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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煎熬即锤炼

当小龙女抄完第十三本经文之后,她在藏经阁里,漫步真的成为无聊之举。

浩如烟海的经文架,将她的眼睛淹没——她根本找不到《楞严经》!

【难得进入宝山来,岂能忍受空手回?一定会找到,一定可以找到的!】

可是,迟迟找不到,哪怕她已经绕着所有的书架,三圈以上!

先是惊慌,接着是焦躁,她的心情慢慢地被引爆起来。她拼命地想要化压力为动力,以压力为鞭策的力量,可是这些都是无济于事!

她的内心,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却又是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她不能慌乱,那会让她忙中出错,更何况还有觉元在场,她的心底情绪连释放都不可以。

【怎么办?怎么办!明明已经置身藏经阁,却感到深深的无力!经文堆放密密麻麻,数量多的她看也看不清。】

她的心里,恐慌,焦虑,在不断地发酵,从一颗种子,汲取着心里的负面情绪,迅速地破土而出,遮蔽心灵的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之中!

在这样情况下,每天回去的时候她都要假装一切安好,她根本没有勇气去跟师父述说。她坚持着独立承担这份压力,害怕师父问起她有没有找到它,亦寄托着最后的希望:“先不要告诉师父,等我再找一找,肯定可以找到的!”

可是问题是,不会因为她开始紧张,急切而有所改善,只会越发恶化。

她这样做,结果就是,越发不宁,越发的沉重,直到将她压垮。

她也意识到,继续执着下去,是不会有效果的,因为她现在心已经乱了,眼睛亦混乱不清,就算是她看到《楞严经》,恐怕也会错过!

所以,遇事需静气,这是必须的过程。

小龙女一边强迫自己不去想“后果”,不去想任何《九阳真经》的事情,一边则抄写着经文,同时心底默念着它们,以此来慢慢消磨心中的急切、恐慌、茫然、乃至绝望!

经历过绝望,方知自身心灵的脆弱!

任何绝望,再回头品味,至少一半的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添加的。

世界上最大的恐惧,不是恐惧本身,而是人们对恐惧的幻想。很多事情,在未发生之前,丰富的大脑就会先把自己吓死。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妄动。

抄写经文,一字字地默念,小龙女发现,她原本的焦虑,已经在慢慢地淡化。

“若是找不到《九阳真经》会怎样?我该怎么办?”这两个问题,或者说是一个问题,就是困扰和折磨小龙女的心魔!

一种无边的冷寂和黑暗将她笼罩,令她陷入自责和羞愧的泥潭——是她当初落下断龙石,是她撺掇师父离开古墓乃至终南山,可以说,为了这本《九阳真经》,她和师父都已经违反了古墓派的多条门规,而如果最后还是一场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父的目光。

这种心理的折磨,让她不能承受,唯有逃避在呆板的抄写经文里,就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逃避那个问题,用默念经文的方式,来抵消脑海里无边的消极念头。

慢慢地,她发现,自己消极的心态正在疲软,似乎被经文的力量磨灭?!

“这不可能吧?”她有些儿不敢相信,并停下笔,主动去引发心里的压力【作死】。

结果,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已经削弱了好多!这段日子里,已经适应巨大压力的她,面对削弱化的负面情绪,不再觉得难以承受。

“默念经文,真的可以消除心里的障碍么?”她摇摇头,依旧是不怎么相信。

“或许,关键不在于经文本身,而在于我专移了注意力,把精神专注在其它事情上面,那么心魔自然就是无根之源,不灭自消。”她不认为佛经就有着什么神奇的能力,这一切都是可以用客观的方式来解释的。也就是说,把佛经换成其它平和或者积极的书籍,一样可以达到这般效果!

“若是找不到《九阳真经》,该怎么办?如何面对师父?”小龙女心神镇静,安然地挑起内心的波澜,她现在的内心已经变得强大(哪怕只是暂时的强大),不需要再逃避这个问题。

“若是找不到,便是找不到罢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要惩罚自己不成?

难道惩罚自己,就可以让自己找到经文?不可能!既然无助于改善问题,为何要惩罚自己?!

又或者,惩罚自己,是为了向师父赔罪?真是这样么?若是师父有这般要求,我自当受罚。可是若是师父都没有提出来,我自己乱做主惩罚自己岂不是给师父添乱?

最后一种理由,惩罚自己,是为了记住教训!倘若是这样,这几天我心底遭受的压力和折磨,已经足够令我深深牢记!”

小龙女从各个方面,回答了自己的内心,没有替自己维护,亦不会折磨自己来追寻解脱感。

“呼~”她重新睁开眼睛,明亮而又平静,放下手中的狼毫,她重新审视那些被她抄录过的经文。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少林借宿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她除了回到师父的那个小院厢房,其余时间都呆在藏经阁里抄录着经书。

望着旁边一个桌子上,摆满的都是她的成果,她不禁有些愕然,真的没想到,已经那么多了。

时间可以磨掉她心魔的锐气,而失去锐气的心魔则被她坦然拂平。

同时,时间也会培养出一股韧性,令她对枯燥的抄经之事,习以为常,甚至乐在其中。

当然,时间也会磨掉小沙弥的耐性,让他们天天陪着这个“失语者”,实际上也帮不上什么事情。而作为监督又是特别的无聊,所以,他们早已经慢慢改变,习惯于躲在藏经阁偏僻角落里睡大觉。

路过他们的地方,小龙女轻轻绕开,她依旧会在架子上面,寻找着《楞严经》的踪迹,但是与曾经不同,她不再是哀求和急切,而是以一种随缘的心态——至少,她不愿意为了追寻这本经书,而失去尊严。

随手抽出一本经书,她边走边看,绕一圈再把它们放置回原位,然后再随机抽到另外一本。或许当她变得不紧不慢,可有可无之后,运气也就开始好了起来——当她抽出一本经书时,似乎一瞥到,那里面似乎还垂直贴着一本经书!

她赶紧将四五本经书抽出来,果然,这几本经书的后面,垂直放置着一本陈旧的《楞严经》。

《楞严经》三个字,在她回首时,清晰地映在眼中!凭借长期居住在古墓里的眼力,身处昏暗的藏经阁当中,她将这三个字,看的清清楚楚!

“《九阳真经》,谢谢,原来我真的有机会遇到你!”伸手将它取出来,然后把那几本经书一起带着,一摞地捧向她,抄录经文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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