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在马车内,抱着姜婉,听着陈留诺汇报的事宜。
“太子,差不多,就要来了。”
兰庭玉嘴角上扬,说道:“婉儿,让你看一场好戏。”
车马停住,精卫将太子马车团团围住。秦鼓钟看着面前的一群人,面色不善,手中大刀紧握了几分。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秦鼓钟看着面前的一十六明一品高手,也是暗自咽了口唾沫:“罢了,就算今日身死也是为了太子,说不定会给我死后追加护国大将军。家父身体硬朗,依旧老枪不到,应该不至于断了香火。”想到此处,竟燃起了斗志,一股臣为君死的豪情壮志充斥头颅,抖了抖流在刀尖的手汗,正要拍马,却被陈留诺一手按住。陈留诺此刻却无邋遢样子,手持乌云雷雨,站在两军之前。
“莫不是我早已不浪迹江湖,威名渐消,怎会有这些臭鱼烂虾不长眼睛。”
陈留诺手握乌云雷雨,看着好似天地间一粒尘埃,却又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天上隐隐传来雷鸣之声
神剑惊雷
陈留诺出剑,浑然天成,好像天地间有规则,这把剑就是要这么出鞘,这么攻击一样,虽一十六个人离陈留诺有几十步之遥,却被这一剑穿出来的罡气震死,仅剩一带头大哥苟延残喘。陈留诺提起带头大哥,进入了马车内。秦鼓钟双眼瞪得提溜圆,久久不能平静。过了半晌太子疑问怎么还不走时才反应过来。
马车内,太子看着带头大哥,笑了笑。
“谁派你来的?”
带头大哥看着一旁与兰冲虚讨论出剑的陈留诺,一个激灵:“是,是,番国国王。”
兰庭玉摇摇头:“不,并不是。”
带头大哥一愣,兰庭玉开口,宁仙雀眼前一亮,欢欣之至。
“记住,你是藏剑山庄派来的死侍。”
背过身去,太子拿下小本本,记下了一句:“藩国,征之”姜婉想看看太子在写什么,可小本本却已经被太子收起来了
——
今日的藏剑山庄并不平静。一黑衣男子闯入藏剑庭,与庄主赵文明打的有来有回。两天人之境的战斗,使得山庄一众高手竟不能插手,还得倒退十里,不然就要遭杀身之祸。两人愈战愈勇,赵文明手中长虹竟不能敌,越大越心惊。眼前这位黑衣蒙面男子赤手空拳,竟打的他连连败退。手中横锋一立:“不知阁下意下如何,竟连出杀招,不讲武德!今日便祭起我赵氏绝学,将你轰杀于此,杀鸡儆猴!”
黑一男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手中攻势却是锋芒毕露。
赵文明眉心红光一闪,稍作酝酿。
“荡世绝剑,浩气长歌!”
青釭剑发出阵阵欢快的鸣叫,剑身起一波青气,剑道罡气覆盖,天地间顿时风起云涌,方才阴暗的天空竟因为这一剑拨云见日,道道霞光照向赵文明,刹那间一道剑光好似银河倾落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大惊,左臂被刺,衣衫爆裂开来,但这时右手却已经悄悄摸上来,直往赵文明心口而去。赵文明看到没有衣衫遮拦的黑衣人,眼中大惊,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爪,又变成了恐惧,大呼:“兰国政老贼害我!”便顷刻间失去了性命。黑衣男子无了遮掩,却是一个干瘦枯老的老叟,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远方赵云庭,看见父亲身死,呆坐在地上,眼中流出血泪。顷刻间,七窍流血,口中血箭飞出,不省人事。
庆元一十四年,百年山庄赵天人,身死道消。
——
太子殿下坐在马车内,陈留诺正在通报山庄布局,听到山庄有一天人惊奇不已,现在天人之境好像大白菜一样,光是自己身边就有两个。
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的山庄,只是少了平时热闹的景象。
六百精卫向着藏剑山庄走去。赵云庭早早收到了通知,却无心理会。今天是赵文明头七之日,这位山庄少爷在父亲棺前跪了整整六日了,滴水未进,身形消瘦了不少,恐怕现在站起来都难。
“什么?”一道震惊的声音响过:“本太子到你们藏剑山庄坐坐客,你非但不迎接,却驱赶起来?还一脸死了爹的样子?你们想怎么样?”
赵云庭身躯颤抖,听到那句“死了爹的样子”更是怒急攻心,却又喷出一口鲜血,刚转头,太子已然持剑步入门堂,见赵云庭头戴白孝跪在一口棺材前面,大惊:“你不会真死了爹吧!”
赵云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双手紧紧抓着大腿,此时裤内的大腿早已鲜血淋漓,爪印班班。尚存的理智让他不敢把愤怒表现在表面上。
兰庭玉啧啧称奇,:“这样都不生气?”大声说道:“今日南国剿杀叛徒赵氏,携六百精卫,应皇帝诏曰,斩立决!”
陈留诺虎入羊群,六百大军像杀神降世。兰冲虚横枪站立在兰庭玉身旁。
宁仙雀手拿一把剑,哭喊着却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向山庄之人。经此一役,山庄内八位一品,三十六二品,一百六十八三品和数不清弟子尽数被斩。
殿堂,赵云庭血泪如雨下。当他看到宁仙雀就知道了,自己就是这一场山庄浩杰的罪魁祸首。
赵云庭笑了笑,一个家族再大,又怎么比得过一个国家底蕴之深厚呢。
败了,败了。
赵云庭痴痴的笑了笑,站起了身子,在父亲面前刻下大字
家仇国恨,上报于天。观于此悲痛欲裂。二十三哉苦甘来,却不得报孝。黑衣贼匪,赤手空拳,杀我生父,毁我荣威,南国出军,杀我山庄一千二百一十四人,使得山庄无天人,竟让百世毁一旦,祸首不孝子孙,赵云庭
刻闭,拔出剑来,眼中横过一丝凌然杀意:“今日,我虽死,可仍要化作厉鬼,取尔等性命!”
赵云庭乌发飞扬,浑身充满了炁,竟鼓胀开来!
“天人只道,荡世神剑,浩气长歌!”
兰冲虚眼中闪出一丝惊讶,连忙和陈留诺拔剑横枪顶住这惊世的一剑,可隐隐却又不详的预感。
“此子不破不立,竟成了天人之境,对天地清明因果道理竟然还要胜过我俩,不能力敌!”兰冲虚急忙互助兰庭玉退去。
陈留诺战意凌然,手中乌云雷雨散发出惊人的威视。兰冲虚见得此景,大惊道:“本以为浑然一体便是他此境界,没想到还是小看他了”
陈留诺手中长剑遥指赵云庭:“举头望三尺,天地有神明。剑道留常青,独尊我一人!”
挼丝团金悬簏敕,神光欲截蓝田玉。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
这是惊天动地的一剑。
时间所有生命在这一剑面前好似变得渺小了。
兰庭玉远观这一剑,心中好似有一处关卡松动,隐隐中有什么在指使着自己,竟有些呆了。
兰冲虚见此大吃一惊,这滔天的一剑竟然让弟弟顿悟了!不禁对陈留诺有些感激。
兰冲虚早已看出,以陈留诺的道行,杀一个刚入天人的赵云庭如杀鸡一般,可还是放出了如此一击,就是让兰庭玉悟道!
方才赵云庭猖狂的笑容已经湮灭在这一剑中,可这气势如虹的一剑竟然停不得,剑气纵横百里,将远处的山头都削平了。
余威无穷,乌云雷雨抖动,天地之间好像有些悲怆,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势渐渐变大,冲刷着血腥的藏剑山庄。
兰庭玉站在大雨中,姜婉为他撑了一把油纸伞。宁仙雀大仇得报,盯着大雨,向遥远的另一边,师父莫剑文的墓前深深磕了个头,秦鼓钟看着宁仙雀淋这么大雨可心疼坏了,连忙脱下华裳帮她挡雨。
兰冲虚和陈留诺坐在车里,陈留诺一副流氓行径,本来三个鸡腿一下拿去两个,不时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兰冲虚还是很在意形象的,对陈留诺饿死鬼模样嗤之以鼻,斯斯文文的吃起了鸡腿。
大军站在雨里,金戈铁马,丝毫不畏惧大雨的肆虐。周芝兰一行站在大雨中,为亡灵超度,暗道太子风流倜傥,却是嗜杀之人。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们自然一清二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暗暗的对这位太子起了敬畏之心。
自古成王败寇,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江湖多年,她们也自然懂得这些道理。唯有最小的彩蝶和小青对太子如此行径颇有微词
许久,太子睁开了双眼,体表散发出淡淡金光,炁按照周天运转,浑然自如。用力握了握双拳,力气虽然只有不大的增长,但是对于剑道的理解,却要登峰造极了。
“成就天人,只需一个契机了。”
回到车上,太子往包袱里摸了摸,大吃一惊:“我的鸡腿呢!”
兰冲虚默不知声,陈留诺也紧闭双眼。兰庭玉忍不住踹了陈留诺一脚,却被他的护体之炁阻挡在外,顿时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
陈留诺眼也不抬,淡淡说道:“介是护体道罡,也是身上的炁。”
“什么意思?”兰庭玉不解。
“你又不是天人之境,知道这么多干嘛。”陈留诺没好气一句话吧兰庭玉气得不轻,暗暗拿个小本本记下。
秦鼓钟驱马,朝着附近的城池走去,一个精卫也骑着快马一骑绝尘前去通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