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随着九嶙的声音在改变着，纪言瞥了一眼，轻轻抿了口咖啡。
时间中，九嶙宣布完立天衍王朝，并且集全人族之力开始推演后面的境界。
并且承诺，只要推演出一个境界，哪怕只是一个可行理论，都可以得到天衍王朝的全资源供给，以及独立势力成立的资格。
九嶙赐名，为宗门！
权能仅次于天衍帝居之下！
此为天地鼎立人族之基，并且虽然依附，却又有自主独立的权力。
可以说是另类的分配疆域，与赐附王位。
一时间，无数人族振奋，一个一个天才妖孽就好像雨后春竹冒出来，各种千奇百怪，却又有所独特道理的论说频繁诞生。
生死论、轮回论、自然万物论、五行基物论、万物命运论、宿命论、因与果论、善恶性论……
武与道论、天地论，天圆地方论、万族论、山海论、国论、古今异论……
天之论、道论、时间光阴论、空间度论……
九荒杂论、心论、假与我论、唯我论、草本论、道工造物论、神韵生消论……
万年的气运在这一刻起，全部释放。
在这股浪潮中，一个“道”字开始隐隐约约作为这场波涛的漩涡。
一切似乎都能归于道，无论是善恶、情绪、造物、元素、轮回、命运、光暗……甚至“人”本身。
一切似乎都可以说是道的一种。
朝廷帝座之上，九嶙一身帝袍，听着下方文臣的汇报和理解，还有案板上那些文案资料，眼中若有所思。
在这片剧烈的风波下。
天衍王朝，人族，陷入了百家争鸣的繁荣盛世时期，史称——
《九荒天衍：万道古论》
是决定了后世无数理论基础的宝贵经验。
同时，也是某些禁忌术法概论的开端。
九嶙也发现了某些有着危险隐患的理论，但没干涉，打算顺其自然，借一国一族之力来推演大道。
在这种每天庞大的灵感下，又有一群天才妖孽相助，九嶙很快就推演出了后续境界。
“下一步境界名为……蕴神！”
四古阁，现在天衍王朝的中央智脑团机构。
某处，无数书架自上而下，在底部环绕成一个圆弧。
而在这片堆积的满地书籍之中，九嶙睁开眼。
伸出手，强大的神韵迅速汇聚在手心，猛地捏拳，神韵瞬间消失。
九嶙面露笑意，在内视中，丹田位置，一片恐怖的神韵海洋在疯狂咆哮。
旁边人群中，一个白发老人上前，带着难以压制的惊喜颤抖问道：“嶙嶙帝，如何？感觉怎么样？有有有没有什么差错？”
九嶙转过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似的歪歪头，在老人差点以为不好时咧嘴一笑。
“很好！”
九嶙环绕四周，声音平淡中也藏着激动与欣喜。
“我现在的感觉……非常棒！”
话落，勾动丹田神韵海洋，一股恐怖的气息荡漾。
如春风拂面，又不怒自威，在场的无数年轻天才与博学老者不由自主脚步一弯，发自内心的单膝跪下。
“恭喜天衍大朝嶙帝成功开辟新境界！吾等人族曙光，得嶙——”
不等众人的高呼完，九嶙无所谓的摆摆手，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早着呢！”
次日，继［锻血境十重］［通神境］两个境界之上，新的境界公布出来。
“后以嶙帝推演，其为蕴神境！”
“自通神始，获取外界神韵，在丹田处积攒，凝神意雏形，可生神念，量变生质变之道！”
“蕴神者，可神韵自存于身不受外界干扰，可神韵融血强身，可提纯体内神韵，可生神念不用眼观身边万物。”
“更可参悟荒骨！以人躯，以神韵，释放荒种天赋之术！”
一言既出，一宣面世，举世震惊。
无数人按照四古阁给出的资料方法，还有简化的运功轨迹，开始慢慢修炼着。
半年后，几个蕴神强者横空邀请对战，又无数通神锻血好事者边外观看，正吵吵闹闹中下一刻，几大凶兽虚影出现在几人背后。
仿佛身临其境，独自面对食物链顶尖荒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吵吵嚷嚷的场面瞬间无声。
几个强者撇了眼四周不在在意，大笑辱骂中，眼红着开始对拼。
打着打着粗话更多，开始缓缓出现凶杀手段。
一时间风云波动，飓风狂袭，百里之外的大树就好像是在面对近距离的台风，树叶呼呼作响，整颗树距离断掉只剩下临界点的差距。
四周的看客更加艰难，树上本来待着好好，像个翩翩儒雅君子的看客在风中缭乱，瞬间被某一强者的气浪吹出十里地。
有的已经开始撤退，但脚下一不留神也是十里地套餐。
有聪明人知道自己不清楚波动范围，加上乱跑可能还有生命危险，只能以静对动的思路，默默在原地找了个安全位置固定遮挡好。
同时在感慨今天看个心里笑嘻嘻时，也偶尔鄙视看向那些东跑西跑，又不知道该往那跑还想着到处跑的人。
就像着急找不到回家路，正在极度焦急混乱的碧蚁，无知且没脑。
有人乱风中掏出一把羽扇，以优雅是种随风而飘逸的风格，摇头轻笑：“无脑之人，愚蠢而愚昧。”
也有逃跑者看着那群原地等死的人，还在悠哉哉的扇着风装杯，非常奇怪和诧异，回过神白了眼。
“无生之心，愚蠢而愚昧。”
附近三十里外。
眼见情况越来越严重，帝车上的九嶙微微皱眉，猛地飞起冲向战场，留下附近一片惊呼和小心。
面对扑面而来的庞大气息，心头微动，九嶙背后缓缓展开了一具身影。
正在厮杀对立的几人猛地一僵，极度心悸的感受自心底升起，都不由自主停下手。
威压遍布之地，狂风顿住化作无形，正抱着树的某个长火车瞬间摔到地上，有人捂着洁白的内裆裤，一个骂骂咧咧带动起了一阵骂骂咧咧。
“……”
天上，神念偶然扫过这的九嶙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眼角轻轻挑动一下，望向那如临大敌的几人。
在九嶙视线过来，几人连忙叩拜口称嶙帝，同时不忘打量对方背后的那座虚影。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朦胧的影子，只有眼睛十分有神，带着令人心悸的大恐怖。
虽然虚影体型不大，但却有种面对整个天地的感觉，周身隐约能看出来一种似人似兽的轮廓。
心底下意识冒出一个猜测，瞳孔收缩，几人头埋得更低几分。
“这场打斗的起因是谁强谁弱，只是波及到了附近观众，无罪，不用过度约束。”
众人看了眼那淡淡威压的虚影，偷偷在九嶙眼皮子底下面面相觑。
「好的好的，您说的，您最可怕，都听您的…」
“臣等……知晓！”
天衍圣律，人族见嶙帝，自称为臣。
其中也有九嶙理智一面，视众生价值平等，不会偏视，愿意为有材之人弯腰低头的意思。
至于无才庸俗之人想要帝主低头弯腰……借九嶙当年所说话——
“汝配否？”
回过头，现场依旧了无寂静，似乎人们都还在震惊，回味。
——“原来天衍帝主这么强大……”
没理会这些震惊。
九嶙想了想，明白这种事应该是制止不了的，毕竟实力带来的影响还有许多，这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
「其中之一正好有对应这一方案的设想，刚好，可以宣布一下，免得整天内耗。」
九嶙心中一动，撇了眼那开始流汗的几人，爽朗一笑。
“正好，吾有一事宣布！”
“呃……”
威压之下，死亡一直涌在心头，那几人再次面面相觑，神念交流。
「嶙帝这是干嘛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啊！俺的心脏啊……」
「我去为什么只看我啊？」
「这嶙帝好像一只真正的大荒种凶兽……」
「啧，就你们这怂样，羞与你们为伍！」
「嘿合老贼你不怕？刚才谁趁着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跪的？都把我们看傻眼了」
［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是的……当时就你第一时间跪了］
「呵呵，怕啊咋滴，不懂？学武修行学的什么玩意，并且这是本能反应条件反射懂吗，看你们样子不服？不服憋着！憋不住你敢在嶙帝面前动吗？敢吗？敢吗？干吗？你、不、干！」
「……汝匹娘之！老夫今天誓——」
「你们两个别瞎吵了，你们说等会嶙帝会宣布什么？」
「不知」
「不知」
「附议」
「……」
「我——」
“咳！”
正沉浸神念交流中，几人老家伙在一声重咳嗽中猛然醒悟，收回心神刚好嶙帝莫名的看着自己这边。
众人心头一汗，心里突兀的出现了死意，眼皮直跳。
嶙帝与他们对视良久，眼神莫名。
在对方一群人真正冒出一堆冷汗后降低压力，最后淡淡撇了眼其中一个腿在抖的中年人，拂袖踏空，方向为自家帝车。
“九天榜已立，尔等以后不要私自约斗，更不要伤害民众，具体事宜可向在场人打听。”
“…臣等——知晓！”
愣了愣，众人连忙作礼，就在心里直呼运气不错时，对方一句悠悠的声音从神念飘过来。
“你们几个……难道不知道当实力差距过高时，低境界的神念等于耳边窃窃私语吗？”
“不错，还挺清晰的，下次记住了，面对强者尽量不要神念传音。”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句善意的忠告，在长久身居帝位后显得冰冷，一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色发白。
阴晴不定下，缩在家族提心吊胆百年，才敢堪堪入世，并且神念一道专研精深，神念弱强之理更是作为家训深得人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战过后，一座实力的榜单排名开启了，并且在时间的推移，以及人族的热情下，很快就出现了许多类似并且完善的榜单，更有专门的天机阁来进行排名。
如天骄榜，专门记载有潜力的种子选手。
如天工榜，专门收集武器信息，并且根据其功能或危险性而综合评价的榜单。
其下还有分支，如暗器榜，绝剑榜，绝刀榜，奇兵榜等。
有红颜榜，收集最可爱，最性感，最温柔，最漂亮……这些。
也有云局榜，专门对于各种势力综合计算后的榜单，当然天衍王朝势力居第一，四古阁居第二，第三则是一个宗门。
当然，最具备热度的榜单，就是引发一切榜单的九天榜了。
九天榜，顾名思义，只取世间九位至强者入榜，分别以九荒九大荒域，取域单字为缀，作为修炼者的九个“天”之高度，鼎立于九荒天地。
其中也有嶙帝的打算。
当天压下来，那么这九位“天”也会第一时间去面对，也是作为人族的最强威慑战力。
并且这个榜单有些特殊，排名第十的也被称为准九天，其中也诞生了一个准九天实力榜。
之下还有蕴神、通神、锻血三榜单。
九天榜目前只占七位，同时也占据着蕴神榜的前七。
因为九天榜的存在，许多人都安分了不少，人族再次陷入了平稳的发展。
于是一转眼，就安稳了近两千年过去……
…
两千年。
看起来时间似乎很长，对于没修炼，或者没开门的凡人来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概念。
而哪怕对于开了门的通神而言，五百寿载来说，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
不过只是短短两千年，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大变化，所有食物链都在该吃吃该喝喝，不在乎与自己之外的事物。
其中食物链的天衍王朝，依旧傲然挺立在九荒中。
虽然不被某些怪物所知，依旧极度渺小就是了……
两千年，天衍王朝的嶙帝一直没传位，天衍王朝依旧不高不低的在缓缓发展着，不过人贤却从每十年一见到几十年一见，百年一见，再到现在几百年一见，已经逐渐稀少。
而嶙帝一直没有传位，从建立之初就一直活着，在人族眼中已经如同神祗，与天蒙的天衍王朝图腾并立。
同时嶙帝所创的修炼也被称为神道。
意为使人族人人如神，站在最高处，不在被欺负的……
傲立九荒！
成为九荒的神！
没错，他们的文化在那场理论大爆炸后，都或多或少有了某种意义上的“神”的概念。
因为那场理论大爆炸，人族的见识也上升了不少，就好像网络大爆炸的人，哪怕现实不行，但理论还是可以哔哔奈大道理辩论十几句的。
现在的人们就是这种程度，当知识抵达后，另一个点也突了出来，那就是——
体质。
有人贤早已经发现，每个人的天赋、修炼、亲和、学习等等都是不一样的，其中深入剖析后，才得知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原因。
按照优劣，也学嶙帝的样子排了一个境界等位出来。
最好是圣体，无数宗门疯抢；最差是漏体，连气血都不能修炼。
因为体质，一些无缘的人族只能苦笑着在凡尘哔哔，最后百年化为尘埃。
尘埃……
……
…
记忆在脑海回溯，被尊称为神灵的九嶙缓缓睁开眼，一身气血带动气息涌动，四周无数朦胧浑浊的雾气开始淡化，了无踪迹。
九嶙长长吐出一口气，带动满是划痕石板上的灰尘飞舞。
盯着灰尘从飞舞起一片，在到渐息，最后归于平静，阴暗的光影中，九嶙默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某一刻，他浑浊的眼神微微勾动，看向四周满地枯骨，通过身上的衣着面前可以辨别出是当年的同道者，也是历史上举世闻名的人贤。
“……”
九嶙慢慢站起身，步伐坚定，气息澎湃，背影却带着落日余晖的虚弱感。
路过一具枯骨前，脚步顿住偏过头，看着那个张着嘴松垮垮的骷髅头，九嶙眼里浮现出曾经那个屁颠屁颠喊自己取她的小女孩，还冒着鼻涕泡。
无声笑笑，踏过去，一滴浑浊的泪滴掉在枯骨的衣物上，浸湿，然后化为无形。
一路走过无数骸骨，九嶙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扇镜子。
一扇被娇小骸骨，死死拥抱住的大镜子。
看着那具骸骨，九嶙突然笑出了声。
“好久不见……可安好？”
四周寂静无声，九嶙神神叨叨自语好一阵，才开始看向那扇镜子。
这个镜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幻情，来自某个约定。
镜面遍布尘埃，九嶙看着那模模糊糊，只能看清其中是一个带轮廓的身影，陷入长久的沉默。
某一刻，一股猛兽苏醒的暴虐自九嶙而出，仿佛发疯中的凶兽，在这片地下室疯狂涌动，疯狂发泄着某种压抑。
漫天尘埃在气浪下铺天盖地乱作一团，几百个或躺或靠或抱的骸骨被气浪冲起，根根骨头散作一团，不见谁是谁。
又好像……在这个地下室彼此交融？
良久的发泄后，九嶙眼角留着狰狞的血泪，转过身看着满地狼藉，眼神却空洞洞的目视前方。
“还不够……”
咔嚓。
踏步，一根脚下的骸骨被踩成粉末。
“还不够……”
咔嚓。
咔嚓。
“更上……”
阴暗几乎无光的辽阔密室中，九嶙漫无目的的徒步走着，嘴中在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一具具枯骨的残尸惨遭横祸。
沉闷的骨裂声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惊悚。
“更上…更上的境界……”
“蕴神九重，九重之上是为极境，聚海凝丹的设想…设想……设想之后……呢？”
“蕴神之上……”
“人族……”
“九荒…万族之巅……”
某一刻，他的脚步开始有了重量。
干瘦，沧桑，粗糙，满是，遍布，无数。
时间伤痕的脸上，浑浊的目光中似乎有了光。
“吾为天衍王朝，先古以来，人族第一帝，绝对要将人族成为天地的中心，傲视万物……”
“已有了大致的想法，但时间……”
“长生……不，该为永生……”
“永生……才是拥有了真正的可能性！”
九嶙脚步在某一刻停下，抬起头，一扇封死的青铜古门出现在眼前。
“不知不觉，已经到这里吗……”
“呵…呵呵……也好。”
伸出皱皱巴巴，干瘦如柴的手掌贴在冰冷的青铜门上，随着力度，巨门开始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以及轰鸣声和满天的灰尘碎屑掉落。
一丝缝隙悄然分开，渐渐扩大……
“不够……”
留下身后满地骸骨，已经离朝闭关七百年的嶙帝，身影再次沐浴在了门外阳光之下。
留下伴随着轰鸣，缓缓合拢的青铜古门。
“大道无途……”
不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