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就是一天,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就是一年。
没有计时器,岁月就是只有在痕迹中寻找。要么是小孩的身高,要么是老人脸上的皱纹,要么就是折断枝丫的年轮。
秦兴远远看去,这秦恒星似乎变化不大,和他当年见到的时候差不多高,在他的印象中,秦恒星已经死去了几年,屋子外边的小树都已经大了二圈。
小孩的身高是长得最快的,这样情况,在他看来,不符合逻辑,他想凑近些看。
老人距离小孩很近的,他绕过去,看着仰头的小孩。
“不是吧,转来转去,又要回到小黑屋?”秦兴暗骂,好奇心害死猫,他这一靠近,那小孩就像是一块磁铁一样,将他迅速的拉扯过去,这和那个时候进入范离的身体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死老头,把孙子复活了是本事,可是干嘛又把我关在小黑屋来。”秦兴咒骂,他感觉头晕脑胀,四周一片漆黑如墨,耳边传来鼾声,有感觉身体在翻动,但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是瞎了一样。
“大爷的,这憋屈的寄生,一次就够了,干嘛要来二次,你是逗我玩吗?”他仰望黑暗的天空,仰头大吼。
“秦恒星,秦恒星,龟蛋,快醒来,快醒来呀。”范离大声喊道,若是前次范离那样,他说话对方能够听见,但是这次,任他喊破喉咙,喊的气急败坏,回荡在耳边的依旧是那烦人的鼾声。
秦兴无奈的缓缓睡去,直至清晨。
“秦恒星呀,快起来,你伯父家今天嫁女儿,快去吃酒席。”那是秦华的声音,老气横秋的,说着还咳嗽了二声。
伯父?秦兴心中一惊,难道是隔得不远的秦老五家?他嫁女不是在很久以前就嫁了吗?去年还见到了抱着了小娃娃勒,怎么现在又要嫁女儿?在秦兴的印象中,秦老五只有一个女儿。他想起了一种可能?
“好呢,马上起来,有肉肉吃了。”眼前光明一片,范离感受到眼睛中流转的景色,和耳中传来秦恒星哼着小曲的声音。
蹦蹦跳跳的小孩速度很快,飞驰山间小路上,这条路秦兴很熟悉,他却没有想到此生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来走这条路。
“秦恒星?秦恒星?”范离尝试着喊道,不过片刻后只得颓废下来,因为没有人应答,显然是这家伙听不见自己说话。这就等于是自己唯一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只能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看客。
不一会儿,远方敲锣打鼓,鞭炮炸响声一片,青烟缭绕,人声混杂,很是热闹,远处飘来茶香,饭香,肉香。秦恒星像狗子一样嗅了嗅鼻子,穿过路边鞭炮炸起的青烟,欢快的跑了进去。
“星星呀,快进去,要开饭了。”有人认出了秦恒星,喊道。
那次的酒席秦兴在读书没有来,但是听爷爷说很热闹,城里的汉子娶得农村的姑娘,柴米油盐添凑了不少,办的很是热闹,让乡邻都很羡慕。
秦恒星道谢,笑着拿出爷爷的份子钱去上了账才去寻了个位置坐下。
现在是年中,年轻人都去外地打工去了,只留下些老人和小孩在家,所以一眼望去,都是些老弱病残。
农村的酒席很好,新鲜猪肉,肥大的鱼儿,还有许些农村没有种的城里菜。
秦恒星吃的嘴巴旁全是油,他憨笑着,不停的往嘴巴里塞东西。菜才上一半,他就拍拍肚子,尴尬的吐出一个饱嗝。
“星星,这菜都没有上完勒,你就饱了?”四周都是乡亲;邻居,自然是都认识,此刻见着秦恒星憨笑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是呀,我吃饱了,我得给爷爷带些菜回去。”秦恒星笑着坐在位置之上,并未离席,他将所有的肉菜都向碗里夹上一些,直到碗都装不下,他才离席。
秦恒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名声很好,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爷爷,爷爷。开饭了。”秦恒星喊道,他是跑着回家的,手中的菜还有些温热,他回家,刚好看见爷爷坐在远处的家门口,手中叼着旱烟,望着远方出神。
“不饿,留着你下一顿吃吧。”秦华轻轻的磕碰一下旱烟头,将烟杆挂在胸前,溺爱的摸着孩子的脑袋,柔声道。
“你吃吧,我吃他们说河里鱼多,以后我有空了去弄几条回来,我们爷孙好好吃个够。”说着跑向里屋拿出一双筷子递给秦华。秦恒星知道他爷爷爱他,他也同样爱着他爷爷。
“不行,绝对不行。”秦华原本满是笑容的脸此刻突然变得僵硬,急切的说道。
河里的鱼是多,但是由于当渔夫根本挣不到多少钱,大多人都选择去外地打工,寄钱回来补贴家用,而家里的这些老人虽是熟悉水性,但老迈的身体经不起风浪,所以这河也就闲置了下来。
靠水吃水,秦恒星从小就多少会一些水性,但是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孙子惦记着这条河中的鱼。
“星星呀,等爸爸回来,给你炖猪脚吃,星星呀,等爸爸回来,爸爸下河抓鱼吃。”这不是秦华再说,而是秦恒星模仿秦华的语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逗笑的样子,若是有旁人在这,定然笑的合不拢嘴巴,但是秦华笑不出来,因为这句话,他经常说。
有时,看孩子太馋,即便他爸爸没有回来,他也会炖个猪脚吃,但是一个猪只有四个脚,怎么可能天天吃勒。而一年有365天呢。
看着秦华气的说不话的模样,秦恒星怯怯的跑了,他爷爷从未打过他,但是这次情况不明,还是先撤为妙。
秦兴也感觉到心中畅快,因为他之所以被困在这个家伙体内,他猜测多半是秦华老头搞得鬼。
那个神秘的灵魂摆渡人多半也是他,细想后否决了,因为秦华根本不识字,只认得钱上面的几个阿拉伯数字,就是个大写的一字都不一定认得,所以根本不可能通过网络设局引诱他来到这里。
另外一个事情,秦兴逐渐明白了现在的处境,那就是他穿越了,穿越到了曾经的岁月,准确的说是六年前秦家伯伯嫁女的前一天。
他很想去试一下,六年前的自己还在不在。但是现在自己根本不能言语,也不能任何动作,唯一的期望,就是秦恒星啥时候碰见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