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化箭,无形箭矢穿过密密麻麻的人头,一击命中,那二人死了个痛快。
两个元婴长老的突然猝死,倒把旁边的人给吓坏了,一个个抖抖索索的跪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不过梁沁对剩下的这些人没有兴趣,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她懒得动手清理。
黑云消失在天际,追寻着逃跑的左无英而去。
左无英在湖山城外现了身,徒步进入城内。
【瞬移珠】十分的耗费真气,想他一个元婴后期,竟然在几息之间,便被这珠子消耗了大半。好在,他此时已经来到万里之外的太玄宗境内。
向执事府的弟子表明了身份,没等多久,便被人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内门。云和殿内,大长老景元亲自前来接见。
虽然自太玄宗宗主化神后,世间陆续又出了几个化神,但修为最高的,依然是已达合体期的李承济。借助太玄宗的势力,对付魔帝,是目前唯一能助正一派摆脱危机的方法。
为了取得太玄宗的庇护和帮助,他已经决定,委身依附。
正一派虽然没能入十大门派的名单,却也能排在第十一位。其地位,在修仙界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若太玄宗能得正一派的依附,便能坐实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地位,且还能甩出第二门派好几条街去。如此诱惑,左无英相信,太玄宗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李承济没让他等太久,便答应了予以提供庇护。但人家拒绝了他的依附,出于道义,仅仅只是让他在此避难,而并不想出手助他铲除魔帝。
然而他来太玄宗不是当缩头乌龟的,好不容易成为了一派掌门,他可不想做寄人篱下的光杆司令。
正当他在太玄宗卖惨,人家却无动于衷,而他又无计可施之时,只听轰隆一声,太玄宗的护山大阵被巨大的外力强制破坏。
一阵熟悉又令人倍感惊恐的魔音自空中倾泻下来:“……本座知道你们这里有位合体期的大佬,我很识时务,不想与贵派作对。只要你们交出左无英,本座立刻便走。”
左无英躲在为他安排的庭院里,一时间吓得脸色苍白。
他自认很会算计人心,知道太玄宗为了名声,不会受魔帝的威胁,可不知怎么,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梁沁立在她的法宝黑云上,景元乘着白鹤,却无论如何都达不到魔帝的高度,只能仰着头与那威严的女子对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魔帝何必苦苦相逼呢?”
从心而论,听了左无英的遭遇,景元很是同情他,也同情正一派。反而对魔帝的强人所难,暴虐无道深表痛恨。
毕竟,当初是魔帝强迫他与那魔女成的婚,那魔女作为魔帝的左膀右臂,定然也是个令人深恶痛觉的母夜叉。所以,正一派用计杀死母夜叉的行为,应当是正义的。
然而同情归同情,从本门派的大局考虑,他们没理由且不应该插手正一派与魔界的恩怨。同样也为了本门派的名声,只要左无英在太玄宗呆着,他们便要保证他的安全。
梁沁的目光冷冽,景元只觉得犹如刀子打在身上,刺穿神魂。传闻魔帝一个眼神便能杀人,看来是真的。早已经迈入化神境的景元,也不由得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
“苦苦相逼?哼!”魔帝露出了一个嘲讽式的冷笑,“你还听信了他的什么话?”
景元不想和魔帝探讨谁是谁非,反正修魔之人随心所欲惯了,向来不讲道理。更何况这魔帝身上的戾气如此之重,定然没少了杀戮。
“不管怎样,您已经在正一派杀了不少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就此收手吧。我保证,从今以后正一派的人绝对不会踏足魔界一步。”
梁沁似笑非笑,垂下眼来看着下面的白胡子老头,“看来你们是不会交人的,也罢,有一点你倒是提醒我了,正一派还没被我灭门呢,我不妨先去那里等着。你替我转告左无英,若他真是个有胆识的,便亲自到我面前领死。我杀人的动作可不慢,希望他能在我把人杀光以前赶到。”
景元的汗都要出来了,这说来说去,她还是不肯放过人家。事情到这一步,就有点儿不好办了。虽然太玄宗不想插手正一派的破事儿,可也不能眼看着魔帝滥杀无辜。
宗主现身的很及时,护山大阵被人强制破坏,他都没吭声,也是给魔帝面子的。眼下梁沁在他眼皮子底下表示,要以杀人来逼出宗门留下的客人,这打脸的巴掌太狠,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太玄宗如此放肆。
到底宗主比魔帝的修为高出了一个境界,且他们这些返虚合体的大能,境界落差也是相当大。景元见魔帝的脸上青筋凸起,显然正在努力抵抗宗主的威压。
李承济的威压只针对性的进行攻击,除了梁沁,其他人是感受不到的。
虽然梁沁的进阶速度令世人可望而不可及,却也在这个时候颇为后悔平日里没有将更多的时间用来修炼,倘若她不是只顾着逍遥享乐,如今也不会被人碾压。
吐了一口血,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真身连同神魂都受了不轻的伤。压在自己身上的威压,渐渐收起,梁沁终于缓了口气,抬头直视面前之人。
对面的男子峨冠博带,一双眸子如暗夜苍穹。墨蓝色的宽大法袍,在他所站的地方铺展开来,整个人的气质,令人感觉深沉而高远。
“我太玄宗无意插手魔界与正一派之事,”李承济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却也不愿意看着同道无辜之人受到迫害,魔帝已经杀了不少人了,难道还不够么?”
这便是梁沁不喜李承济的原因,明明是仙修,搞得像那些大慈大悲的和尚。技不如人,梁沁自然不会逞强,罔顾了性命。
然而为青璃报仇的决心加上今日之辱,她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仇,算是与太玄宗结下了。
梁沁若无其事的拭了拭嘴角边的血痕,再抬起头来时,依旧是那高不可攀的气势。
“今日你饶我一命,我记下了,来日再战时,我会还给你。”
言罢,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晚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