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愈浓,大清早寒风在外面呼呼的刮着,吹的人都不敢起床,周末柏夕乔本打算在床上再躺一会,秦蓁的电话十万火急的打过来。
柏夕乔想起她在为婚礼做准备,购置婚礼必备物品。秦韩两家联姻也算件大事,秦蓁紧张了一个月,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告诉她她跟韩川白怎样了,有什么进展,告诉她韩川白一天天的对她好。
话语中充满着幸福,秦蓁跟她年龄差不多,可她现在都要出嫁了,柏夕乔感叹一句“女大不中留”后还是磨磨蹭蹭的起床。
秦蓁逼她当伴娘,这件事估计没得商量,柏夕乔已经忙了几周,想着今天去拿之前订的礼服。
秦蓁准备的礼服是BY世界著名设计师设计的花嫁礼服,是她梦寐以求的,柏夕乔看过图片,是秦蓁在图纸上一遍遍画过的样式。
当时还问她是不是她要求设计师特地设计的,柏夕乔只记得秦蓁红着脸,眼里都是溢出来的幸福,说是韩川白看到了她的图纸让设计师花了很久时间设计出来的。
柏夕乔摸到电话,头发乱蓬蓬的,一张白皙的小脸顶着一头乱发,屏幕上显示还是六点,
“又怎么了?马上就是你的人生大事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啊?”
秦蓁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疲惫,“你说我要是嫁过去了,他工作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怎么办?”
柏夕乔一手拿着手机,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你大清早就是来问这个?”
秦蓁还在自顾自的说着:“乔乔,你说我结婚了有孩子了以后会不会一天天变老,那他会不会不要我了啊?”
柏夕乔忍着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天哪,你脑洞怎么开那么远,还没结婚呢就想着有孩子。”
电话那头秦蓁很是不满,“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对了,你等会要去干嘛?”
“去看衣服啊,总不能给你丢人吧?”
“你不用特地去了,我已经给你选好了。”
柏夕乔这时候头疼的很,一点都不像帮秦蓁分享她的甜蜜,“好好好,随便你,不要再打了,求你了!”
说完就把手机啪的挂了,“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
婚礼那天秦家请了很多贵客以及新闻媒体,S市的报纸上全都刊登这场盛大的婚礼。
柏夕乔穿着藕色的伴娘服陪着秦蓁在化妆室里化妆,一身白色婚纱,精心编织起来的头发,秦蓁本就是美人坯子,咋咋呼呼的时候也是精致的可爱,现在则更是一位难以攀比的名媛。
她坐在化妆镜前,脸上都是甜蜜的笑容。柏夕乔看她幸福的样子不由嘴角也轻轻上扬。
柏夕乔右眼眼皮突然不轻不重的跳了一下,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安,室外虽然寒风阵阵,屋子里确是温暖的,可能最近没休息好,柏夕乔安慰自己。
“乔乔,待会我一定会把捧花扔给你,你一定要接好哦!”
柏夕乔走过去替她戴好花环,“知道了,新娘子。”
她很想问问秦蓁会不会后悔这么年轻就选择婚姻,但感情这种事很难说准。
如果是以后的秦蓁,一定会对此时嗤之以鼻。
再过一会,就会有一对新人登上婚礼的殿堂,秦蓁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秦爷爷来看过秦蓁,他的头发比之前黑了不少,是为了孙女的婚礼特地染黑的,看起来精神不少,他要负责把疼爱的孙女亲手放在可以陪她走过一生的人手上。
秦蓁的父母没有人提起来过,按照秦爷爷的话,今天是该高兴的事,不要去提那些倒胃口的话茬。
秦蓁已经在后面等着了,柏夕乔想她一定想到韩川白牵着她的手一起在神父面前许下彼此一生的诺言,真好。
却迟迟等不来今人期待的婚礼进行曲。下面的观众,人群越来越骚动,柏夕乔探出头往外看,是对面新郎没有出现。
红毯的尽头空无一人,那刺眼的红色格外讽刺。韩川白的父母挂不住脸上的尴尬,秦爷爷则是掩饰不住的怒气,台下更是窃窃私语一片。
秦蓁一个人站在红毯上,一个人,提着婚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么冷的天,即使穿的少,被心爱的人牵着大概也是一种温暖的事吧。
可现在她冷的发抖。柏夕乔想冲上去抱住她,新娘子成了全场的笑话,
司仪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最终他还是拿起话筒,摆出微笑,“看来今天是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不如我们延迟一会,等待新郎官的到来,或许是为我们新娘准备了惊喜。”
秦蓁脸色很差,柏夕乔扶着她到化妆室休息,化妆师来为她补妆,她拉住柏夕乔的手,
“乔乔,我是不是很可笑?”
柏夕乔蹲在她面前:“也许正如主持人说的,他为你准备惊喜礼物呢?”
秦蓁摇摇头,“我了解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不想做什么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做。”
她把头深深的埋到胸前,柏夕乔看着他,那种悲伤只怕恐怕在秦蓁身上很难出现。
柏夕乔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秦蓁,她不爱你,何必自欺欺人。”
秦蓁抬起头,原本妆容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调色盘,看起来,可笑的很。
“我自己做的决定,我自己会承担,他不爱我可以,但我付出的真心不可能就这样算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因眼影被泪水冲刷,阴暗的底色有些可怕,柏夕乔没在说话,她自己钻进去了,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挽救。
柏夕乔被秦爷爷叫出去,他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了,“乔乔,”
柏夕乔知道他想问什么,“秦爷爷,没关系,秦蓁只是有些难过。”
秦江点点头,“我明白,这丫头,我就知道迟早要吃苦头。”
“那现在,婚礼怎么办?”柏夕乔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秦江揉揉额头,“先推迟吧,韩家那边已经在找了,再看看。”
“我也去帮忙吧。”柏夕乔询问道。
待着不是办法,让化妆师再给秦蓁重新化妆,她拎着包出去了,台下群众大都在私下猜测,柏夕乔脱了伴娘裙,换上平时的衣裤,从后门走。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她却不知道去哪,她之前问过沈宜轩,韩川白和沈宜轩以及吴岸,何谨言都是发小,他们会为他当伴郎,这会肯定也在寻找。
她赶紧报了沈宜轩的住址,一路上催着司机开快点,车窗掠过一处处的剪影,她有点迷茫,爱一个人有时就真的能卑贱到尘埃里,明明早就猜到结局却非要亲自经历一次。
沈宜轩住在公寓里,他为了方便上班就在这里买了一处房子,柏夕乔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她刚下车,一辆宾利就已经停在了那里,
看样子也像是来找沈宜轩的,她顾不上多想就往楼上冲,黑色的宾利车窗缓缓摇下,柏夕乔只听到背后传来一句,“他不在。”
她慢慢回头,熟悉的声音,又不太熟悉的人,那张英俊逼人的脸透着王者的气势,仿佛睥睨一切。
柏夕乔站着顿了几秒扭头往回走,不在公寓应该在公司吧,她在宴会上没看到沈宜轩,他应该没有前来。
“现在就是赶紧找到他,带他回来完成婚礼。”淡淡的声音听不出男人的情绪,柏夕乔现在不想多想,
说了句,“我知道,”便打算离开,
“上车,我带你去。”男人的话带着不可质疑,柏夕乔没动,男人的眉目之间透着一股不耐烦,“如果你想让秦蓁一直等着就在那站着。”
柏夕乔还是拉开了车门,她手刚碰到副驾驶的车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吴岸是韩川白的伴郎,之前秦蓁已经告诉她了,过不了多久人家自己也会成为新郎,她缩回了手,
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吴岸略微皱皱眉,没再说什么,车子离开了公寓,柏夕乔坐在后面,她来的匆忙,头发还没扎,
披散在肩头,可能因为着急,脸色有些苍白,她看向窗外,眼里尽是茫然,前面开车的吴岸从后视镜里看到单薄的女孩,眼里充满复杂。
他突然开口,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柏夕乔知道他问的是秦蓁的事,如果是她,她想如果她是秦蓁,就会高调的宣布退婚,那种男人不要也罢。
可她不是秦蓁,韩川白也不是她爱的人,可能秦蓁难以决定就是因为她对他的爱。
柏夕乔看着男人的后背,“那要看对象是谁,如果我觉得无关紧要,大不了一拍即散。”
吴岸听着她说话,柏夕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是接着说,“联姻本就是利益关系,跟谁其实都一样,不是吗?”
她用的反问句,显然想听吴岸的意思,男人看着前方,想着她的回答,“你觉得只是利益关系?秦蓁对韩川白只怕不是单纯的利益看法吧?”
长发遮住了的她的脸,后视镜里现在也看不到她面部表情,女孩低着头,“如果宋小姐跑了,吴董能不能跟平时一样泰然处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