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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想做2000年第一个和你说话的人

千年难遇的千禧年。在中华大地上掀起“迎千禧庆千禧”的浪潮,街道上张灯结彩,横幅舒展。干冷苍白的冬季因为有了红色氛围的笼罩,才渐渐展露出几分暖色。

很庆幸生在平安世,很幸运遇见千禧年。凌一被周围喜庆的气氛所感染,抛却先前的种种烦扰,很快融入到平凡而真实的欢乐中。

在家的几天里,除了走亲访友。凌妈还带凌一到商场添置了件羽绒服。那时候羽绒服可是个奢侈品。平常,女孩子穿得多是些化学袄、棉袄之类的。凌妈买的这件羽绒服是凌一喜欢的大红色,翻帽大口袋,样式简单大方。附和凌一个性,附和凌妈的审美,所以母女俩皆大欢喜。

家里就这一个女儿,以前省吃俭用,为了她上学、上舞蹈班。现在,看着看着她就要毕业了,要走上社会。凌妈又把投资转到女儿的衣着装扮上。

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元旦前一夜,全家人围在电视机前看元旦晚会。十点半左右,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么晚,会是谁呀?”凌爸嘀咕着走过去,拿起话筒,“喂,你好。”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凌爸再次问。

电话里依然没有声音。

凌爸低头看了看电话,“是接通状态呀?!”他嘀咕着,又提高嗓门对着话筒说:“喂,你好,说话呀!”

这次,电话那头直接挂断了。

“谁呀?这么晚?”凌妈问。

“不知道,是不是打错了?也不说话。”凌爸说。

“哦,有可能。”凌妈说。一家人再次被电视节目给吸引。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凌爸刚要起身,凌妈拦住他说:“我来吧!”

“喂,你好。”凌妈拿起话筒。

电话里依然一片沉寂。

“喂,请问哪位?说话呀!”凌妈问道。

电话挂掉了,嗡嗡声回响。

“哎,这谁啊?恶作剧?!”凌妈气呼呼地放下电话。

凌妈凌爸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望向凌一。“凌一,等一下,如果电话再响,你接接看。”

“我?!”凌一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嗯。就是你。”凌爸凌妈心有灵犀般的,一同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它再想,就我接。可是,不见得是找我的。我的同学中,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家的电话。”凌一说。

*

C市中心医院门口的便民电话厅里,周宇龙来回已踱了有半个小时。他让张雄辗转好不容易要到凌一的电话。这个真的是动了一番周折,张雄找了张小娅,张小娅又套了郑蓉儿的话,几个回合才把电话号码弄到手。

可现在,他手握着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徘徊在电话厅旁,却始终没有勇气拨动那一串数字。风越来越大,雪花凌乱地在空中飞舞。来回踱了好多遍,看看衣领上凝结的霜花,周宇龙终于下定决心,拨动转盘拨过去。

没料想,竟然是凌爸接的。懵得他沉默片刻,连祝福的话都没说敢出口,直接挂了。

呼吸再呼吸,深深吐出几口气后,他再次颤抖着拨动那几个数字。这一次是凌妈。。。。。。

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他期待电话那头说出“喂,你好”的那个人是凌一,却又害怕是凌一。。。。。。

在经过一番心里搏斗后,他轻声默念“凌一,快来接电话啊”,第三次拨动那个号码。。。。。。

*

“叮铃铃。。。。。。”电话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全家人都一个激灵。凌爸和凌妈一起看向凌一。凌一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好吧,我来接,但不会是找我的。”

她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淡定地说:“喂,你好。”

凌爸和凌妈忙凑上来,把耳朵靠近话筒。

迟疑了两秒,正当凌一抬颌向他们示意,“看看,我说不是我的电话吧”。随手准备挂掉电话时,沉默的电话

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凌一,是我。”

那声音——是周宇龙!凌一当即浑身一颤,愣在当下。

“你?。。。。。。”她翕合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手握住话筒,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我,周宇龙。”电话那头的声音飘忽而遥远,“我还在中心医院。今天,这儿下雪了。。。。。。”

凌一默不作声地听着电话那头的自言自语,泪却在眼眶打转。

“想告诉你,想和你一起看雪。。。。。。”周宇龙的声音磁性而温柔,“凌一,节日快乐!本来,我想着在凌晨给你打电话。我想做2000年第一个给你祝福的人,想做2000年第一个和你说话的人。但又怕影响你休息。所以只能把祝福提前送给你。”

凌一的泪奔涌而出,她的心,更是翻江倒海。昨天,他的冷漠刺痛了她,他的漠视让人心碎。曾以为,可以就此相忘于江湖;以为在喧嚣中,他也可以是曾经。

可现在,却因为他的一个电话,几句暧昧不明的话,就能把自己的心又置于波涛汹涌里。

凌爸一听电话里是男生的声音,就招手带着凌妈退回到卧室里。

“我说呢,这回姑娘回来情绪不对。原来是谈朋友了呀。”凌爸压低嗓门儿说。

“啥呀,没看出来?!是闹矛盾了。”

“唉,我说啊,姑娘大了,有自尊心。咱们呢,也别多问,让她自己处理。毕竟啊,要学着自己成长。”

“知道啦知道啦!”

两口子嘀咕完,从房间出来。便看见凌一目光散乱地坐在沙发上,脸上的泪痕刻意抹擦过。看见他们走出来,便说:“爸妈,我先睡了。”

“哎。。。。。。”凌妈正要说什么,被凌爸一把拉住,用眼神给制止了。

凌一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她仰头靠在门后,心绪汹涌澎湃,泪肆无忌惮。“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生?想要靠近,他却躲远;想要走远,他却又温情脉脉地靠过来。让人猝不及防。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与此同时,刚放下电话的周宇龙正顶着肆虐的雪花,徘徊在电话厅旁。雪踩出吱吱的声响,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痕。风雪交加的夜里,年轻的心狂热到无法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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