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出租屋,关上房门,忙不迭地展开信笺。
“凌一,见信好。很无奈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交流,很意外吧。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和你说起。就是打电话,我也怕我会说不出口。因为,我背叛了我的承诺——我喜欢上了别的女生。”
凌一的心一阵突兀地绞痛,莫名地无助涌上心头。泪水,在一瞬间沁满眼眶。她忍住不住涌出的微咸液体,朦胧着双眼把信继续看下去。
“她是我们院的院花,美丽、大方,温柔可人。更重要的是,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对我照顾有加。在日积月累中,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她。所以,很抱歉,忘了生命里有过我吧。也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周宇龙,2001年9月5日。”
凌一不敢置信,走近窗户位置,把信又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定是周宇龙的笔迹无误后,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情绪如奔涌的泪一起肆意奔放。
终于,凌一控制不住内心的颤抖和这突来的打击,扑倒在床上,抱住一只枕头,任泪流淌。
不知道哭了多久,茫然无助,好似做了一场梦。
凌一不死心,又拿过那份信,再看一遍,凌一的头脑已一片空白。早品不出信里的意味,但是那一句“我喜欢上了别的女生”,却似刺目的光,明晃晃的亮眼。
凌一的泪,已经干涸,满目的失魂落魄,似一尊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窗外,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夏末的夜晚,偶尔的凉意也能唤醒人们对秋的渴望。
隔壁邻居们说话走路的声音来来回回。凌一和衣躺在床上,思维似断电般,不知所措。
*
她已经失业一周了。虽然,每天兢兢业业地在大街小巷穿梭,试图找到合适的工作。
但是,一年多的华茂工作,让她早没了当初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决心。加上对工资薪酬待遇的期待有了对比,所以,再看到那些服务员、导购员之类的工作,凌一直接就选择了跳跃过去。
所以,每天她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却依然一无所获。
对于那天李韩之突兀的表白,凌一其实从心底是吓了一跳的。对于李韩之,她只当作是吴沁的前男友,压根没想和他发生点什么。这也是周宇龙追问时,她依然能坦坦荡荡回答的原因。
可是,当李韩之认真地说出那些话,她还是懵圈了。她知道李韩之不是个擅开玩笑的人,可是他俩,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成为那个啥。
茫然地胡思乱想一阵,凌一的头脑像放空的画板,只剩下黑白两色。
那一晚,漫长的似一个世纪。
好容易熬到天亮,凌一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
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周宇龙在遥远的天际,向她招手,呼喊着她的名字,“凌一!”声音悠远。
凌一想要回答,嗓子却似粘了粘胶,张不开嘴。眼睁睁看着周宇龙轻飘飘从身旁飞过。她张开手臂,想要迎上去,想要问问他,为何要丢下自己。却一脚踏空,从云端重重地跌落。。。。。。
“啊!”凌一慌忙手舞足蹈的乱抓一气,惊出一身冷汗,然后醒了。
她坐起身,摸了把额头的汗,想记起刚才梦里的情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痛苦地揉了揉眉心,不再去想。
可是,思绪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与周宇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甜蜜的,痛苦的,纠结的,都似一场电影,在脑海里跑马灯般播放起来。
一帧帧黑白画面,周宇龙微颦的眉,含笑的眼,一遍遍似刀子般在心口划过。画面每游走一次,那心口就滴一遍血,痛得凌一不能再呼吸。
这是不是世人所说的失恋?这个感觉,原来是痛苦夹杂着酸涩的味道。
整整一天,凌一不梳洗不吃饭,就这样仰躺在床上,任头脑塞满记忆与茫然的画面。
*
第三天的时候,凌一起身,却发现两腿发软,连下床都有些艰难。她扶着床坐起,头一阵眩晕。
曾以为,自己能挥挥手,潇洒地在爱里来去自由,却不料,在爱里,自己比别人更难承受失去。此刻,思维已张大嘴笑话她,“凌一啊,原来你也是个俗女子啊。逃不脱爱情的羁泮。还自诩什么恃世独立,不过是笑话一场!”
原来她凌一也是个俗女子,也曾为了爱,坠落在尘埃深处。
可是,躺了这整整两天时间,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按照她骄傲的性格,她该给周宇龙祝福的不是吗?她本来就该知道,走了个林倩,还会有李倩、张倩、王倩。。。。。。
优秀的男生身旁,向来不缺少美丽大胆的女生。何况,你凌一又不是美似天仙,并没有拥有天下第一的才情,为何不能让别人有对比和更好的选择?
而自己,又为何要活成怨妇的模样。看镜里的自己,苍白的脸,杂乱的发,萎靡不振的模样,何尝不是曾经被凌一自己吐槽嘲笑的形象。
突然,一股米饭的香气飘了进来。凌一知道是隔壁小两口开始做饭了。前两天,对于食物,她没有一丝食欲,心口如压了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
现在,闻见五谷香气,还有食欲,说明她凌一还有救。想到这儿,凌一再次挣扎着坐起,她必须梳洗一番,去吃饭,去给父母打个电话,去找郑蓉儿哭诉哭诉。
不管做哪一样,都代表她凌一倔强的想走出来。可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起床走出去。
凌一依在电话亭旁,听着电话那头父母殷殷叮嘱,泪水挂满双颊,凌爸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忙问:“咋得啦?闺女。受委屈啦?不行就回来吧。在小地方生活,有小地方生活的好处。你看,你这一晃也一年多了。我和你妈商量,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不开心,或是待得不顺,就回来吧,啊。家,永远为你敞开!”
凌一控制不住哽咽,“不是的,没有啥事,就是想你们了。你们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