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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十九章真相

沈灵绣再次回到沈府,沈骥显得很是热情,包括家中一众下人也都对她透露着善意和羡慕的笑容。她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间房是在母亲离家之前,她与母亲同住的。沈骥基本保留了原有的一切。沈灵绣看着不禁又勾起了许多关于以往的记忆。

夜色如期而至。

沈灵绣在房中想着和凤天允相遇以来的种种过往,一幕一幕的闪现在她的脑海里,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幸福的笑容。久久不能入睡。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色更深。烛火“啪”的一声,沈灵绣从回忆中立刻惊醒。她突然想到,沈灵锦自她回来,就一直对她颇为依赖,这一整天都黏在身边,不曾离开。可自从用过晚餐后,就不见了踪影,却不知去了何处。

沈灵绣想到这里,不禁抬头向窗子看了一眼。心下略有一些失落。心道:“我与弟弟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将来若是成了亲,机会就更少了,我去找他说说话。”念及于此,便推开房门,来到沈灵锦的房门外。却见房门紧闭,屋内也没有灯光。暗想着:“灵锦怎的睡得这样早,应该不会呀!他是不是在和爹说话呢。”边想着,边走到父亲的房门外。却见沈骥的房间同样没有灯光。她驻足在门外,心下不禁掠过一丝隐隐的不安。心知这二人应是都没在房间,却不知都去了哪里。猛地想起爹平时有要事需要商议或是思考之时,定会在书房。便轻轻的往书房方向走去。

沈骥的书房就在大厅的隔壁,当沈灵绣走向书房门外之时,远远的就见到书房亮着灯光。她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底的一丝不安越来越浓,便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外。门是关着的。

她站在窗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何双印的声音,心道:“这么晚了,这何镇长是何时来的,怎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便仔细听着。

只听何双印说道:“如今事已至此,沈兄下面该怎么办?”

沈骥说道:“谁知突然出现了一个凤天允,昨日你也看到了,以他的本事,若不依他,又怎会善罢甘休。咳!他打乱了我们全盘的计划,真是该死!”

沈灵绣听到这里,一颗心突突狂跳,心道:“爹在说什么,什么计划?怎么又说天允该死?天啊!我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到底想干什么?”沈灵绣只觉得一颗心一落千丈,瞬间没了着落。

何双印道:“关键的问题是现在凤天允一出现,沈兄还敢把灵绣送回去么,你就不怕他回来报复?这凤天允的本事可远非一般的江湖人可比。”

沈骥道:“那何兄有什么高见?”

何双印道:“你我的这出苦肉计全都被他给搅乱了,原本还指望着灵绣能够念在你一番苦心的份上,心甘情愿的回去靳大人那里,如今是两头都不敢得罪,得罪了哪一方,将来都是个大麻烦,高见?我看还是沈兄在两个人中选一个吧!何某事到如今也是毫无办法。”

沈骥道:“何兄说哪里话来,我们是绑在一起的,我沈骥若是有了麻烦,所有我们合作的生意也就散了,那我们又何必唱这一出苦肉计呢?将来靳文忠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免倾家荡产,死都不知是怎样死的。”

何双印道:“看看看!我只要说出一点违背你意愿的话,你就拿这个来压我,灵锦啊!你看你爹,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要散伙,你明知道我们现在是谁也离不开谁,偏要说这些话来激怒我,放心,我不上你的当,离了你沈兄,我何双印又不懂这丝绸生意的套路,如今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凤天允毕竟天高皇帝远,可我们的小命可是随时都掐在靳文忠的手上,他能让我们倾家荡产,也就能让我们赚的盆满钵满。况且,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灵绣有很大的机会进宫的话,将来封妃甚至称后,亦未可知,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凤天允所能比得了的。如今灵绣对你再无嫌隙,将来又怎会亏待了你这个国丈,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我还指望着与你沾沾亲,将来也能借着你们父子爷们的光,又怎会与你散伙?你把心搁到肚子里,我是不会被你甩掉的。”说完,呵呵笑了两声。

沈骥道:“何兄倒是看得很透彻,也罢,若非你发动了元老会,灵绣不知会恨我到什么时候,即便将来她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来报复我就算好的了,还指望什么飞黄腾达。如今看来,也只能悄悄的把她送回给靳文忠,灵锦,你把你姐姐看好了,不敢有丝毫差错。”

沈灵锦的声音道:“知道了,爹。”

何双印道:“那将来凤天允回来见不到人,你可想好要怎样应对?”

沈骥道:“靳文忠手下诸多江湖高手,灵绣只要答应了他,他又怎敢不顾我这个将来的国丈,况且我看得出凤天允也是真心对待灵绣,他总不至于要了我的老命。最主要的是要如何劝动灵绣,要她心甘情愿的回去,而又不会对我怀疑,只要想通了此节,一切都好办。”

何双印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所幸凤天允暂时不会立刻回来,还得我们好好再想个办法才好。”

沈骥道:“说来说去,还是这个靳文忠,掐住了我们的命门,要不然,我沈骥也不会想出这些个亏待我女儿的办法。咳!不然又怎么办呢,拿我女儿的一生,换回我们的太平,想想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只希望灵绣若将来真的能进宫,成了人上人,也能稍稍宽慰一下我这个父亲的一片苦心和我不得已的苦衷。”

沈灵绣在窗外只听得泪水如江河决堤,咬着牙心道:“爹呀爹!你可真是我的好爹爹,好!我会好好的宽慰你!娘呀!你离开他是对的,我还满心欢喜的原谅了他,还以为此后就有爹爹疼爱,我是真傻,我怎么就这么傻!沈骥!此后山高路远,我沈灵绣再不是你的女儿,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沈灵绣强忍着不哭出声,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再听下去,她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细软,准备连夜就走。

便在这时,房门轻轻的打开了,悄无声息。

打开房门的正是沈灵锦,只见他进门之后,立刻回身,又轻轻地关上房门。沈灵绣一惊,故作镇定的道:“灵锦,这一晚你都去了哪里,怎不见来与姐姐说话?”

沈灵锦竖起食指,拦在嘴上,“嘘”了一声。沈灵绣立刻感到一丝不对。轻声道:“怎么了?”

只见沈灵锦突然泪流满面,颤抖着,压着声音说道:“姐姐,先别问,快跟我走,再晚便来不及了!”

沈灵绣假作一惊,瞪大着眼睛说道:“到底怎么了?”

沈灵锦哭道:“爹反悔了,他压根儿就没想让你嫁给凤天允,他准备把你送还给靳文忠,快!快跟我走,去找你的凤天允,再也不要回来!”

沈灵绣听闻此言,仔细的看着沈灵锦,见他一脸紧张,泪水打湿了双眼,不像是假的。心道:“难道弟弟对我是真心的?”但此时的她真的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假意的问道:“为什么?”

沈灵锦一拉沈灵绣的手,急道:“别问了,我现在就送你走,路上再慢慢跟你解释。”

沈灵绣微微的晃着身子,她想知道弟弟究竟会对他说些什么,便说道:“为什么!他不是在舍命救我么,他不是愿意散尽家财也要换回我的么?”

沈灵锦见沈灵绣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急道:“昨天的一切,都是爹跟何双印定下的苦肉计,他原本只是想感动你,好叫你心甘情愿的自己回到靳文忠那里,倘若因此将来你能进了宫,封了妃,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不想中途出了个凤天允,打乱了原有的一切。还给你证明了不是灾星。爹现在已经恼羞成怒。正在想办法如何送你心甘情愿的回去,倘若你愿意回到靳文忠那里,我便不再说什么,倘若你此生认定了凤天允,非他不嫁,就马上跟我走,我已给你备好了马匹,你连夜走,不敢有片刻耽搁!”

听到此处,沈灵绣已确定沈灵锦是真心来帮他的,定定的看着沈灵锦,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该跟爹站在一起的么?”

沈灵锦听得一怔,看着一脸镇定的姐姐,突然发现姐姐打好的包袱就放在桌子上,一下子明白了,惊道:“姐姐!你……你都知道了?”

沈灵绣此时已豁出去了,冷冷的道:“是!我知道了!”

沈灵锦急道:“姐姐!我不管爹对你如何,不管镇子上的人对你如何,也不管你究竟是不是灾星,我只知道,你是我沈灵锦的姐姐,此生为人,姐姐仅你一个,小时候没人疼我,大娘也不睬我,你带着我一起玩耍,一起下河捉鱼,有好吃的,你定会想着我,我被人欺负,你定会替我扛着,你是我沈灵锦的亲姐姐呀!我知道爹对你不公,可我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他毕竟也是我的爹爹,可我不允许他这样对你,我只能背着他来通知你,来救你出去,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沈灵绣听他说完这一番话,叫了一声:“弟弟!”便再也说不下去。

当下二人再不说什么,出了房门,沈灵锦手势一摆,前头引路,二人顺着回廊转到后院,沈灵锦轻轻的打开后门,只见一匹马已然站在那里。二人不敢就此上马,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便牵着马轻声的走了出去。一直走出很远,觉得离家已有一段距离,便翻身上马,一路疾行而去。

沈灵锦带着姐姐很快就已离开镇子,越行越远。直到遇到一处岔路口,沈灵锦勒住马缰,翻身下马,一指向南的一条大路,说道:“沿着这条大路,一直向南,就是临安城的方向,去找凤天允,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对你的,将来有他陪伴你,我很放心。”

沈灵绣道:“那你呢?你回去了,怎样跟……他交代?”

沈灵锦道:“我是他的儿子,一番责罚难免,但还不至于会怎样。”

沈灵绣看了一眼弟弟,叫了一声:“灵锦!”

沈灵锦道:“姐姐,不要太恨爹,他……他也有些苦衷。”

沈灵绣却不知如何回答,她看了一眼四下里寂静的夜色,抬眼看着一弯新月挂在天空,叹了一声。

沈灵锦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那马便走了出去。刚走得几步,沈灵锦突然道:“姐姐,此生灵锦还能再见到你吗?”

沈灵绣勒住马,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沈灵锦道:“姐姐,如果可以,如果有可能,你要让我知道你是安好的,或者将来等爹百年之后,你……你能回来再看看灵锦吗?”

沈灵绣不敢再看弟弟一眼,仰天长叹了一声。两腿一夹,那马就奔了出去。

只听得沈灵锦的声音在后面再次响起:“姐姐!你要知道,这世上至少你还有一个弟弟一直在念着你。可能的话,一定要再回来看看我,我会想着你!”话中尽是呜咽之声。

夜色下,沈灵绣单人独骑,沿着大路,向南一路狂奔下去。说不尽的孤苦,道不尽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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