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眼里有泪闪耀。
平时,她倒不是个易伤感的个性。可是,今天在得知郑蓉儿要离她而去,在怀疑了郑蓉儿对自己的抛弃后,突然又被郑蓉儿信誓旦旦的情谊给弄得鼻子发酸。
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郑蓉儿都有资格追求更好的生活,都有资格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想到这儿,凌一笑着拉紧郑蓉儿的手,“傻瓜,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们都在这座城市,只要想了,随时相见,随时相聚。”
郑蓉儿也眼泛泪光的握紧她。
而后,又像想起件什么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出那个BB机递给凌一,“我现在有了小灵通,这个BB机用不上了,以后,就送给你,我们好联系。”
凌一点头接过,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
搬家事宜进行的很快。一周后,郑蓉儿搬离了同庆市场,搬往附属医院一栋家属楼内。
凌一知道这栋家属楼。听说,它和其他宿舍楼、职工楼还不一样,是属于领导层面颐养天年的专用小型别墅房,位于附属医院山脚下。虽然外表暗红朴实,但都传里面布局豪华,装修奢侈,功能齐全,并不是普通的宿舍职工楼可以比拟的。
搬家那天凌一在上班,提前郑蓉儿已经和她做了告别。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一打开门,看到郑蓉儿的被子衣服等生活用品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的东西,被郑蓉儿码放的整整齐齐,心中还是难掩失落。
*
一个人独自在街上游走,茫然没有目的。
现在,凌一才体会到人是群居动物。孤独一阵阵漫过心头,没来由的,就想起周宇龙,想到他站在华茂楼下徘徊的身影,那份孤独,和今天的自己如此相像。
冲动下,她找到个电话亭,拨通了周宇龙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
“喂,您好,康复科。”
电话接通的那一刹,凌一却后悔了。如此没有矜持,如此张扬,想做就做,不就是自己一贯的风格?可在这一刻,她却莫名觉得突兀。
电话里一个女生连声在问,“喂,喂,”
凌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握着话筒,心里一阵茫然无措。
“喂,喂,说话呀。谁啊?”电话里那个女生语气急躁起来。
凌一慌忙按下电话,仿佛那话筒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半晌,凌一靠在电话亭旁连声喘息。为什么现在连联系他的勇气都没有了。这还是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凌一啊?
“嗨,小妹妹,电话你还用不用?不用的话我用一下哦。”一个男声突然想起,吓得凌一猛地一颤。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张电话卡,看来是等着打电话呢。
凌一忙站直身子,对那男人一点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
第二天,又该凌一值班。由于是周六,能跑的领导,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三楼一片沉寂。
凌一泡了杯茶,拿出包瓜子磕起来。平时,凌一对零食不是很感兴趣的。但不是有句老话儿叫“闲的嘴想动”么?凌一认为很有道理。一忙碌,哪还顾得吃零食磕瓜子啊。
正磕着呢,门口闪过一个身影,随即听到两声敲门声。凌一抬起头,“啊,李医生。今天咋有空来玩啊?”
李韩之笑咪咪地走进来,“哎,今天在卫生局这边学习,坐了一下午,屁股都坐疼了。这不,出来透透气。顺便啊,到你这儿讨杯水喝。”
“快进来。快进来。”凌一招呼着,然后,转身去给李韩之倒了杯茶。
李韩之接过茶,“每天都是你值班吗?”
“不是,我们四个人轮值呢,四天一转。”
“哦。我说我每次来都看到是你,还以为你负责值班呢。”
“刚巧。刚巧。要是错一天来,你就遇不到我啦。”
“呵呵呵,那是我们有缘呢。”李韩之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喝起了手里的茶。
凌一却听着那话有些别扭。啥叫我们有缘?说真的,她压根没想过要和李韩之有点什么。
这毕竟是吴沁的前男友不是?!如果,真的和他有点啥,咋面对吴沁不说,恐怕还得被世俗的言论给吞没。
又一想,人家李韩之只是顺嘴一说,口头禅而已。自己想多了。好可笑。
正暗自走神呢,李韩之又问:“凌一,一会儿下班了有事儿没?”
“没有啊?咋啦?”
“哦,这样啊。我刚在前面的街上看中件夹克衫,想请你帮我参谋参谋。然后,顺便请你吃个晚饭。”李韩之不亏是成熟男人,把请吃饭说的是轻描淡写,把帮忙渲染成重点。让凌一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如果拒绝,那不就成了你不愿意帮忙了?
“好啊。”凌一笑着一口答应。
“那好,我就在你这儿蹭口茶,顺便等你下班。”
俩人正说着呢,门口又过来一个身影,凌一还没顾得细看,那个身影就在门口站定,却并不进来。身子挡住了门口的光线,当时,办公室内骤然一暗。
凌一微皱起眉,朝门口瞄去。
光线的背阴下,周宇龙正笑望着她。乌黑蓬松的发梢间,满是阳光洒下的灿烂。
“周宇龙。”凌一从椅子上弹起来,一下冲到门口。望着门口浑身被阳光包裹的人。
“你,你咋来了?”凌一有些不可置信。昨天的电话,她并没有拨出去啊。难道,难道他们真的是心有灵犀吗?!
“嗯。我今天休息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周宇龙说着,往里走了一步,同时,他也看见了正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李韩之。
李韩之伸出手,“你好。李韩之。”
周宇龙伸出手握了握,也自报了家门。两人都在沙发上落座。凌一为他也倒了杯水,她记得周宇龙不喝茶。虽然劝说茶如何如何好,但周宇龙只是笑道,“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同吧。”
凌一倒也没有刻意强求,是啊,生活习惯而已。何必拘泥于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