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挽弓女子正是凤天允的双胞姐姐凤天语。此时与凤天允等众人一同飞速撤离靳文忠的府邸。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已翻出城墙,在城外向西五里处的一间房门外,见到了三匹马拴在那里,其中一匹,通体亮白如雪,正是“雪龙驹”。
贺铁岚和穆铁箫二人在此地与凤家四人一一道别,不免说了很多客套话,之后便一同离去。
凤天应唤过房子的主人,交代了几句,便与三人翻身上马,凤天允和凤天语同乘雪龙驹,一声吆喝,便绝尘而去。
雪龙驹虽驮着两个人,但速度仍旧最快,一直奔在最前头。凤天允坐在凤天语的后面,赖皮的搂住她,说道:“姐,你怎会来这里?姐夫怎会把“离恨弓”又给了你?”
凤天语“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拜你所赐,爹叫你来探问江铁舟为何请辞,你倒好,这一来便不见了踪影,这么些天,都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要不是迫在眉睫,又怎会惊动了我们三个一起出动来找你。”
凤天允道:“我就知道你们会猜到我要做什么,要不然这“欺凌山拳脚五绝”凭我一人,是万万动不得的。”
凤天语道:“赵小七带回了江铁舟夫妇的女儿,我们知道了一切,又怎会猜不到你要做什么,只是大哥二哥在这里已找了你几天,不知道你跑去了哪里,万不得已才放出了召集的讯号,你倒好,见到了讯号,也不回应,仍是自己就来杀靳文忠,若不是明天必须得把你带回去,我才懒得与你姐夫多费唇舌,软磨硬泡的要回了“离恨弓”!”
凤天允道:“这也来怪我,那还不是因为你成了亲,就把“离恨弓”交给了姐夫保管,还答应那个白面书生再也不用,这下反倒来怪我,你们女人的想法呦!”
凤天语道:“我们女人怎么了,要不是爹爹亲自对我说要来看看你是怎么回事,我才不会巴巴的赶来救你,这下倒好,将来靳文忠死于“离恨弓”之下,要是传了出去,你姐夫又得对我一番说教,都怪你!”
凤天允道:“那你又说靳文忠害了姐夫?”
凤天语道:“靳文忠确然诬告了你姐夫,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这个人呀,永远都不会动用我的关系,甚至任何旁门左道来帮他,这次若不是风云阁风大人出面,你姐夫怕也不会这么快就脱身。我既来了,还不如干脆替他除了这个后患,回去了,他爱怎样便怎样吧,反正都做完了,我也去了块儿心病,免得老是为他担心。”
凤天允道:“这不挺好的么,我替江铁舟报了仇,你替姐夫除了后患,说起来这靳文忠还真是该杀,动了谁不好,竟动了咱们天语大小姐的丈夫,死了活该!”
凤天语道:“就是这张嘴会说,我还不知道回去了怎么跟你姐夫交代,咳!随他吧!”
二人正说着话,后面的凤天应喊道:“天语,你的马快,不必等我们,快些赶回去,怕来不及!”
凤天语应了一声,两腿轻轻一夹,雪龙驹立刻又全力奔了起来。
凤天允听得糊里糊涂的,问道:“干嘛这么急!我们三匹马一块儿慢慢走不好吗?”
凤天语道:“哎呀我的三公子,你这新郎官怕是天底下第一个了,明日便要成亲了,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凤天允只听得脑袋“嗡”的一声,忙道:“什么成亲?”
凤天语道:“爹给你订好了一门亲事,明天便是成亲之日,这段时间左等你不会来,右等你不会来,爹表面虽不急,但又怎么可能不急呢,这才让我们三个一起出来接你回去,你没见天诺没来吗,那是爹为了万全之策,怕万一接不回你,就由天诺替你接亲,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正主儿什么都不管,却急坏了我们这些人,你呀!该知足了!”
凤天允只听得五雷轰顶,晴天霹雳,“啊”的一声大叫,忙道:“停停停停!”说着,他已翻身下马,凤天应和凤天承也已到了近前,凤天应忙道:“怎么不走了,时间很紧,不敢再耽搁了!”
只见凤天允站在当场,脸色凝重,目光从三人身上逐一看过去,三人发觉不对,也都立刻下马。
凤天承道:“怎么了老三?”
凤天允缓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爹何时给我定的亲?”
凤天应道:“你刚刚离家的第二天,爹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凤天允仰天一笑,笑声中却充满了灼心和无奈,说道:“他只说等我从“离楼”回去再做决定,怎会这般快!这可如何是好?”
三人见他的反应,明显已到了伤心的地步,都不禁一惊,凤天语忙道:“爹要你成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楼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偏偏你总是诸般推脱,要不然爹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你到底有何苦衷?为什么一直不愿成亲?”
凤天允道:“我不能与别人成亲,我早已心有所属!”
这句话说完,三人皆惊,凤天应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凤天允道:“很久了,就是在姐拜师的那一天。”
凤天语只听得瞪大了眼睛,问道:“那天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后来分开,你也是跟二伯在一起呀?”
凤天允道:“那一日,你的师父收下了你,却没有容下我,我一个人在外面发泄,遇到了那个让我魂牵梦萦了十余年的人,这些年,我一直以游历江湖为名,到处在寻找她,直到前几日我来到江州府,为了调查江铁舟的死因,才鬼使神差的找到了她,现如今,我和她已定下三生之约,又怎么成亲,爹呀爹!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些话说完,只听得三人呆立当场,过了一会儿,凤天应说道:“老三,如今事已至此,你已经没得选择,只能回去成亲,爹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九凤楼”的名声就是天大的事,至于你和那位姑娘的事,就只能以后再想办法。”
凤天允道:“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凤天应道:“男人家三妻四妾也多的是,你若真的放不下她,就等将来缓下这一步之后,再娶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凤天允冷冷的从三人脸上看过去,缓缓地问道:“我们有几个娘?老大老二你们为何不再娶一个,倘若白清明纳了妾,姐,你会答应吗?”
三人听他说完,都无言以对,只凤天语小声的说道:“他敢?”
凤天承说道:“老三,大哥说得对,且不论你将来怎样做,但眼下这一步,你只能回去先成了亲,毕竟这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事关爹的脸面,“九凤楼”的名声,你不可再一意孤行。”
凤天允看着他,说道:“二哥,我来问你,倘若我不回去成亲,或是我回去了,只是交代一下,退去这门婚事,爹会怎样?“九凤楼”会怎样?”
凤天承无言以对,摇了摇头。
凤天允此时已冷静下来,又道:“爹纵横江湖半生,靠的是什么?“九凤楼”屹立江湖数十载,靠的又是什么?我退去这门亲事,是会有一阵不小的波动,但归根结底,还是我凤天允自己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承担,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只会记得“九凤楼”的三公子临场退婚,人们只会记得凤云楼养了一个桀骜不驯,不顾大局的儿子,这也就是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可如果我娶了别人,她会死!”
三人听他说完,均不知如何作答,暗自摇头。过了一会儿,凤天应道:“老三,你可想过那明天的新娘子又会怎样?她可是“湖北庄”谢令功的掌上千金,早已名满天下,这样的一个女人在成亲的当天,却被告知退婚,那她又会怎样?”
凤天允一听,立刻想起了莫西怀,难怪莫西怀会说天语会去参加“湖北庄”千金小姐谢星湖的婚礼,她当然会去参加,他亲弟弟成亲,她又怎会不到场,不禁无奈的一笑,摇了摇头,三人自是不知他想起了这些,见他表情有异,都是一怔。
凤天允又道:“如今我只能先顾着一个,至于谢星湖,倘若我娶了她,心里却想着别人,那就是害了两个女人,对谁都不公平!”
凤天语一拍他的肩膀,说道:“姐支持你!我和你一起面对!”
凤天应和凤天承听到此处,知道再劝无益,均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凤天允说道:“我的事,终究要面对,终究要有个交代,回“九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