透过面纱,那张本想忘记的面孔出现在他眼中,她有些恍惚,看来是她实在是想的有些多了。

“恭送皇后!”

庞真儿在女官的带领之下,坐上步辇去往长秋宫。

小翠儿跟在女官后面,她很想告知小姐,那日那公子便是陛下。

女官送皇后进后宫之后,便吩咐房中所有宫女太监到殿外候着。

女官便将房门拉上,等待陛下到来。

庞真儿坐在皇榻上,透过轻纱看着模糊跳跃的烛光,又想起大殿之上那人模糊的面容,嘴角微扬。

小翠心中有些着急,她很想将此事告知小姐。但看着守在门前的女官,她只有干瞪眼。

太和殿上王宫贵胄开始用晚膳。

大殿上那些舞女长袖弄舞,这些对赵勉没有一丝吸引性,他的心早已飞到长秋宫。

赵龄儿此时顾不得公主形象,有些狼吞虎咽起来,她已经饿极了。

太后轻咳,示意赵龄儿慢些,学了几日礼仪怎还是这样。

赵龄儿顺声抬眼的看着母后,用力将嘴中的饭食吞了下去,有些噎着。

赵勉看着皇妹浅笑着,他这皇妹还是如此可爱。

一曲舞罢。

大殿之上王公大臣们都站起来举杯向陛下贺喜。

“贺喜陛下!”

“诸位爱卿,饮甚!”

亥时百官散去,赵勉在母后的嘱咐后,离开太和殿。

“陛下,慢些!”

成少监见陛下走的有些快。

赵勉今日没有坐步辇,只怪步辇太慢了些。

“少监,懂我的!”

“陛下,这儿到长秋宫要一柱香!陛下还是坐步辇吧!毕竟今夜还挺漫长的!”

成少监见陛下为皇后有些乱了分寸,便开口提醒着陛下。

“那好!”

赵勉停下脚步,那些抬着步辇的内侍跟上。

成少监将赵勉扶上步辇后,便吩咐这些内侍:“你们快些!”

半柱香后,赵勉的步辇停到长秋宫外。

“陛下驾到!”

成少监那尖声在长秋宫中回荡,宫女太监都跪拜着。

“都起来吧!”

“恭迎陛下!”女官行礼。

“你们便退下吧!”赵勉对这些太监宫女下令到。

“你留下来吧!”

赵勉看着那个皇后的贴身丫鬟。

“谢陛下!”

小翠儿低头像赵勉行礼,她没想到那次与小姐偷偷出别院竟能撞见陛下与公主。

成少监推开门后,赵勉便走进这洞房中,成少监将门带上,这样的事在先帝时,他便做了许多次,已然熟练。

庞真儿听见外面的动静后,便知道陛下已经来长秋宫,身体坐直。

“让皇后久等了!”

赵勉慢慢的来到床榻边坐下,侧过脸见看着这个触动他心的佳人。

“陛下,臣妾无碍!”

庞真儿没有动,她还是直直的看着那道烛光,陛下的声音有些像那位公子。

“朕的意思是,朕让你等你这么多年!”

“臣妾无碍!”

“真儿,你转过头来。”

庞真儿转了过去,这一次离得很近,她看的真切,那模糊的脸清晰起来!陛下便就是他!

“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朕!不信你看!”

赵勉轻轻的将那面纱取下,看着这张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轻轻吻了上去。

庞真儿看着眼前的陛下,心跳的很快,眼中带着笑意慢慢的闭上。

其实她早就屈服了,她本就是父亲的政治手段,她长大些父亲见陛下没有迎她如宫的打算后,便让她去到城外别苑中。

她在此之前除了父兄与家仆外,没有见过其他男子。

上元节便是她第一次走进人群中,第一次见到让她心动之人。

“陛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

庞真儿见赵勉有些把控不住时,推开了他。

赵勉深吸了口气,平复着气息。

“真儿,到这边来吧!”赵勉看着满桌的各式与喜庆相关的东西,他知道真儿肯定有些饿。但上面没有吃食,皱起眉头。

庞真儿坐了许久双脚有些麻酥,有些站不稳,头上那凤冠实在有些重,便往地上摔去。

赵勉见不对,立马将要摔倒的庞真儿抱在环中,四目相对,眼中热烈。

两人就这样看了许久,一个声音让两人都尴尬起来。

门外一老一少已经聊得很热络,突然门被打开了。

“少监,去御膳房给朕弄些吃食来!”

“领旨!”

这一夜京城各处很是热闹,各处灯火通明。

陛下大婚三日无宵禁,太学院也散了学。

殷年跟在两个女孩子身后,身上挂满了各种东西,他在后悔为何不叫上林恩他们或者不带着秀儿一起。现在他不仅身体快被掏空,手中的银钱也快被她俩掏空了。

“小年哥哥,快点呀!这边这些东西真好看!”梁离从簪子摊上拿起一只簪子:“秀儿姐姐,你看这支很是适合你!”

“这支也适合梁小姐您!”林秀儿也从摊铺上拿起一只簪子打量。

“两位小姐,您们眼光真好,这两只簪子为本店的镇店之宝,您们是都要吗?还是......”

“闭嘴!”

两人同时瞪着那摊主,那摊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小年哥哥,你来看这支簪子适合秀儿姐姐吗?”

梁离脸色一变,便笑着问殷年。

“适合适合!”

殷年脸上挤出笑容。

“公子,这支簪子您觉得适合梁小姐吗?”

“适合适合!”

殷年又艰难的挤出一脸笑容。

“那就好,那小年哥哥将这两只簪子买下来吧!”

殷年见到梁离这样的眼神,心中一惊,这眼神四年来他见过无数次,每次这眼神一出他便非死即伤。

两个小姑娘就如闺中密友般手拉着手,一起往下家铺子走去。

“掌柜,这两只簪子多少银钱!”

“这位公子,这个嘛,小的给您打个八折吧,二两银子!”

殷年在掌柜一脸同情之下买下两支簪子。

殷年便疲惫的跟了上去,突然身后出现两人,一人将殷年口鼻捂住,随后另一人一掌打在他的脖颈之上,殷年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配合着将晕过去的殷年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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