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允飞身掠上高台,说出那句话,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原本凤天允在台下一直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及至沈骥和沈灵锦出现,他觉得自己此时不便插手,同时也想看看沈灵绣的父亲沈骥对于此事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
沈骥的表现并没有令他失望,他看到了沈灵绣对父亲解开了心结,这对于沈灵绣而言,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等看到了沈骥为了女儿愿意散尽家财,无论何双印和这些元老如何决定,都是他不愿看到的。他知道,是他该出现的时候了。
何双印看到凤天允傲然立在高台正中心,睥睨全场。微微一惊,说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来参与河沿镇的元老集会,谁给你的权力?”
凤天允斜睨了一眼何双印,微一扬头,冷然道:“我问你们,你们要把沈灵绣浸猪笼,问过她的丈夫没有?”
这是他第二次说起这句话,岸边的人面面相觑,相互低语。
“什么?沈灵绣居然还有丈夫?”
“是呀!什么人不要命了,居然敢娶她?”
“咳!沈灵绣虽然在这里是大家都知道的灾星,可在外面又有谁知道,她长得又如此好看,有丈夫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不想活了,敢当着我的面夸人家好看,看我回去饶不了你!”
“哎呦!别别!我的耳朵!快松手!快掉啦!”
“看你还敢胡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红颜祸水你没听过么?”
“听过听过!快松手!”
“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啦好啦!知道了!可……可她长得确实好看嘛!”
“还说!还说!让你说!”
“哎呀!停停停!不说了还不行么!”
岸上的一个年轻妇人居然在此时吃起了毫没道理的醋。同时其他人也都在纷纷议论,无非是什么“灾星也有人敢娶”“娶了之后,准会倒足八辈子的霉”之类的既恶毒又偏激的话。
何双印看了一眼凤天允,说道:“你是她的丈夫?”
凤天允在看着沈灵绣,眼里全是心疼,他压根儿就没在意何双印的问话。突然上前一步,眼睛睁圆了,问沈灵绣:“沈灵绣,我来问你,离开了我,你的心里可有一丝痛苦?”
沈灵绣身在笼中,定定的看了一眼凤天允,却只摇了摇头,就把头侧过一边,不再看他。
凤天允一声怒吼:“说话!”这一声有若天雷震怒,在场众人只觉得双耳嗡嗡鸣响,心底似被人重重捣了一拳。
沈灵绣也被凤天允的一喝震得一惊,猛然回头,看着凤天允,终于缓缓的说道:“天允,我很痛苦,可是你看到了,我沈灵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就是一个瘟神,你的感情,我不配!”
凤天允眼睛都红了,咬着牙,一字字的道:“我今年二十三岁,十三岁遇见你,从十三岁那年开始,我的心里就全都是你,整整十年!我踏遍了江湖,翻遍了天下,终于找到了你,我们在一起度过了短暂而又美好的十天,你说你很痛苦,可你留下一封信就走,我来问你……你!当!我!凤!天!允!是!什!么!人!”最后一句话,已近乎一字一惊雷。
沈灵绣看着凤天允,泪水夺眶而出。
凤天允接着道:“你以为你一走了之,我就会放弃,我就会慢慢忘记你,我就会另娶他人,可你错了,我!是!凤!天!允!但凡熟悉我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只要是我认准了的人或事,就!从!来!没!有!放!弃!的!说!法!”
沈灵绣低下了头,默默的流着泪。
凤天允又道:“如今你要被浸猪笼,你以为你就解脱了是么?可你解脱得了么?你死了,你认为我还会继续活下去!”
沈灵绣猛一抬头,定定得看着凤天允,一颗头晃来晃去,一句话也说不出。
凤天允续道:“何镇长,这猪笼你们应该不止一个吧!你听好,我叫凤天允,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浸死了沈灵绣,留下我,可我必会为沈灵绣报仇,我报仇的方式就是杀人,这里的每一个参与者,都是沈灵绣的仇人,我会全部杀光,一个也不会放过!第二条路,就是你们再找一个猪笼,把我也塞进去,同沈灵绣一块儿浸死,我绝不反抗,这样,你们也就安全了。如何选择,全在何镇长!”
沈灵绣哽咽着道:“天允!”
何双印冷冷的道:“你以为你是谁?敢在这里指手画脚,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话音一落,只见几个壮汉直奔凤天允冲来。伸手就去抓他。
凤天允“哼”了一声,身子一转,也没见他怎么动手,就见那几个壮汉突然飞了出去,飞得老远。随后就听“扑通扑通”几声,那几人已摔得远远的,爬不起来。
这一下,包括何双印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惊呆。
凤天允又是一声怒吼:“快去拿猪笼!快来浸死我!”
沈灵绣哭着叫道:“我错了!天允!我错了!”
何双印眼见凤天允转身之际就已放倒那几人,知道便是再多几个,怕是一样对付不了眼前这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凤天允继续道:“你们不是说她是灾星么?你们不是说她出生后这条河就干了么,你们可知一条河是怎样干的,你们可有见过真正的煞星!”凤天允越说越怒,这一段时间,他心底既悲伤又愤怒,只觉得胸口里积满了各种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的悲伤怨怒之气,无可宣泄,只见他突然走到高台尽头,临河之处,众人都在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从后背拔出“红限刀”,大吼一声,遥遥的劈向那条河。
此时天空乌云滚滚,阴云密布,远处有闪电当空直击向地面,茫茫天地间已显异象。
凤天允这一刀划破长空,一道殷红如血的刀光无限的伸展出去,就听的“轰隆隆”一阵恐怖震撼的声音响起。
大河被拦腰斩断!
上游因这一刀引发的滔天巨浪冲天翻起,直冲向岸边,冲向高台。下游河水迅速退去,露出河床。
岸上的人们被翻涌上来的河水打湿了衣衫,同时全都惊呼大叫,纷纷向后躲避。高台因为要高出很多,所以仅有少量的河水涌上来。
凤天允这一刀斩出,彻底镇住了全场。再也没人敢妄说一句。
河水终于又汇聚一起,流向下游。
凤天允自己也万万没想到这一刀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他原本只想着只要能以刀气逼起一些浪潮,就足以镇住全场,剩下来的事就好办的多。他自己想在这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救出沈灵绣原本易如反掌,可他想的是如何打消这里百姓对沈灵绣的偏见,如何让沈灵绣真真正正的抬起头做人。可要想做到这些,就必须让这些人愿意听他说话,甚至必须听他说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镇住全场。他显然做到了,甚至做的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他虽对沈灵绣动了怒,但也只是因为突然失去她,而有些懊恼,上得台来还是为了解救她的同时,也给她出一口恶气。
何镇长和所有的元老们,被凤天允彻底惊呆,竟没一个人敢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