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说校园的恋情不怕什么,那就是距离吧。唐苏的大学时期和陈家羡一学期就见两次面,也天天唧唧歪歪甜甜蜜蜜的。她大学班长与女朋友相隔两三百公里,就来了一次她们学校,唐苏都能看到女生挤出盛着蜜的酒窝。静静和她的宝也是一个矫情一个愿哄。唐苏的更甚,她和陈家羡自上次分离后,已经有半个学期没见到面了。虽然他们这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校园恋情,但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遇到了彼此,我们就开心地归到这类吧。
二十岁的唐苏期待着放暑假,就像二十六岁的唐苏期待周五下班一样,这样她才能见到她的陈家羡了。
陈家羡说毕业去他们相遇的城市,陈家羡说不用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要她好好准备考试。期末考前,唐苏一边认真地复习,跑图书馆用书籍消磨时间,一边不断调整着简历,希望找到一份实习,但大多公司听到只在暑假工作两个月就没有了下文。终究,坚持就是胜利,黄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了不下二十几次的电话面试,终于在放假前找到了一份外贸助理的工作。
“静静,我要去S城了。”唐苏踩着愉悦的小步伐。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看你天天投简历接电话了。”静静画着指甲说。
“要是你也去就好了。”唐苏有点不舍。
“我要去见我的宝宝。”静静挑眉道。
“见色忘友。”唐苏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急着去S城,是为了见谁。”
“谁呢?”笑容溢满眉眼。
“还不是天天给你准时打电话的那个。”静静笑道,“是不是去年楼下那个帅哥,送我们回来的那个。”
唐苏眨了眨眼表示默认。
“哎呦,我的二宝终于名花有主了。你说我们系那些男生会不会后悔死。”静静道。
“后悔就…哎,怎么是二宝了。”唐苏问道。
“暂时那位是大宝,你先委屈委屈。”静静说到。
“大宝,天天见。”
“二宝,总是见。”
“静静,你说,我要不要化化妆。我第一次去公司上班呢。”唐苏拿过指甲油。
“肯定要阿。学姐们出去工作回来,一个个都像天仙似的,我们也得学学。”静静兴奋道。
“是吧,不然总被人说成高中生不好。还说什么说你小不是因为你长得小,而是因为你穿得土的打击性语言。”唐苏夸张道。朋友们,珍惜那些觉得你看着小长得嫩的人吧,他们就是温柔心善的天使阿!三十五岁的唐苏明确表示想被别人认成高中生,然后被小屁孩叫做“姐姐”,而不是阿姨。
作为行动上的巨人,考完一门课程的唐苏和静静就和寝室其他的小姐妹相约去美妆店买化妆品了。
平时就逛逛看看,这次真狠了心买的。虽说是一百两百的,但对于学生来说,还是会考虑下的。
大家各自挑了些必备的,比如口红、眼影什么的,然后合资买了些不知用来干嘛但专柜小姐说得挺吸引人的东西。
回去就开始捣鼓,请了班级最会打扮的同学现场指导,课后还大家相约看网上的教学视频,一个个的,真的比以前好看多了,除了某些地方下手过重或涂抹不匀。
唐苏认真地和室友们一起合作化了一个妆,大家对首次的作品都表示得比较满意,连续咋呼了几个钟,合影,各自合影,好不乐乎。
等到大家都平静了下来,唐苏想着陈家羡也快要下班了,于是乐滋滋地给陈家羡发了一张照片过去。照片上的她画了眼线、眼影、红唇,不是很浓,但可以看出新手上妆的犹豫,在室友们看来,似乎更有女人味了,她才美滋滋地发照片过去等待她家羡羡发自内心的赞美。
“老婆,今天吃什么了。”不出几分钟陈家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羡羡,你都没发觉我有什么变化吗?”
“是不是吃辣椒了。”陈家羡真诚地说。
“陈家羡,你都不好好看我发的。”有点点嗔怪。
“我看了,仔细看了,老婆瘦了。”有点点心疼。
“还有呢?”唐苏期待着。
“脸红扑扑的,嘴唇也红红的,不是吃了辣椒吗?”
“好看吗?”急着问。
“好看,老婆最好看。”陈家羡宠溺道。
“我化妆了呀。”唐苏转“怒”为喜,“看出来了吗?”
“嗯,等我下。”陈家羡挂断电话,好好看了看那张照片,像考场上审题似的。
然后又可可爱爱地打电话回去夸赞一番,他的女孩什么样子都是漂亮的,都是让他这颗跳动的心更有力量与活力地面对所有的一切。
“老婆,你什么样我都喜欢。”看这二十岁直率又瞎眼的爱情。
唐苏吱吱地笑着,像一只找到坚果的小松鼠:“你喜欢我的素颜还是化了妆的。”
“都喜欢。”肯定的回答,是真的好喜欢。
“那我不化妆是不是很幼稚?”
“没有阿。我喜欢你的时候就是那样,现在化了妆,是另一种漂亮。”
“是吗?”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二十岁是不用化浓妆的,那时候的你不会轻易地被外面的言论所左右,什么恐慌式的言论也无法对你造成伤害。你自信,你拥有青春的资本。你有富有胶原蛋白的外在,内有日渐增长的才学,你要知道,拥有这些,已经足够打败日后准备在心理上摧残你的人了。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在你不化妆的时候遇到那个人吧。那样,你就不用担心素颜造成他(她)心里的落差感。以后,你会在人潮中变得精致,但也要以取悦自己为前提。
唐苏一天天计算着日子,计算着去到那座城市的时间。她并没有告诉陈家羡会去到那边,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陈家羡有略略问对方暑假去哪。唐苏会说出一大串地名,什么泰山衡山华山的,说要和同学们游山玩水,闯荡天涯。这个连她自己都不信,她没有那么多旅游基金,主要也没有想去玩乐的心,她只想一边赚钱一边离他近一点,不给家里过多的负担,也不给他过多的负担。
可陈家羡听后心里总会一瞬间变得失落,他听着,也不想打扰她的兴致,听着她津津有味地说着,他也变得开心。
陈家羡已经毕业了,他来到S城已有半个月,准备找一份正式的有关软件开发的工作。
每天重复投简历,去面试,他好像走遍了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他有经验、有技术,只是跟软件相关的一些英语部分,他显得比较吃力。所以每次在最后关头总是被谢绝。对于英语,当年高考,雄心万丈的陈家羡也是败在它上面。他一边对英语避之而不及,一边又佩服英语比较好的人。比如说,唐苏,简直是在喜欢之上镀上了一层扎实的金光好嘛。
陈家羡不会跟唐苏说具体的过程,他只会说有几家面试,即使有时候,他站在烈日街头,脚步不知道该迈向何方,他也只会在光亮的灼烧中让汗水蒸发地快一点,然后等到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似朝霞的光,温柔而不过分,又像徒步走了好久看到的一家小店里卖的矿泉水,清凉而解渴。如果没有遇到唐苏的陈家羡会怎么样呢?应该早早的在工作了吧,这座城市不缺唾手可得的工作,像他原来的工作,也好,可是,他想要进步,想要更好的发展,以后,才能给对方更好的生活。只是,他尝试过,就像高考前劝诫自己一定要在英语科目上有所突破一样。他努力过了,只是没有好的结果。唐苏也会跟他说不着急,慢慢来,给予他鼓励。也许她的话在生活的厚重之下,显得苍白。但是对于刚接触真正社会的陈家羡来说,已足够珍贵。
当再一次被面试官说“有消息会通知你”的时候,陈家羡瘫倒在床上,“也许,可以先从自己擅长的工作做起。”他想。“或者降低下标准。”
此时手机响起,是唐苏打来的。陈家羡立马坐了起来,暂时将烦思丢到一边。
“老婆。”
“羡羡。”
“今天怎么这个时间打过来?不是要复习吗?”
“明天考完最后一科。”
“那什么时候回家呢?”
“我都说了不回家。”
“出去玩也要先回家嘛。”
“以后再回家。后天……”唐苏故意拖长了声音。
“决定好去哪里了吗?”心中还是有个声音在说,难道你都不来见见我吗……
“去S城。”她笑着说。
“真的吗?”他喜出望外。
“是的。”
“什么时候?哪个站下?我去接你。”这个消息是陈家羡在找工作以来最好的消息了,他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激动到“失态”。
“不用,我可以找到那个地方,离之前我们住的那里不远。你安心找工作。”
“不行!”陈家羡拒绝道,他不放心。
“这次要去公司工作呢,要是你和我一起去,别的同事看到了不就觉得我这么大还不能独立,或许就觉得我不靠谱,以致无法胜任一些工作呢。”
“可是我不放心。”陈家羡突然想起了什么,“是过来工作吗?”
“是呀,找了一份暑假工算是,也是实习。”唐苏说着。
“嗯嗯。”他一边为唐苏的到来而感到惊喜,也为她的行程感到自豪,但是自己现在还没什么着落,又掺杂着无力与彷徨,“老婆,我还是去接你吧。就送你到公司门口,保证别人看不到的。”
“好。”唐苏实际上蛮期待陈家羡去接她的。
两人说好了时间地点以及一些卿卿我我以及鸡毛蒜皮的小事。唐苏就乐呵乐呵地和室友们去图书馆了。
陈家羡本来感觉挺郁闷的,但现在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什么不顺不愉快都被冲刷地一干二净。说来也奇怪,当天下午,好心情就让陈家羡接到了其中一家面试公司的入职短信。他终于得到了如愿以偿的工作——一半是他擅长的,一半是他准备学习的。
在这焦灼的季节里,二十出头的陈家羡真真切切体会了一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感。
年轻的我们已换上了新装,等待与对方见面的那一刻。虽然我们没有贵重奢侈的华服,但干净清爽地出现,青涩而美好。
陈家羡拿出了那件唐苏为他而买的衬衫。她跟他说,要穿着去面试,会更帅,只是陈家羡收到后,手洗了一遍,然后看着这件衣服在风中摇曳,傻乐着看着,那时候的大学室友想从下面经过,都被他拦住了,生怕弄坏了衣服。可想而知,陈家羡对它有多宝贝,除了第一次穿着拍个照给唐苏看,其它时间都好好地带在身边,完全就不把它当成衣服看。这次,他要穿着它去见把它带到他身边的人。
距离去车站接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还有五六个小时,天的颜色还是处于漆黑一片,大家都在做着好梦,可陈家羡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平时不怎么晚睡,在这座不到凌晨不罢休的都市,才刚走出校门不久的陈家羡依旧保持了十一点熄灯睡觉的优良传统。他明明告诫自己早点休息,明天精神饱满地去见她。只是,他控制不了他的大脑,他的大脑太过兴奋,他的大脑甚至能想到抱着对方睡在这间房子里是怎样一段美好的经历,她会推开门,她会坐在椅子上,玩电脑,或者看书?玩手机。她会和他躺在一起,抱着她,这里会是他们在这个城市的第一个家,他们还会重新添置一些家具、厨具什么的…他们会在下班的时候等着对方,然后牵着手回到家,时间早呢,就自己动手做饭,晚了呢,就吃遍这附近的餐馆…他太幸福了,想着想着就好像正在发生了似的。