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距离商会开办还有一段时间,公司的步伐俨然是走在时代的最前端,她约摸着时间算日子,整天神神秘秘,连叶凡都看不懂柏夕乔想怎么做。
下了班打卡回去,等柏夕乔晚班结束已经将近十点,她习惯回去路上从菜市场直接买菜回去,但晚班之后菜市场早已收市。
叹了口气,她还是从离家较远的商场买好带回去,拎着东西不方便,她有些懊恼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柏夕乔住的地方自然比较偏,从商场到小区还有不短一段路程。
天色黑透,路灯又忽明忽暗,她走的时候总有点莫名多想。
从一个路口到另一个路口,这里既没有红绿灯也没有天桥,每次过马路都要瞻前顾后,汽车的探照灯时不时拐着弯过来,提醒着行人。
她费力的拎着各种各样的手提袋,急着往家赶,商场门口车辆又多,柏夕乔歪歪扭扭的走着,不得体的很,好不容易挤在人群最前面,柏夕乔喘着气等红灯。
她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宾利映入眼帘,车窗缓缓打开,男人完美的侧脸露出,看似无意的瞥了一眼。
柏夕乔心一滞,尽管车水马龙,但好像再也移不开眼,她白色的衣领在风中轻轻荡着,一瞬间就如同万物俱寂,只剩她和他的呼吸。
几十秒的红灯过去,柏夕乔被迫随着人流往前,黑色的车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没有停顿,也没有转头,可她莫名的,失落。
柏夕乔拎着手里的东西像是失去了重量,亦步亦趋的向前走,
突如其来的鸣笛声吓了她一跳,脚步一顿,避开差点装上的轿车,她弯着腰忙着道歉,绕过去走开,车主骂骂咧咧几句没多说开走了。
恍惚得很,柏夕乔甩甩头,就算止不住心里的异样,她也应该学会遗忘。
是他先对她狠,又对她软,软硬兼施,让她不得不跟着内心走,等走到岔路口却有了犹豫与疑虑。他毁了她的坦诚。
柏夕乔垂着头,路灯忽明忽暗此时也影响不到她,她想要离开的念头愈加旺盛,微微吐出一口气,修身的风衣勾勒她娇俏的身影。
本来就频出故障的路灯现在彻底报废,饶是比较偏僻的地方,物业松懈的很,黑灯瞎火,柏夕乔一边咒骂着物业不好事,一边壮着胆子走。
她不是胆小的人,但有时也得看情况。比如现在路上人少的很,她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脚下像是有片光明过来,就这样驱散了她身边的黑暗。
柏夕乔本以为是来往的汽车,没在意的继续向前,走了一段它却依旧在她后面,趁着亮光,她步伐放快的向前。
风衣的衣角跟随着她在摇曳,连鬓发都有些微微湿透的贴在脸颊前。
快到小区门口,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辆黑色的车掩映在夜色里,她心口一热,脚步像是被钉上了挪不开,
犹豫再三她慢慢往里走,正如她所想,汽车的灯光跟着她,送她到楼下,她愈走愈慢,到了楼下,那抹娇小定定的回头,
车窗没有拉开,她却好像看得到他的神态,他一定泰然自若或是面无表情,手指轻敲方向盘,又或是半眯着眼。
无论哪种,都是让她一厢情愿的坠落。她想到那个年少时冷酷的少年,想到他当时的恶语相向,想到他的句句讽刺,想到他冰冷的容颜。
她才不要矛盾。
她转了身上楼,留给男人的只有背影,她捂着胸口按了电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柏夕乔翻着包,东西掉在门口也没在意,
鞋来不及换就奔向窗前,楼下那辆低调奢华的汽车依旧停在那个位置,她一颗心莫名就柔软了。
许久,才拉上窗帘,收拾好东西,脑子像是清醒了一般,她今晚,好恍惚。
像极了做梦,浑身下班后的疲软又在告诉她不是做梦,想到他不是毫不留意的走了吗,不是人群中一眼都注意不到她吗?
夜色渐深,浑身汗津津的粘腻,水龙头喷出的凉水哗哗直接往身上淋,清醒了。
走出去拨了个号码,简单交代研一组的内部人员即将要做的任务后,她才浑身轻松的躺在床上。那个令她矛盾的男人是她上司,是个有妇之夫。
她轻笑出声,就像另一半面前公然偷情,这不是什么爱情,是一种刺激。
脚步不自觉的就又挪到窗边,他没走。
车窗上的那一点星光在黑暗中默默发亮,她好像能看到他身旁烟雾缭绕,低头就是一脸沉思样。
柏夕乔拉上窗,她不要犹豫,也不要走错路。
鬼使神差,她又重新拉开窗帘,她不是在看他,下班那会,天上乌漆漆一片,本以为会下雨,这会儿阵阵的乌云都消散了,
那月光亮的连星星都看不见。
她又拉上窗,今晚这般迷茫,大概都是月亮惹的祸。
大清晨,
何谨言等不到吴岸人,大早上赶来不怕死的敲着门,仆人忙不迭的把门打开,何谨言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他。
“吴岸你孙子!让爷我等那么久!”
管家赶紧走过来拉住他,
“何少爷,你慢点,少爷昨晚回来的晚,这都没怎么休息好呢,您要不还是等会再叫他。”
何谨言只当做没听到,风风火火的冲上楼,管家拦不住他,跟在后面无奈的叹气。
卧室门都没锁,男人慵懒又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
“有事到书房。”
跟在何谨言身后的管家只好作罢。摇着头下楼,何谨言不客气坐在吴岸书房里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模样。
吴岸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进来,身上穿的衣服打着褶皱,像是昨晚穿了整晚没换,头发凌乱着,带着平时少有的痞气。
他确实是没休息好的样子,何谨言看着他嘿嘿直笑,
“怎么,昨晚送知薇回去忙半宿还着急回来,干脆待着算了!”
吴岸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的换衣服,精装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人鱼线一路下滑到腰腹,饶是何谨言也不由吞了下口水。
他打好领带,坐在何谨言对面,那副正经中又带着那种斯文败类的模样。
何谨言没忘记刚才的话题,
“我说你们婚期将至,干脆直接把她接过来好了,要不着那么麻烦。”
吴岸挑挑眉,“你怎么知道昨晚我跟谁在一起?”
何谨言嗤笑一声,
“兄弟,你瞒得过我?就你这臭脾气除了她还有谁能留你半宿?赶紧的,把人接过来,省的费事。”
吴岸思索着,
“在理,是该这么做。”
对面的男人不要脸的得意,
“怎么样?听爷的没错吧?最好行动快点,男人啊,那方面最不能等。”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吴岸幽暗的眼眸像是在思考。
何谨言算是开了话题就停不下来,
“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那方面果断又直接的一面。”
吴岸不耐烦的听他说完,拽着衣领子把人丢出去,
“保证,你会看到。”
宋知薇不是没留过他,刚开始公布联姻消息的那段时间,她总有意无意的试探,他没那个意思,宋知薇就不好再说,之后,宋知薇是直接要求在他那留宿。
只可惜,她一留宿,他就加班整夜不回去。
江芷林那会安慰女儿说这样的才是好男人,好丈夫,只不过婚期模模糊糊,宋家着急,何谨言曾打趣说宋家急的恨不得宋知薇倒贴嫁进来。
整理好自己,他才拿起佣人递过来的外套走出门,偌大的别墅空荡华丽,司机开了车,吴岸坐在后座上看文件,他莫名口干舌燥,想起昨晚他那种强烈的欲望,他就愈加难以平静。
就好像一个夜晚,就拉快了好几个进程。
或许,何谨言说的对,不能等。
不,是他不能等。
吴岸是整个四十五楼高层来的最早的一个,总裁勤奋工作的典例是整个行业赫赫有名的典范。
不管风吹雨打,吴岸的作息时间十几年如出一辙,绝对是整个公司的标杆。
股市开盘,操作员在电脑旁紧张的观察操纵股市的动向,这段特殊时期,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柏夕乔在办公室里忙的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大早上,要处理的文件堆满一整张桌子。
从上次她对周华提过辞职一事不了了之后,她的工作强度就莫名加重。
柏夕乔脑子里还有昨晚残留的热度。
她看着文件的眼睛不自觉的分神,如此几次,用手使劲敲了敲脑壳,才接着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