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似只一瞬,似已万年。
隐隐约约看见那都城城墙,人气也浓了些,时不时遇上几个买卖经商的,带着货物行李你来我往。
凌无争越发疲惫,经了些颠簸,气血于胸中翻涌,不经意间翻上来一口滚烫的毒血,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九段寒毒的毒性分九段,一段一段深入,一点一点逼近死亡。过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就算他是神仙,毒性也走到了第六段,黑色也从手掌蔓延到肩颈。
迷迷糊糊晃晃悠悠地到了城外,因是王城,进城需要接受盘查,几人身上好多东西都违规,好在有纳灵袋,违规的东西早就藏得严严实实。
盘查结束,可以进城,又被突然出现的一个身着官服的八字胡拦着。
八字胡身后浩浩荡荡一只队伍,各个衣着整齐兵器伴身,看似是迎接,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八字胡走到几人面前,行了个礼,还算谦卑:“下官是禁卫军统领康南义,奉摄政王之命,接储君入宫。”说罢,走到尹远道面前,弯着腰身,唯唯诺诺,请他走到那准备好的马车里。
除了尹远道要求同乘一车的尉绵,其他人另有一架马车。
叶无患原本不想乘马车,怕好不容易到平坦大路上的凌无争又受颠簸,但扛不住康统领的“盛情邀请”,几个人挤到了同一架马车里。
云茶把凌无争的乌鸡爪拽出来把了个脉,完了再给他塞回去。从纳灵袋里鼓鼓捣捣找出来一块帕子,捂凌无争嘴上,另一只手活动活动手腕,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给了凌无争一掌。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凌无争后背上,硬生生震断了他强行建立的屏障,一口毒血压不住,喷到帕子里。
凌无争只想破口大骂,眼睛已经瞪起来了,手指也伸出来了,芬芳扑鼻的话语就在嘴边,下一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叶无患眸子一冷。
“装个屁啊,要什么面子,这口血不吐出来,早晚把自己堵死!死要面子活受罪!”云茶一边数落晕过去的凌无争,一边掏出个空瓶子把帕子上的黑血倒进去,帕子应该不是普通布料,竟没沾上半点血,黑血一滴不剩流进瓶子里。
那话是说给叶无患听的,提醒他这个做法只是为了帮凌无争,要不然,这小子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云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似乎有点怕叶无患。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
按理说,这才刚进城门不久,走的应该也是城中大道,可是为什么没听见什么人声,也没走太久?
尉绵早些年来城里转过几圈,熟悉了这里的地形,撩起帘子一瞧,什么城区大道?什么迎储君入宫?这分明是城南小路,还肃清了街道,四周只有康统领带来的人,没有一个百姓。
“康统领!”尹远道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从队伍最前方走过来的康南义,“很有礼貌”地问道,“不是说入宫吗?统领这是想以身试法?”
康统领笑笑,弯着腰又行了个礼:“哎呦呦,殿下您这话可是让下官好生惶恐啊!不是不带您入宫,是您入宫后还有大小典礼宴席,摄政王怕您舟车劳顿又要为此伤神,特地让下官为您找了舒服的地方先休息休息。殿下无需担心,明日下官定亲自将各位送至大殿!”
尹远道还要说些什么,尉绵拉住他,朝康统领一笑:“如果我们偏要走呢?”
康南义提高了声音:“希望殿下不要让下官为难!”
车里的人都注意到,车外的兵,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无情的利刃直指两架马车。
“康南义!!!”尹远道想冲出马车,他再怎么说也是储君,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尉绵伸胳膊一捞,把尹远道压在怀里:“好了,我们不让康统领为难嘛。”
康南义喜笑颜开,对尉绵又是道谢行礼又是嘘寒问暖,热情万分地为储君以及储君殿下的朋友安排住处。
康南义走时,还留下一队精兵,保护殿下和几位大人。最后还不忘嘱托手下,一定要“好生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